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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骑训练有素,在月夜中穿梭,犹如鬼魅般举起屠刀,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青色的宫砖。
皇帝被身旁心腹宫人温热的血液喷溅了满脸,软软的身子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瞪着朱红大门和上面烫金的牌匾。
完了,全完了!
她登基以来之所以敢和摄政王夺权,就是依仗魏南爵对皇室的忠心,对大晋鞠躬尽瘁,还有他虽从战场上建立显赫功勋,但绝不是嗜杀残暴之人,从不滥杀无辜。
所以她才敢放手去做,一步步打压魏南爵。
可所有的筹谋都毁在了假魏安安手里,也不知道那不知来历的孤魂野鬼究竟给魏南爵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魏南爵包庇她至此!
被灌了迷魂汤的摄政王殿下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女身后,一张冷艳的俊脸绷得很紧,“你身子受不得凉,我们骑马回府。”
南笙冷淡地瞥他一眼,伸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打算与人共乘一骑回去的魏南爵:“……”
摄政王殿下在回府的路上望着少女的背影总算认清了一个事实,小家伙生气了。
少女脾气温顺,平素里又甜又软,面上惯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今夜却以冷脸待他,是因为他没听她的话早些回府么?
回到府里跟人回房,在心中打好腹稿的摄政王殿下还没来得及解释,南笙率先发难,”皇叔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见少女重新扬起明媚的笑容,魏南爵心里却没半点放松,”问什么?”
”难道皇叔亲眼所见和魏哲宇的话还不足以令人怀疑,皇叔就不问问我是不是你的侄女?”
魏南爵摇头,“我相信,你就是你。”
这回答显然不能使少女满意,难道阿彦对她的这些宽容,就只因为她借的这个侄女的身份?
多么荒谬,南笙发出声嗤笑,“我可不是你的侄女,我也不想听你说话。”
不等摄政王殿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南笙扶住他的腰把人带到了床上。
魏南爵眼睁睁看着少女从枕下抽出一个白瓷瓶,以及一本摊开在他面前的龙阳图。
画工极好,里面用细毫笔清晰勺勒出的画面,全部呈现在他面前。
南笙轻笑,清越的嗓音若碎玉相击,锦瑟弦鸭,“你究竟是不明白,还是在逃避?”
不等魏南爵回答,她自顾自摇摇头,”算了,都不重要。”
魏南爵惊讶于少女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竟使他分毫动弹不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又无措。
南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复杂无比的情绪,
错愕,震惊,恼怒交织在一起,最后悉数化为隐忍的平静。
倒也不愧是摄政王,魏南爵临危不乱,压抑着滔天的怒意一字一句,“你太小,还是个孩子,不要做些日后会令你追悔莫及的事情。”
却没料到只这一句话,令南笙彻底失控。
两万年前渡劫成神君的那天,满怀期待的小狐狸拿着曾赖在花界,使出百般手段撒娇卖萌和一众花仙子们学着编的花环,鼓足勇气盛着满心欢喜对折彦明了心意。
大抵是花草树木一族的天性,冷淡疏离的折彦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他说,”小笙,你还是个孩子。”
他是神君,她是狐仙,仙神哪有孩子一说,不过是变相拒绝罢了。
小狐狸立时面容扭曲,堪堪忍住没爆发。
现在,她不想忍了。
折彦是一棵桃树,本体离不开紫宵宫。
眼前这个左右不过是一具她用桃花花瓣附着上缕神魂化成的分身而已,还是封印了记忆的分身,她凭什么不能为所欲为。
即便神魂回归封印解除,于折彦而言顶多算场噩梦。
少女俯身含弄魏南爵的耳垂,开口满是恶意道:
“皇叔,孩子会这样对你吗,嗯?”
不同于她师父和魇末,南笙在天界的名声素来不错,上古诸神劫后最年轻的神君,上任狐帝最宝贝的小女儿,温雅纯良。
她在折彦面前尤为乖巧,羞涩,不善言辞。
其实她心里清楚,从骨子到神魂,她都是腐烂的。
能入离微宫,又岂会是善类。
南笙狐君的位子怎么来的呢,胁迫他父君退位。
若说他是父君最宝贝的女儿,那当真是最讽刺的谎言了。
他是那和和美美的一家九尾白狐中仅有的青狐。
直白来说她不是狐后的女儿,而是一只身份低微的纯狐所出。
人族还有上年之痒呢,更遑论狐狸。
生母在生下她后就被纯狐氏族长下令烧死,她父君默许。总不能留着成为扎在狐后心中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她怀幺女时狐帝对她的背叛。
对于她,当然也不会苛待,他们一致的选择了漠视,整个南山氏的族人当她不存在,谁也不会去触狐君的霉头。
所以,这狐君的位子是她抢来的。
她长姐赢姜帝女向来深居浅出,四个兄长资质平平,父君最宠爱的幺女华夭天真烂漫。
可能是天道都在帮她,华夭飞升仙尊历情劫时爱一个凡人爱的神魂颠倒,死去活来,与之结为凡世夫妻。
她这姐姐眼瞎,那个凡人无意中踏上寻长生的修仙之途,杀妻证道飞升成仙了,把她当了踏脚石。
华夭回到狐域终日伤情,父君自是大怒要为最宠爱的么女报仇。
原本区区一个飞升的小仙也算不得什么,没成想被元清神尊看上收为座下弟子。
紫宵宫的元清神尊、修的便是太上志情道、王八看上绿豆不需要理由。
她父君咽不下那口气,这才想起她,那时她己是离微神尊的徒儿了。
她师父多刚啊,教魇末直接用魇喑拍死了元清神尊新出炉的弟子,自此离微宫和紫宵宫势不两立,她也如愿接掌了狐域。
魏南爵身子紧绷,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
被情意浸染的面上一片绯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明明是情动至极,却薄唇轻颤,隐忍而克制。
虽没露出厌恶的神情,但他浑身上下都透出抗拒的意思。
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南笙低下头将白皙的小脸与他紧紧相贴,细弱的奶音带着哭腔,无助地重复低喃道,“阿彦,阿彦……”
你果然要讨厌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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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门再次被重重关上,魏南爵神态疲惫地坐在水都凉了的浴桶中。
除了懊悔与痛楚,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无地自容,因为最初是少那女的强势,可到后面…….他失控了。
陌生的名讳从少女诱人的唇瓣溢出,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刺激得摄政王殿下双目泛红。
阿彦,前所未有的亲昵和依赖揭开了他内心深处的嫉妒,好像是有那么一天,他把小家伙从冷宫接出来的那天听到过。
彼时他未曾放在心上,联想到少女突如其来的示好与撩拨,还有昨夜情动至极的呢喃,一颗心麻木到冰冷。
小骗子,原来一切都是他在刻意误导。
少女每次叫皇叔时,透过他究竟看的是谁呢?
但这都不是他放浪形骸的理由,他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最终居然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
魏南爵后来狼狈地披上衣服躲回自己房间,他再也无法面对他的少女了。
浴桶边缘由于他的用力碎成了木片,门外听到响动的庆伯踌躇再三通禀道:”王爷,安公主在院里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不见。”
过度暗哑的声音传出,庆伯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公主,您还是请回吧。”
南笙捏紧手中的伤药,苦笑道:”皇叔是不是怪我?“或者,厌恶她?
也对,做出了那般事,她终究还是被讨厌了,阿彦厌恶她也是应该。
没有她回答她,庆伯瞅到单薄少女红肿的嘴唇还有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忍不住感叹,造孽哦!
他们王爷果然下手了,不过瞧这架势又后悔了?
南笙可不知道自己收获了波不明真相的同情,被坚拒的她把所有委屈化作怒火发泄在了朝堂上。
她昨天生气、一是气不知死活的皇帝勾引她的阿彦,更气阿彦在明明猜到皇帝是女人的情况下与她纠缠那么久。
如果那女人破罐子破摔宁可自曝身份也要朝阿彦泼脏水,不知道有多少险恶用心者要逼死她的阿彦。
所以,她不会再给皇帝开口的机会。
昨夜皇宫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住在皇城附近的官邸怎么都得听到点风声,更何况羽林卫中有很多勋贵子弟。
摄政王和安公主在众臣眼里属政敌,两她从来不同时上朝。
昨日早朝摄政王才刚刚安抚了皇帝提拔的一派,今日安公主就来了个釜底抽薪,置换了皇帝去行宫避暑随行官员的名册,牢牢把权柄握在了手里。
一时间朝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想耍阴谋的臣子们纷纷夹紧了尾巴,这回摄政王党竟然没一个站出来阻挠?!
殊不知坚定地站在摄政王那动的勋贵和武将苦不堪言,他们对内情知晓得更深,也知道安公主惨糟那什么后失魂落魄地从摄政王府走出来,他们实在害怕安公主发疯来个鱼死网破。
反正目前倒霉的是皇帝,王爷都没发话,他们着个啥急。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接下来的两个月魏南爵都在刻意躲着南笙。
哪怕南笙彻底架空了皇帝将朝内变为自己的一言堂,想借此逼他出面,魏南爵直接称病不出,铁了心不愿再见她。
安王府早己落成,数次被乌衣骑挡在门外的南笙只得住回了自己的府邸,寻思着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见魏南爵一面。
这个机会没有找到,大晋承元年间秋,北漠蛮族犯边,掳掠屠杀无恶不作,行屠城之恶举。
或是因为新皇登基的头一年,胡入各部联合攻打大晋城池,来势汹汹,镇北将军殉国。
大晋的统兵权一直掌握在摄政王手里,震怒的魏南爵连夜调兵遣将,率军奔赴边疆。
如浓墨四溢的夜幕退去,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南笙披着初秋微冷的晨色赶到京郊大营时,魏南爵的大军己经开拔。
队伍浩浩荡荡前进,远远只见旌旗蔽日,尘烟滚滚,冷兵器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森森寒光。
南笙扩展神识,捕捉到穿着冷硬盔甲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如尘封许久收敛锋芒,再次出鞘饮血的刀。
始终没有回头,她当然可以追上去,最终也不过是嘴唇翕动,无声吐出几个字。
虽说兵贵神速,魏南爵这般举动,未尝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不是不想追,不是追不上,而是深知她不配。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帮摄政王守好这片在意的天下。
地面的光晕被镀成了暖金色,南笙回宫调度各部,有条不紊地发布一系列政令安抚朝堂,抄了肥得流油的几家,派得力官员整理粮草,新开粮道确保大军后续供给。
北方蛮族信奉以战养战、而大晋到如今重文轻武,都觉得兵卒一吃饱就要作乱,军饷向来是要十万给五万。
南笙斡旋于一众老狐狸中半点不肯退步,她可不想她的阿彦打仗还要食不果腹。
至于说某些人其心不死以维护正统之名要接皇帝回宫,南笙抽空悄无声息地去了趟皇帝被圈禁的行宫。
据看守的宫人说,皇帝在被圈禁的日子里变得有些疯癫,时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常常大叫着”我要回去”。
少女就这么静静冷睨她,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儿,她身后的阴影被缓缓拉长,在皇帝眼里就成了张牙舞爪的鬼影,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
魏临千看南笙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你也是穿书来的对不对?!”
”不不!”她忽而咯咯大笑,”我才是赢家,我才是这本书的主角。”
南笙才懒得听她胡言乱语,直接用了简单粗暴的手段一搜魂。
原来这个女人来自一个科技文明世界,南笙顺着推算发现那个世界和此世界是同一本源,只是在几百年后,那是个和平的时代,理所当然也是个低魔低武的世界。
言情文穿书什么的,纯属这个女人脑补。
随着魏临千眸光渐渐暗淡归于沉寂,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南笙略有兴味地勾起了唇角。
看来是个挺好玩儿的世界,懒得选了,下次就它吧。
转眼秋去冬来,从边疆不断传来捷报,摄政王殿下陆续收复被蛮族占领的两座城池,驱逐蛮族出了大晋境内。
雁丘关一战斩首十万余,生擒此次联合草原部落各族侵犯大晋的主谋呼延氏二王子呼延烈。
十日前信报,摄政王班师将归朝。
南笙耗损元神探察过北疆战场,她看到弥漫的浓烟和冲天的火光,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如刀刃加身冲刷着将士们的躯体,瞧见她的阿彦用三尺青锋捅破敌人的胸膛,血污遮盖了她心心念念的眉眼。
摄政王率兵作战期间,京城暗流涌动,南笙编织了张大网笼罩朝野,那些背地里的阴谋诡计始终没能影响到北疆战事。
皇帝痴傻,摄政王在外征战,不少朝臣揣度只手遮天的安公主的心思,认为她会趁机称帝。
然而不管有多少人逢迎暗示,安公主绝口不提登基的事,反倒鸠占鹊巢搬去了摄政王府邸。
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南笙为北疆战场扫清障碍、稳固朝堂耗费了太多心神,这具身体更是损耗过甚。
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天地皆白,屋内烧了地龙,炭火很旺,只是暖不了少女己毫无生机的躯体。
“鸣雁,推我出去看雪。”
她开始昏睡,一次比一比的时间长,不是不能醒,等待的日子太煎熬了,在神界从没觉得这样长。
南笙曾经被魇末逼着游历过很多小世界,但没有一次用凡人的身躯体会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秋末时她出席了场凡界的婚宴,卫玦的弟弟卫家二公子和陈御史的小孙女结为秦晋之好,回来后她便让锦绣坊赶制手中这套喜服。
没有凤冠霞帔,艳丽的广袖长袍外罩着红纱,皆属于女子。
喜服握弃了龙凤纹,他让苏绣大家在衣摆和袖口绣了层层叠叠的桃瓣。
“好看吗?”
”好看。”鸭雁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哽咽难语,“公主,您……您再等等。”
”王爷他马上就回来了,鸣鸣……您听到没,百姓的欢呼?”
南笙剧烈咳嗽了几声,手指溢满了血,她鲜红的唇比枝头的红梅还要妖异,“不等了。”
她道过别了,那日京郊大营她说,阿彦,今世不见。
大军入城,百官相迎,魏南爵无视这等阵仗策马飞奔。
快一点,再快点,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催促着他。
勒紧缰绳,骏马长鸣,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哭,哭声一片。
魏南爵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哭?
为谁而哭?
双腿无比沉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进院子里,满目的红,红衣,红梅,还有雪地中刺目的血迹。
明明他才刚从尸山血海中出来,没有哪一次,比今日更可怕,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恐惧。
少女之言犹在耳边,“假使皇叔哪天发现喜欢我一点,皇叔不妨亲这儿一下。”
“倘若有一日皇叔悦吾至深,那便换到此处即好。”
抱着喜服的鸣雁泣不成声,魏南爵面上的表情空洞麻木,他慢慢跪下吻住少女苍白的唇,只是少女再不会回应他。
我爱你,我爱你…. 把夫君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