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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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延国如今有世袭罔替的五国公、十侯府。
五位国公是供在朝堂的超品,富享尊荣,却算不上有多大的权势。反而是十位侯爵,多多少少掌管着唐延国的军政要务。
但大多数也只领着军队虚职,如遇战事才会奉旨领兵上阵,真正世代掌着军事大权的也就宣南侯府、镇西侯府和抚远侯府三家。
抚远侯府沈家,远在南疆驻守丛林边境,只有年方十五的世子沈炯在京都求学。此次沈炯也被接入了宫中,至今未有具体消息传出。
而镇西候府和宣南侯府则是家族扎根在京都,并掌管军权的功勋侯府,两家也素有来往。
镇西候府执掌的展义军虽不如宣南侯府掌下的骥勇军势大声旺,却也是驻守东南防边境的虎狼之师。
晋王竟然不顾还在边关驻守的镇西候丁远恒,直接杀了镇西候世子,抄了镇西侯府。恐怕,如今镇西候对展义军的军权已是失了控。
那宣南侯府的骥勇军呢?军权是否也很快被收到晋王手上?
幸好珅哥儿说过,他早就和晋王部属谈好,不会觊觎军权。而掌兵多年的宇文韬,自然是必死的下场。
此时的京都依旧是乌云笼罩,朝堂上风起云涌。很多拥立太子的大臣,都被晋王指挥左禁军以雷霆万钧之势,血腥镇压了。
这一切,都源于羽林军对太子弑君的指控。
谁也没有想到,身为皇帝私卫的羽林军,在统领墨湛的带领下,竟然拥立晋王李淩,血洗了东宫和太子李漾的部属。
具体的情形,她们这些内宅妇人自是不甚清楚。
万幸万幸!若不是宇文珅一早就向晋王投诚,只怕如今的宣南侯府也是自身难保。
黄老太君想到前几日侯府被围的情形,还是免不了一阵心悸,那两日她都是寝食难安的。
“要说起来,季氏运气算是不错。若婚期再晚上几天,她哪里还能享到我们宣南侯府的庇护。只怕不是随了她母亲自戕,就是被发卖到教坊去了。如今上面这位,手段可毒辣得很。”
黄老太君想着,还是觉得季昕诺嫁进侯府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往后还要仰仗她们二房的庇护。若不能抠出点好处来,二房岂不是吃亏了。
身旁的陈氏,也不禁对当下的乱局心有余悸,想到自己娘家如今也算安稳,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双眸微闪,对着成嬷嬷问道:“平邑候府可有什么消息?”
成嬷嬷略略思索了片刻,方回道:“平邑候府似乎并无消息传来,应当还是安然无恙。”
大房的嫡长女宇文萱,正是嫁给了平邑候府嫡次子华良誉,已育有二子一女,夫妻感情甚是和睦。
平邑候华向忠早年间领军时候伤了腿,便不愿再带兵打仗。领着世袭侯爵的俸禄,挂一个车骑将军的虚职,平日里在京城做些遛鸟听曲的消遣。
他为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在京都里人缘很是不错,是出了名的自在侯爷。
宫变那日,平邑候正巧高热不退,告了假养病。听到先皇病危的消息时,他心急如焚,竟当着传旨太监的面晕厥了过去。
平邑候府世子华良靖出京办差未回,而华良誉夫妇那日正在宣南侯府吃喜宴。当时华良誉想先赶回府接平邑候入宫,等他安置好平邑候赶去皇宫时,宫门已封,侥幸避过了一场血雨腥风。
过了两日,清醒过来的平邑候在病榻上表示愿意拥立晋王。因此,平邑候府也并未受到过多的牵连。
陈氏轻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道:“平邑侯府的运气不错!咱们家大姑奶奶倒是个有福气的。”
祖孙两人正聊着,大丫鬟檀香急急掀了帘子进来,脸上带着些许惊恐,微喘着急语道:“老太君、大夫人,大爷命人送了东西回来。说是……说是侯爷的遗物,请老太君转交给大房处理。”
“什么?”黄老太君惊得从座而起,案几上湖酿青丝茶盏被打翻,水撒了一桌。
“韬哥儿的尸首找着了?”心里最后那块大石总算落下,黄老太君的语气里竟隐约带出一丝欣喜。
不等檀香回答,她抬手扶住成嬷嬷的胳膊,急道:“走,咱们去瞧瞧。”
陈氏忙扶住黄老太君的另一只胳膊,众人一起往前院赶去。
前厅门外,宇文珅的贴身常随曾书俯首立着,看不出是喜是悲。另一个外院护卫捧着托盘恭敬站在一旁,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一阵秋风卷起院外飘进来的一张梧桐枯树叶子,堪堪掉落在那托盘凸起的白色麻布上,更平添了几分凄凉。
越来越多的下人偷偷围着过来,切切私语,有几位丫鬟小厮忍不住掉了眼泪。看见匆匆而来的黄老太君等人,众人赶忙散了去,躲到远处张望着。
“我的韬哥儿啊!你回来了吗?咳咳……”黄老太君哭得有些用力,不小心扯破了一个音,还带出一阵咳嗽。
陈氏忙扶住黄老太君,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带着哭腔劝道:“老太君,您要节哀啊!保重自己的身体,如今我们侯府再不能没有您老人家的支撑了。”
曾书上前一步,拱手道:“请老太君节哀!皇上恩典,二老爷之前犯上行事,现削爵为民做为惩罚,对宣南侯府不予追责。明日皇上登基大典之后,便会有圣旨颁下。属下奉大老爷之命,先行送二老爷遗物回府,请老太君做主,早日让二老爷落土为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宣南侯府真的变天了!
但好在,大家都能避过这场血雨腥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黄老太君很想表演一番声情并茂的祖孙情深,却实在挤不出眼泪,便干嚎几声以示悲痛后,假借头晕不支,捂脸坐到了大厅靠椅上。
陈氏扶着黄老太君坐下,然后回头问身边下人:“派人通知大房了吗?”
前院一个管事妈妈垂首回道:“回大夫人话,已经派人去通知两位太夫人和二夫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季昕诺扶着云太夫人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云太夫人踉跄一步靠在回廊这头最后一根圆柱上,嫣红的圆柱更衬得她的脸色无比苍白。 将军,夫人她靠功德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