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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挣扎(16)

曼曼归途 夏莫雪 6985 2021-04-05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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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客车抵达X城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此时,天空清澈高远,群山环抱的X城在寂静中享受着夏日灿烂的骄阳,街上的行人在燥热的空气中快速的移动着脚步,仿佛要刻意躲避烈日的炙烤。浓浓的树阴下,成群的人们促膝而谈。不远处,牛背山明朗而清晰,雄壮而伟岸,就像这个城市挺拔的脊梁,撑起一片湛蓝。

  下车后,钟雨琦便迫不及待的给欧阳云皓打电话,而且脚不沾尘的朝他家赶去,想给他一个特大惊喜,也算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定会很感动、很开心的!钟雨琦自顾自的想象着:欧阳云皓见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惊讶和感动,还有幸福的表情。一想到这儿她就好激动。为了让一个星期没见到自己的欧阳云皓能快一点见到她,钟雨琦加快了行进速度。

  这时,电话通了,传来欧阳云皓的声音:“喂,雨琦!你在哪儿?”钟雨琦明显有些小小的得意,故意说:“你猜一猜啊?”真是吊足了对方的味口,但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是难以掩饰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俏皮与可爱。而欧阳云皓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冷冷的说:“我猜不到,你在哪儿?我现在洗衣服没时间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要晾衣服了!”从未没有过的冷漠,将钟雨琦火热的心浇灭了。看来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她觉得有些受伤,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难道自己不该来吗?钟雨琦的心被欧阳云皓冷漠的话给狠狠的击碎了,只觉得一股寒意由心底生起。

  鼻子立刻变得酸酸的,面对如此冷淡的欧阳云皓,钟雨琦也渐渐的变冷淡,生气的说了一句:“噢,你忙吧!再见!”说着挂断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受伤的走在陌生而熟悉的大街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滑落。穿过马路后,钟雨琦走到了绿荫下,有些落寞、有些孤独、甚至有些绝望和失落。大概她在他心里真的不再那么重要了,他竟然可以这样无视她的感觉。钟雨琦失神的看着路旁茂密的梧桐,心却一寸寸的被割裂了,像洒在地上的斑驳而细碎的光影,被树叶剪得支离破碎。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期盼的电话并没打来,心痛的她不停的翻看着电话,可是电话那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看来欧阳云皓并不在乎自己。越看手机钟雨琦就越生气,越等是等不到欧阳云皓打来的电话就越心痛。于是忍无可忍的她再次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被接起后,她就怒气冲冲的对欧阳云皓吼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在哪儿吗?”听到这愤怒的咆哮声,欧阳云皓显然更加恼怒了,恶狠狠的说:“你闲着没事干嘛?我还有好多衣服要洗,你一直打电话过来到底要干嘛?”心碎、绝望的钟雨琦,继续吼道:“我在X城啊!我今天是为了帮你过生日才来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吗?”说着,泪水却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站在街角的她心痛极了,不停的抽泣着。

  像是发现到自己的冷漠与无情重伤了她,于是,愧疚的欧阳云皓语气缓和了一些,也温柔了一些。她对着话筒另一端啜泣的钟雨琦说:“那你还不赶快来家里啊!我在家里等你!快来啊!自己小心!”

  受伤的小小心听到安慰的话后,又恢复到了平静状态,阳光又回到了钟雨琦的心上。挂了电话后,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像只轻盈起舞的蝴蝶般朝欧阳云皓家飞去,向心爱的人狂奔而去。

  是的,欧阳云皓正在洗衣机前洗衣服。只是帮钟雨琦打开了门后,他便朝洗衣机走去了。而钟雨琦所期待的热情的拥抱却未出现,欧阳云皓异常的冷漠浇灭了一颗火热的心。看来欧阳云皓是真的对自己没感觉了,也不在乎了。钟雨琦默默的站在门口,无法再移动脚步,泪水涌出了眼眶,心里充满了委屈和落寞,看来真不该来!欧阳云皓已经不爱她了,是的,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爱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不再爱她了。钟雨琦有些绝望的看着走道出神!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洗衣机单调的“嘟嘟、嘟嘟、嘟嘟、”的响声之外,几乎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了,可怕的寂静已经将她吞没了。突然间,她感得自己孤立无援,心底涌起了无限的凄凉。曾有那么一秒钟,她恨不得马上走出去,逃离这间冰冷、死寂的屋子,这儿确实已经容不下她那份痴痴的爱和渴望了!正当她伸手要去握住门锁的时候,欧阳云皓突然朝她走了过来,听见脚步声的她轻轻的将手放了下来,心底升起一点点小小的欣喜。欧阳云皓慢慢的靠近钟雨琦,轻轻抱住了她。

  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淡淡的说:“怎么还不进去?你怎么了?”看到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欧阳云皓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的帮她擦去了。他的一个温柔的举动,触动了她内心的脆弱,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滑落,低声的啜泣变成了高声的痛哭。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他的眼角也透出一丝淡淡的不忍,于是,他将钟雨琦抱得更紧了,并用手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

  而钟雨琦抬起婆娑的泪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双眸,任性的说:“人家为了你跑那么远,你却这么的冷漠,这么的绝情,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我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了?”话音刚落,她便又“呜呜呜”的哭了。脆弱的心灵受不了一丁点儿的伤和委屈,这是钟雨琦的缺点也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儿都不错,在她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真是个爱哭鬼!

  其实,欧阳云皓比谁都清楚钟雨琦对于自己的爱,可是当爱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只能选择伤害,或者这才他们是最好的解药。伤害过就不会再爱,伤害过就永远不会再痛了,伤害过就不会再继续了。或许,当时傻得可爱的欧阳云皓觉得这样做是对的,至少这样做可以减轻彼此心底的痛,也能让彼此逃离痛苦的漩涡,帮对方得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可他的想法、做法未免太可笑了,但不可否认它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最终,钟雨琦真的被他的爱伤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伤痕累累的钟雨琦可怜的在爱情漩涡里挣扎,却越陷越深。

  当钟雨琦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停止哭泣时,欧阳云皓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电脑前。接着,把他近几天以来整理好、筛选好的公务员的招聘表调出来给她看。看着经他尽心筛选的招考表,钟雨琦感受到了他心底的真情:原来,他还没放弃自己,也还没在现实面前妥协,他对他们的爱情仍抱有希望。为了不让他失望,钟雨琦便乖乖的看起这些资料来。这也是被她视为最后一次努力的机会。如果这次失败了,她将和欧阳云皓永远的分离;如果成功了,那两个人一定能步入幸福的殿堂,携手一生。而这次钟雨琦也下定了决心,要求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事事难料,谁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吃过晚饭,正当他们甜蜜的依偎在一起看电视时,欧阳云皓的手机突然响了。他马上起身接电话,简单的对话后,欧阳云皓挂断了电话。整个过程钟雨琦也在静静聆听,看来他是要出去一趟了。怀着深深的歉意,欧阳云皓边收拾包,边叮嘱她说:“琦琦,我哥们儿叫我出去一趟,噢,就是林思璇她们,你不是也认识吗?我现在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要乖乖的呆在家里啊!等我回来再陪你好吗?”

  钟雨琦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她任性的说道:“能不能不去啊?我明早就回去了,你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眼底充满了眷恋和不舍。

  欧阳云皓温柔的说道:“你要乖,我尽快回来,我只去一会儿就立刻赶回来好吗?而且我去的地方离家也不是很远啊!你要乖!我一定尽快回来就是了。”虽说,欧阳云皓一再的保证,但是,钟雨琦心中的不舍和依赖深深的撞击着她的心。最后,拗不过他,她也只好妥协了,但还是一再交代他一定要早点回来,她会一直等到他回来。

  最终,两人在依依不舍中分开了。欧阳云皓关上门后,急匆匆的冲下楼去,留下孤独的钟雨琦看着电视屏幕发呆。没过几秒钟,她就听到楼下一阵汽车起动的响声,有些令人不解,既然和朋友约的地方很近,但他为什么还要开车去?钟雨琦感到有些蹊跷,怀着好奇,她匆忙跑到窗前向下张望。

  此时,路灯下的那部白色车子已经被欧阳云皓启动了,正向大门开去。有必要开车去吗?霎时间,钟雨琦的脑海马上闪现出一个个质疑的问号。不晓得从何时起,她就开始这种没完没了的怀疑和猜测了,对欧阳云皓的不信任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而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却仿佛要了她的命,似乎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突然失控了,抓狂的拿起了手机,迅速拨通了他的电话。

  不一会儿,从话筒那端传来了欧阳云皓的声音:“喂,怎么了?雨琦,有什么问题吗?”

  钟雨琦显然有些激动,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你为什么要开车去?你不是说要去的地方很近吗?既然很近为什么还要开车去?你到底是去见谁?”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理智,没了思考能力,心中激起的质疑和不信任将这个濒临崩溃的灵魂彻底包围了。

  正在开车的欧阳云皓面对如此任性的钟雨琦,怒火中烧,带着淡淡的怒意说道:“我要去接他们啊,不开车怎么去接?你不要胡闹了,乖乖的看电视,或者玩下电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钟雨琦觉察到他话语中满是欺骗和谎言,这些话根本没说服力!钟雨琦已经无法在相信他,就这样不信任在她心底一点、一点的蔓延,超越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

  她依然执着于找寻欺骗的痕迹,紧抓着欧阳云皓不放,继续说道:“你骗谁,你肯定是去接美女吧,接她去兜风吧?”是的,当爱被逼到悬崖时,心已经不堪一击了。谁又知道她背后的伤与痛呢?没等钟雨琦说完,欧阳云皓随口说了一句:“随你怎么想!”就将电话挂断了。听筒那端回荡着单调而残酷的“嘟”声。此时的钟雨琦绝望,而且孤立无援,她觉得自己就犹如浩瀚大海中一叶孤寂的扁舟,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懵了,傻了,崩溃了!

  而欧阳云皓早已幻化成那个故事中牧羊男孩,不断的欺骗着人们说:“狼来了,狼来了,狼来了!”可怜的钟雨琦就是在他一遍又一遍的“狼来了”的谎言中被彻底瓦解了。加上谎言被一次又一次的证实是谎话时,你还会再相信一个说谎的人吗?是的,她现在是真的再也不敢相信这个自己至今仍深深爱着的人。伤害已经存在,就永远无法弥补,心灵上的创伤犹如一颗巨大陨石深深的镶嵌在钟雨琦的心间,难以去除。

  只是,欧阳云皓依然熟视无睹的继续着这种无情的、冷漠的重伤,他根本没意识到钟雨琦已经不再是那个乐观、向上的钟雨琦了。她已经彻底被他伤透了,为了他,她失去了自己,为了他,她不断的接受伤害,早已伤痕累累了;为了他,她痛苦的挣扎着。

  现在的她再也走不出谎言的包围,在她的心灵深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了,大概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因为就连最爱自己的人都选择欺骗自己,这种打击彻底摧毁了一颗单纯、可爱的心,永远的在这颗心上蒙上了一层谎言的阴影,挥之不去。这也将是钟雨琦一辈子都逃不出的魔咒,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的束缚,一辈子都走不出的痛苦。而这一切全是欧阳云皓给的——一个一直宠爱着钟雨琦的善良的守护天使给的。他的谎言在她心里,深深的烙上了一印。“劈腿”这个可怕的词语成了毁灭她生命的炸弹。

  晚风徐徐,窗外漆黑一片。苍茫的夜空中,星儿闪烁。但这一夜,钟雨琦的心却难以平静。失去思考力的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披着浓浓的夜色朝大门奔去,她希望自己能追上欧阳云皓。

  可是,一切并不像她想象得那样简单,欧阳云皓的车子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街灯在死一般的寂静的大街上闪烁着。抱着一线希望,她拨了他的电话,电话通了。不一会儿,从电话那边传来欧阳云皓急躁、恼怒的声音:“你要干嘛啊?我去见我朋友你都要管,你还叫人活不活的?你好烦,你来X城干嘛?这样好玩吗?”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在颤抖。她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上,独自承受这份无尽的痛苦,然而,他居然这样劈头盖脸的大发脾气,还这般的无情。顿时,酸楚的泪在钟雨琦的眼眶里打转。是的,今天她真的不该来的。

  钟雨琦勉强的打起精神,回答道:“嗯,你就去找你的朋友吧,我已经从你家出来了,我们就分手吧!”说着拼命的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挂断了电话。然后,挣扎着将电话后盖打开,将里面的磁卡抽了出来。接着,一个人继续迈着步子,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虽然,说了狠话。可是,钟雨琦还是依旧左顾右盼的寻找着欧阳云皓的车子,因为她依旧放不下这段感情。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条街,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脚渐渐的酸麻了。可她仍没放弃寻找,虽然,这种寻找看起来真的很可笑,像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捞一颗小小绣花针一样困难,但她仍执着的寻找着。她不断的穿梭在一条条灯火璀璨的街道上,眼睛也睁得老大,她的视线几乎不肯放过任何地方。可长时间的寻找,她依然没能追寻到车的影子。

  找遍了所有的街道,仍就一无所获。最后,她决定到入城口去找一找。其实,天色已经很晚了。此时的入城口,行人少得可怜。在钟雨琦找遍能找的地方后,也没能发现欧阳云皓的车子。最后,失落的她只得一个人落寞的走在没有一个人的街灯下,失望再次向她袭来。凉飕飕的风吹得她不停颤抖,连皮肤上寒毛也都竖了起来。再四下看看,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突然从心底升起无尽的恐慌与不安。于是,她加紧了脚步,拼命的朝城区跑去。无处可去的她选择到城西走走。凭着简单的记忆,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城西,同时她也期盼能在城西找到他。

  城西的房子大多是新建的,所以设施并不是很完备,有很长的一段路上没有路灯,行人只是凭感觉摸索着前进。而这里行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而且中间隔着很长一段的距离。借着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钟雨琦仔细的私下看了看,但依然没能见到那部白色的车子。看来,欧阳云皓是彻底的消失了!她的心陷落了谷底,绝望了的她孤独的矗立在X城的夜空下,好累,也好痛!

  夜空中的月儿弯弯的,泛出淡淡的、幽冷的光,星星撒满了深邃的苍穹,远方山脊上闪烁着点点孤独的灯火,那是人们的家园。猛然间,钟雨琦冷冷的一笑,自己现在居然无家可归,像一条没有港湾可以停靠的孤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漂泊,找不到停泊的港湾。欧阳云皓绝情的将自己丢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看来自己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流下的泪水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那样的凄厉,冰冷。

  山脚下高速路上的路灯仿佛一条连绵的金色长龙,还不停的泛着昏黄的光。在泪水模糊实现之后,钟雨琦的目光与这条长龙交织在一起,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光晕,她分不清那是灯光还是自己的眼泪。那条闪烁着光芒的长龙就是回家的路啊!此时,近乎绝望的她是多么想回到一百公里以外的家里去啊!她好想念家,好想妈妈啊!这是她为自己的任性所付出了代价啊! 曼曼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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