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愿守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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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太君自觉隐忍多年,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不想还要被大房的人掐脖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你们两个丧门星简直忤逆不孝。新帝明天就举行登基大典,你们这个时候要给新帝添堵,想置我宣南侯府所有人的安危于不顾吗?”
“云氏,你教的逆子差点让我们宇文家家败人亡,新帝只贬他为庶民已是天大的恩典。还让他的牌位进家庙,已是祖宗庇佑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跪,就跪着吧!只要我老婆子还在一天,你们就别想出侯府大门……”
齐太夫人和陈氏忙着劝和,云太夫人和季昕诺依旧跪得决绝。
厅外前院里,下人们都在看着大堂里的动静,众人各自心思百转。
姜战一踏进内院前厅,就听见老太君中气十足的怒吼声,眼神微动。
身旁的宇文珅脸色一沉。
他命人先一步送回宇文韬的遗物,只是想家里能早点处理好丧事,静悄悄地简单送出去就好。怎么能闹到阖府围观的地步?
宇文珅对着姜战拱手告罪,然后快步走进了前厅,见到跪在堂前的季昕诺,忍不住多瞟了她两眼。
前头的陈氏见状,心头妒火熊熊窜起,真想冲上前去撕烂季昕诺那张狐媚子的脸。
刚刚闻讯赶过来的二房齐太夫人,悄悄摁了摁陈氏攥紧的拳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宇文珅回过头,对黄老太君行礼道:“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
见到自己的乖孙下朝回来,黄老太君立马吟上一丝笑意:“珅儿回来了!无事无事,我们正在商议如何给韬儿办理丧事。你看,韬儿是庶民了,又逢新帝登基大典,丧事自是简单点、尽快送回家庙下葬为好。”
还未等宇文珅开口,季昕诺便转身跪向他,美目里一片汪然:“大爷,妾身知晓大爷与夫君手足情深。只恳请大爷能许母亲携铁卷丹书入宫,面见皇上,求得夫君遗体早日入土为安。妾身……受此大恩大德,定当涌泉相报。”
这美人含泪素服的娇媚模样,看得宇文珅脚底一软,差点打个踉跄。
他好不容易稳住形象,自觉未让旁人看出端倪,才轻咳一声回道:“弟妹万万不可如此想。能为二弟奔走,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圣上心意已定,我们都无能无力了。”
这种深宅内院斗来斗去的套路,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吗?她季昕诺旁的不行,学东西贼快。想当初,自己还是学校话剧社的台柱子呢!
看着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你来我往、眉目传情,陈氏眼底渐入寒意!
还以为季氏只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无脑无趣的大家闺秀。都说季府规矩好,作风正派,原来养出来的女儿却是个擅长媚色侍人的下贱东西。
前晚刚刚装贞洁跳湖,今天就明目张胆魅惑她的丈夫。不行!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在侯府。
正在此时,金嬷嬷恭敬上举着一个托盘,垂首走进前厅。
托盘红锦绒布上,一张明晃晃的铁卷被供在上面,在场所有人浑身一振,恭敬立身行礼。
云太夫人给黄老太君磕了头,然后站起身,从金嬷嬷手中接过丹书铁卷,向着黄老太君沉声道:“儿媳这就入宫请见圣上。等回府,再向老太君请罪。”
说罢,云太夫人便向厅外走去。
“你敢!”黄老太君颤颤巍巍指着云太夫人,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却又无计可施。
没人敢拦在云太夫人面前,宇文珅也是一时无措。
见丹书铁卷,如见圣颜,此时云太夫人就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皇权。
“大嫂请留步!”
一直立在一侧没说话的齐太夫人,低唤了一声追上去。
她走进云太夫人身边,眼里含着热泪,哽咽道:“大嫂,丧子之痛如万蚁蚀骨,您现在的痛苦,我深有体会。哪个做娘亲的,能坦然放下呢?”
齐太夫人在生宇文珅和宇文莨中间,还产有一子,只是未满月就夭折了。云太夫人也见过她的伤心郁结。
云太夫人闻言,脚步一顿,悲意涌上心头,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一松。
齐太夫人一把扶住她,接着道:“弟媳想着,做为征战沙场的英雄来说,埋尸他乡或许是早要预料到的结局。逝者逝已,如今韬哥儿能进家庙祖坟,也算是魂归故里。”
“大嫂,逝者逝已。韬哥儿自年少便征战在外,常年不能伴您左右,无法承欢膝下。但他定是心心念念着家人,努力守护着我们宇文家一家老小。”
“您想想这么孝顺的儿媳,再想想宪哥儿,将来为韬哥儿过继一份香火,让他泉下有知安心,不是更好吗?若您这一去,换来的是圣上的雷霆之怒,那……”
齐太夫人循循善诱的劝解,渐渐让云太夫人胸口那股郁气化作了悲凉。
两人偎依细语抽泣着,良久之后,云太夫人终于还是把丹书铁卷交给了金嬷嬷,转回了身。
她再次跪下,对着黄老太君请求道:“儿媳不孝,实是放不下对韬儿的思念之情。有生之年,儿媳只愿能多陪陪夫君和儿子,为他们念佛超度,也为我们宇文家列祖列宗守孝积福。恳请老太君允许大房众人去家庙修行吧!”
大房要去守家庙?众人皆是一惊。
宇文家族当初是从西南边境起家,一路跟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最后扎根京都。老宅离京都虽不过四五天路程,却是位于穷山恶岭之间。风水堪舆上佳,却绝不是住人的好去处。
“万万不可!”
第一个出声反对的,竟然是宇文珅,众人全部转头看向他。
话一出口,宇文珅眼神闪烁几下,瞟过了季昕诺一眼,然后对着云太夫人稽首回道:“婶娘不可呀!家庙地偏苦寒,实不适宜贵人居住。您要修行积德,在侯府也是一样的。侄儿为您建一座佛堂,不过是举手之劳。”
季昕诺抬头,很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云太夫人一眼,又满怀期望地看了宇文珅一眼。
陈氏心头咯噔一跳。
去守家庙好啊!只怕云太夫人也是看出了季昕诺的不安于室,把她留在侯府,岂不是要给宇文韬戴绿帽子。
只要现在把大房都赶去家庙,她们想再回来,可就是千难万难了。在那种苦寒之地,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香消玉殒不也正常得很吗! 将军,夫人她靠功德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