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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南瓜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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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生单手举着托盘经过,席栋抬手示意,取下一杯酒。

  沈冽在美女面前怒刷存在感,“一会儿结束你们有什么安排吗?宴会上的东西也吃不饱,要不要去烧烤。”

  顾以儒:“不去。”

  云相沫:“拒绝。”

  异口同声。

  沈冽:“.......”

  水晶吊顶明华,手工刺绣的欧式复古地毯相得益彰。

  云相沫拨了拨自己耳边的碎发,顾以儒也是心照不宣的转移目光。

  沈冽摸了摸鼻尖:“不就是吃顿烧烤吗,你俩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

  沈大少爷猝不及防的被言辞拒绝,一时半会不清楚情况。

  就如同,顾以儒用尽心思准备了表白仪式,就等着宴会结束后,和云相沫表明心迹,重新开始。但是他不知道云相沫的离开已经进入倒计时。

  云相沫筹备已久,利用莫娜对她的排斥抵抗,即将奔赴他乡,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是她与顾以儒的最后一面。然而,她不知道顾以儒经历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亲历亲为的布置漫片尤加利花海,等着对她表明心迹,渴望弥补彼此错过的五年。

  “顾总,时间差不多了,请入台致辞了。”小松走过来,在顾以儒身边提醒道。

  “知道了。”顾以儒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走之前,转身,看向云相沫,“不许离开这儿,我一会回来找你。”

  男人眼神里似乎有袅娜着情愫,云相沫说不清楚,但是那抹悦人的希冀,落在云相沫的眸中,令她心口猛而一跃。

  顾以儒的瞳孔里似有星河,璀璨且跃跃欲试的欢喜,恍惚间,云相沫好似看到了当年的少年,高考聚会后,巷口,云相沫的手被顾以儒紧紧的握着,悸动的年纪最难令人忘怀的少年人心动。

  顾以儒站在路灯下,灼灼眼神里带着谨慎,“云相沫,你接受我的表白吗?”

  时隔多年,云相沫已久能在梦中温习那一场景,少年灵魂高洁无尘,明明低着头,但却像是在仰望着一个近在咫尺且渴望已久的圣果。

  云相沫能感受到那只紧握着她的手细不可察的颤抖着。

  原来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顾大学霸,也有害怕不成功的时候。

  影影绰绰的思绪迷人眼,云相沫攥紧手指,尽可能地保持冷静,“知道了。”

  等到云相沫回答后,顾以儒转身离开,信步入人群。

  今晚的人真是多啊!没过多久,云相沫就找不到顾以儒的背影了。

  美酒香醇,衣鬓笑魇,悠扬的钢琴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欢迎的掌声。

  但是云相沫的位置前一大株热带植被,针状的叶片阻挡了她的视线,顾以儒应该登台了。

  优秀的口才,侃侃而谈的气度,谦谦君子卓越不俗。

  万众瞩目下,顾以儒的致辞应是气度轩昂,抑扬顿挫经过仔细斟酌,台下的听众们也甘愿献上自己的虔诚,不吝啬夸赞。

  但是云相沫听不到了。

  墙壁上的石英钟,老式的铜质钟摆敲了十二下。

  童话故事里,偷偷参加王子宴会的灰姑娘提着裙摆,仓皇逃出城堡,与王子短暂的相聚画上句号,从此之后,又变回了原来平淡无味的日子。

  童话中的惊慌,云相沫又何尝不是。

  城堡华丽,但是灰姑娘不属于这里,遇到的王子也是她人生中的意料之外,本就不同的两条平行线相交,但是终究还是要在自己的世界里剥离彼此。

  云相沫坐上“南瓜马车”,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似乎世界瞬间安静。

  因为奔跑而异常起伏的心脏,脸颊染上红晕,胸口不安的乱砸,云相沫气息不稳。

  司机发动车子。

  驶离藏有王子的城堡。

  十里洋场,浮华醉人。云相沫望着后视镜里安静的巷口,王子没有追来。因为王子并不知道她是一个违背诺言的小人。

  十分钟前,还答应顾以儒她会在原地等待。

  女人真是坏家伙儿!!!

  说话不算数。

  车内安静,司机和一名保镖坐在前方,都是一言不发。

  云相沫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为何,她感觉手背滴上了湿润。

  不是雨水。

  望向后视镜,云相沫惊讶不已,女人打扮秀美惑人,明眸善睐惹人怜爱,眼角的那抹止不住的湿润真是扫兴。

  她哭了。

  真是稀奇,云相沫居然哭了。

  她是如此的傲然,即便是知道云家人一次又一次的想至她于死地,无数次为了安生立命而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她都视若无睹,不以为意。

  可是,今晚,明明就是离开南城,这个城市已经暴露,按照惯例,她必须离开。一如往常那样。

  可是她为什么哭了。

  眼睑的湿润收敛不住,凝聚而下,一张故作镇定的脸上,擦不干的泪两行。

  庆幸!

  今晚的夜色浓稠。

  庆幸!

  她没有回头。

  庆幸!

  没有被顾以儒见到她的狼狈,否则,还不被狗男人笑话死。

  矫情的文辞,云相沫读过不少,其中一句:销声匿迹是所有告别中最勇敢的。

  踏上离开的班车。

  七成新的座椅,拥挤的乘客,身边的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双双入眠。

  司机师傅手边的收音机播放着不咸不淡的相声,偶尔开着黄腔。

  车内不加收敛的呼噜声,大家连夜奔波赶路,不太关注舒适度,大多和衣而睡。

  还有几个睡眠浅的,靠在座椅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机,亮目的荧光特立独行的点缀着车内的昏暗。

  云相沫穿着不合时宜的晚礼服,灰姑娘不合脚的水晶鞋落在城堡,但云相沫的没有。

  她全身而退。

  没有带走不属于自己的。

  更没有,将自己不该留下的东西留下。

  从前的电话卡取下,云相沫呼吸不畅,犹豫再三,她还是将电话卡掰折,丢在车内的一角。

  云相沫用自己的方式抹去一切她存在过的痕迹。

  甚至她都没有为顾以儒留下一封消息,哪怕是寥寥几字,都没有。

  云相沫真的是将断舍离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拖泥带水。

  不给人留念想。

  长途汽车驾驶入高速,平稳运行。云相沫靠着车窗,倒影的每一瞬,都在告诉她又远离南城一寸。

  顾以儒,对不起。 顾总的白月光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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