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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三十六视线依然平视前方，道，“因为我们的核心算法不一样。”

　　“核心算法……不一样？”

　　沈平君觉得这话有些晦涩。

　　三十六身子微微朝她侧过来，耐心解释说：“我们的核心芯片外围的处理器，控制着我们的意识，就像你们的神经中枢，它们决定了我们如何接收和理解外界的刺激，同时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听到这里，沈平君略微点头，这部分她是明白的，中学课本里有。

　　三十六继续：“但是除了这部分外围处理器，我们还有一套核心程序，这套核心程序，就像一粒种子，它是我们在没有接受过任何外界信号的时候的原初形态。”

　　“就像，出厂设置？”沈平君问。

　　三十六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每台机器人的核心程序都有所不同，就像你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样。这套核心，可以理解为，机器人的性格，或者说是天性。”

　　沈平君大概明白了三十六的意识：“就是说，在性格塑造上，你和之前的几代机器人不一样？”

　　“是的。”三十六点头。

　　“怎么不一样？”

　　“之前机器人的核心程序算法，是基于人类的意识构建的，也就是说，以前的任何一台机器，其核心必定嵌入了某个人类的某一段意识。嵌入的这部分意识所占比例有多有少，可以来自同一个人也可以来自不同的人，但是必须存在。这是种子，它是机器人所有行为的根源动力。”

　　沈平君回想起之前在自己身边的机器人。

　　所以，那个在公司向她表白的李健，就是以李健的意识和记忆做种子打造的机器人；养育她的奶奶，是以沈烨的母亲的意识做种子的机器人。

　　那妈妈呢？那个只存在在儿时记忆中的妈妈，也是嵌入了她母亲记忆的机器人？

　　沈平君把自己飞远的意识拉回来，重新看向三十六：“但是你和他们的核心程序的算法不同？”

　　“我的核心程序，是一段以0和1为基础的代码，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意识存在。我想，你说的没有人情味，就是因为我没有人类的意识，也缺少你们的情感的缘故。”

　　沈平君明白了，三十六就像个没有任何共情能力的孩子，做任何事情，都只衡量利弊，确定符不符合自己的任务目标——他不会从情感出发去考虑问题。

　　这样也会省去很多烦恼吧？

　　“可是，为什么到你这里，突然把人类意识的部分去掉了？”沈平君还是有些不解。

　　三十六摇头：“我不知道，这是老板的意思，最新这一代机器人，一律舍弃人类的意识，从头开发。”

　　“老板？就是我父亲？”

　　“是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靠近。”三十六说，取消了对监控设备的屏蔽。

　　林长民走了进来，黑着脸。

　　沈平君看向他：“林老师，冷部长他没事吧？”

　　“没有伤及主动脉，没有生命危险。”

　　林长民给出了和三十六差不多的结论，但他显然没有三十六那么淡然，他瞪着三十六：“袭击政府要员，还是在政府事务大厅，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

　　“我不是袭击他，我只是正当防卫。”三十六替自己辩护。

　　林长民不去理会他的说辞：“这件事我一个人已经很难收场了，你必须接受冷穆的检查，如果不受点皮肉之苦，我恐怕你很难从这栋楼走出去。”

　　三十六微微偏头：“我之前已经说过，他要剖我的胸口，会影响我执行任务，我不能接受。”

　　林长民胸口微微起伏，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你现在还要拒绝，那就只能采取机器人强制毁灭措施了：不管你是人还是机器，一律按危害国家安全的机器人处理，就地炸毁，不留一片残骸。”

　　“不！”沈平君跳起来，“林老师，他接受冷部长所在部门的检查。”

　　“我没有……”三十六还要开口。

　　沈平君转头看向他：“我希望你接受他们的检查，保住自己的命。”

　　这是沈平君的命令，三十六就无法拒绝，他闭了嘴。

　　“确定吗？”林长民问，神色缓和了不少。

　　沈平君点头：“林老师，可以尽量不要伤害到他吗？”

　　林长民点头，表示理解：“我去旁边首相府找张旎，请她亲自操刀，以她的技术，必定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顺利的话，也许三天后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你，林老师。”

　　三十六被送往医院，沈平君则被送回学校。

　　林长民在她临走前向她保证，会在第二天把人完好无损地送还给她。

　　已经是半夜，白墅却依然灯火通明。

　　胡楠一直等在客厅。

　　“你还有脸回来？”听到沈平君进门，胡楠尖声质问。

　　“我来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沈平君说着转身。

　　“站住！”胡楠喝住她。

　　沈平君回头，看着她：“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就走，卧室的东西等你方便的时候我约搬家机器人来处理。”

　　胡楠冷笑一声：“你想就这么走？想得美。”

　　沈平君看向她：“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你继续住在白墅。”胡楠回。

　　沈平君很是困惑。

　　胡楠见状冷笑一声，说：“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能从我的视线里离开。我回白墅，你就和我一起回来，我去金狮上课，你就随我一起过去。直到我安排的人把那个变态和你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我把你们两个一起交给我父亲处置为止。”

　　“楠楠，”沈平君低声说，“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的。其实，你领我去地下图书室的时候，我就想过迟早要把我黎国人的身份告诉你了。只是……”

　　“好了，”胡楠不耐烦地招招手，“我没兴趣听你讲这些废话，我累了，要休息了。记住，你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的控制范围，你敢离开一步，我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死得很惨。” 末日机械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