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本打算过两天就接自己的爹娘来青枣小院一家人吃上一顿饭,可想到宫雅离的身体不方便,还是就此作罢,等宫雅离的身体养好些再请他们好了。毕竟如果宫雅离拖着一个病殃殃的身体,她的爹娘不免又是一顿嫌弃和臭骂。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宫雅离的身体好上了不少,起码走多几步路的时候不会再气喘吁吁,也能动手干起了家务,虽然念琅和陈峰疼惜他,不愿意让他动手,但他也坚持,两人也没办法,为了不让他多想,便让他做做家务也无妨。
见宫雅离的身体好上不少,陈峰便请爹娘来到青枣小院用饭。
陈岚和陈秦氏来到青枣小院的时候,陈峰正好去镇上买东西,而念琅在学堂读书,家里就只有念妥和宫雅离在。
陈秦氏见到宫雅离的时候,白眼翻个不停,在他看来,宫雅离就是一个扫把星!成亲的第二天就死了女儿,晦气,连累他女儿坏了名声。
“陈峰去镇上了,可能晚些才回来,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倒些茶。”宫雅离推开,让他们进来。
“切!”陈秦氏不屑,“什么东西,连叫人都不会!”嘴里骂着人,肩膀故意撞开宫雅离走了进来。
宫雅离被撞,差点没摔倒地。
“哼,病秧子!”见此,陈秦氏没愧意,还反而唾了他一声。
宫雅离莫不言语,垂头,站在了一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还是不出声为好。
陈岚见自己老伴如此,莫不啃声,无声的赞成自家老伴的行为。
让两人进来,宫雅离这才进了厨房。
“唉”无声一叹,他手动的泡了一壶茶,准备拿给大厅的两个人喝。他没有自虐倾向,看在陈峰的份上,他忍他们两人。
陈秦氏来到大厅,从头嫌弃到尾,宫雅离进来,便看到陈秦氏一脸嫌弃的看看这,看看那。
“你看看这桌子。”手指嫌弃的看着宫雅离,“真是败家!大厅的桌子何必用崭新的,多浪费啊!不会过生活的都是这个样子,作孽哦,我家峰儿怎么就娶了你这样一个败家的!”这些桌子光看不能吃!浪费!
宫雅离放下茶,手摸上桌子。这些桌子,并不是陈峰的手笔。
“你哑巴了?怎么不出声?”一直不见宫雅离出声,陈秦氏越来越不满宫雅离,这人啊,长得不讨喜就算了,嘴巴也不甜,难怪没人喜欢!想不明白峰儿怎么就看上这哑巴,整日闷不吭声,多闷啊!
咬咬唇,宫雅离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实的回答陈秦氏的问话。
“哟呵”一声怪叫从陈秦氏的嘴里发出来,市井之徒的模样尽显,十足的刻薄相。“我看啊,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不愿意开口!我们两个老的进来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叫一声,我看我家峰儿娶了一个哑巴!”
“过了,老头子。”一直莫不出声的陈岚终于开口了,在她看来,教训一下便可,毕竟日后陈峰还是要与他过日子,要是他在他们这里受了气,发泄在陈峰的身上,那他们两个可就害惨了陈峰。虽不喜宫雅离,可是架不住女儿喜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毕竟自古以来都是劝合不劝离!
“什么过了?”陈秦氏根本就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宫雅离,“我女儿都给了他,现在连说他几句都不成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自从峰儿娶了他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都是他,都怪他。
“老头子!”陈岚感觉自己的头被自个的老伴气得生疼生疼,来到这里,没被宫雅离气到,倒是被自己的老伴给气到了。
“干嘛?”陈秦氏不情愿的应着陈岚的话,若是在外面,他会给陈岚面子,故作听话懦弱模样,可现在只有宫雅离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假装什么。
陈秦氏一点面子都不给,陈岚在宫雅离的面前羞得老脸一红,感觉自己身为婆婆的尊严都没有了。
宫雅离有些稀奇的看着两个相处反差的人,记得那日在青枣小院,他们相处的角色是换过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拉过陈秦氏,低声。“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年轻的时候,陈秦氏家里困难,求着嫁入陈家,但是性子泼辣,陈家老者不愿意,可偏偏架不住陈岚的欢喜,二人为能在一块,便约好,在外人面前给陈岚面子,无论陈岚说什么都是对的,而私底下,只要不过分,都是由陈秦氏来做主,所以才有了这一幕反差的情况。
“什么啊?”陈秦氏顺着陈岚的目光扫了宫雅离一眼,只见他美得耀眼,他差点移不开眼光,同身为男人的他都移不开眼了,更何况是身为女人的陈岚了。手在暗中狠狠掐了陈岚一把,咬牙。“你这个老不羞的!自己的女婿都不放过!你是想死吗?是活过头了吗?”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说他丢她脸,他看,是她丢他的脸!看看,那脸,看着人家都红了老脸,死不要脸的,越活越去了!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陈岚被陈秦氏的话噎得一嘎,只能瞪眼,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混账话?被我说中你的心思,你心虚了?”陈秦氏气得喘息,“看看你这副鬼模样,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峰儿吗?”唉,家门不幸,真是不该让宫雅离进门!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陈秦氏说得越来越离谱,陈岚羞恼。“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婿……”后面的话怎么样都说不出来,她的夫郎没念过书,她好歹念过!
“真的吗?”见陈岚真的很生气的模样,陈秦氏怀疑自己的判断可能错了,可能错怪了自家老伴。
“难不成还是假的?”陈岚没好气,坐在椅子上。“你也该消停消停了!一切都成了定局!”指着宫雅离,“难不成你还想让峰儿与他合离?”
被陈岚说中心事,陈秦氏心虚,小声嘟囔。“未尝不可。”
“你……”陈岚瞪眼,这死老头子,还倔上了。
见陈岚一副快要被气死的模样,陈秦氏赶紧闭嘴,连连拍着陈岚的后背,给陈岚顺着气,狠瞪了站在一边的宫雅离一眼。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倒杯水过来!”不会说话就算了,难不成还是傻的?看他又不像啊!
宫雅离这才倒了杯茶给陈秦氏,陈秦氏边给陈岚喂茶边还不停歇的骂骂咧咧。“公鸡还会下蛋呢!你呢,别说蛋了,一个子都憋不出来!”
宫雅离站在一边,鼻观眼,眼观心,对于陈秦氏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无论陈秦氏说得多难听,他都没在意。
陈岚看着自家老伴骂宫雅离骂得气喘都不匀也没能引起宫雅离半点情绪,她觉得无奈又是好气。无奈现在才发现陈秦氏这么能骂,好气陈秦氏怎么就看不出,无论他骂到死,都不会激起宫雅离半点情绪!
念琅回来,便听到陈秦氏的骂声,她来到大厅,目光深沉的看着骂骂咧咧的陈秦氏,眸子很黑,很暗,有浮光在流动,有寒冰在汇聚。
“……你就是一个……”陈秦氏与进来的念琅对视,喉咙里突然发不出声音来了,念琅看着他的目光令他生起无从躲避的恐惧!像小时候在山上无意见到的狼眼睛!他的喉咙被她扼住,他若是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便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爹!”念琅保护性的站在宫雅离面前。
“回来了?”宫雅离顺手接过念琅手里的书,唔,没想到陈秦氏居然这么能骂,骂到了念琅回来,所幸没什么损失,只是耳朵吵了点。
“嗯”念琅点头,“他们来什么?”伸手指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人。
“什么你呀你的?”宫雅离还未出声解释,陈岚出声,站了起来。“该叫奶奶爷爷,怎么?老师没教过你?”宫雅离的身子骨,怕是都生不出孩子来了,她也不指望他,只能将依靠寄托在念琅的身上。念琅从小聪明懂事,气度不凡,日后定是状元、大官之命。陈岚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老师当然教过。”念琅似笑非笑,“不过,她从未教过扫把星,丧门星,病鬼这等字眼来。”
念琅的讽刺,陈岚尴尬,没想到念琅会这么的不给面子。
“阿琅,不准这么没礼貌。”宫雅离淡淡的出声,给了陈岚台阶下。“叫奶奶爷爷。”
陈岚顺着宫雅离的台阶下台,抓了一把又想开口的陈秦氏,在他耳边低语。“再骂人,你就回家去!”
陈秦氏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奶奶爷爷。”念琅冷笑的顺着宫雅离的意思开口,还未待陈岚回应一声,便扭头扶着宫雅离。“爹,你也累了吧,我扶你回房歇息。”
念琅这么不给面子,陈岚尴尬得要命,这次没了宫雅离的帮衬,面上无光。
“不了,你奶奶爷爷还在呢,我怎么丢下他们就跑回房间里歇息了。”宫雅离摆手拒绝,拍着念琅的肩膀。“倒是你,快回房间练字去!”孩子还小,不能让她听到陈秦氏的污秽之语,教坏孩子,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念妥锁在房间里的原因。
念琅扭头看向陈岚,眸子里的不喜一闪而过,含笑。“奶奶,我爹身子骨不舒服,他需要回房间歇息,由念琅来陪你们可好?”她笑得很乖很听话,像个很懂事的孩子。
陈秦氏还未出声便被陈岚给截断了,陈岚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对宫雅离宽容的讲道,“身子骨不舒爽就快回房间歇息,就让念琅留下来陪我们便好!”
“可是……”宫雅离为难,看了看陈秦氏。他不是担心念琅受了委屈,而是忧心陈秦氏和陈岚可能会被念琅给气到,毕竟好脾气的陈峰在这一个月来被她气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她还偏偏一副无辜模样,让陈峰有苦都说不出来,只能自个往肚子里咽下。
“没什么可是的。”陈岚不耐烦的摆手,“你还怕我们吃了她不成。”眼角扫了陈秦氏一眼,别有深意的对宫雅离讲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骂她,打她,若是有,我们两个老的便不再踏进你这里,成不?”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爹,你就快回房吧!”朝宫雅离笑得一脸花儿,“你放心,女儿不会被别人给欺负去了!”
宫雅离勉强回念琅一笑,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人欺负,只要她不欺负人他就阿尼陀佛了。
目送宫雅离回了房间,念琅转身,笑眯眯,无害得狠,只差没在额头上挂着我很无辜这几个大字。
“奶奶爷爷,我给你们重新沏壶茶吧!”念琅拿起茶壶,能隐约闻到从茶壶里飘出来的香味,心里为宫雅离感到不值得,让这两个没品位的喝他们家的茶,浪费了!
“好好好。”陈岚点头,“快去,快去吧。”越看念琅越喜欢,村里这么多同龄的孩子,还是念琅长得好看,就跟她爹一样,长大后还不知道会迷晕多少男子。
念琅走后,陈秦氏这才出声埋怨。“老婆子,你疯了?那不是你的孙女,那是别人的!你难道是打算认她了吗?”他真的很怀疑他的老婆子是不是疯了,或者被人给换了,尽是做出不靠谱的事情来!明明最反对宫雅离进门的人是她,现在认同宫雅离的人也是她。
“你懂什么。”陈岚难得认真,“念琅气度不凡,随了她娘,将来定是个大人物,认了她,将来我们老陈家就光宗耀祖了!”
“她娘?她娘是谁?”念琅不是没有娘吗?怎么又跳出了一个娘来?难道老婆子说的是峰儿?她疯了?峰儿是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
“蓝拓!”陈岚几乎是用口形告诉陈秦氏。
陈秦氏吃惊,“你说什么?”
声音不仅大,还很尖锐刺耳,划破青枣小院,惊醒了熟睡的念妥。
念琅这边,拿着茶壶去到厨房,心疼的将还好好的一壶茶给倒掉,给泡剩下来的茶叶里加上热水,加了热水后,她又加了盐、辣椒、醋等厨房里能加的一切。
拿着茶壶摇着她配制的秘方,正要出厨房,可是想了想,这般做好像不太妥当,弯腰抓了一把灰炭往茶壶里放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厨房。
看她不玩死那两个老的!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陈岚赶紧捂住陈秦氏的嘴巴,生怕陈秦氏喊出蓝拓的名讳来,真是的,早知道他会这么激动,她就不告诉他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谁、谁告诉你的?”陈秦氏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能不让他激动吗?一直以为蓝拓只是看上宫雅离,但没想到她会是念琅念妥的娘亲,既然她是那两个孩子的娘亲,为什么要与他们分开多年,为什么不给两个孩子正名?
“有一次醉酒的时候孙维告诉我的,老头子,你可别说出去!”陈岚警告性的看了陈秦氏一眼,生怕他大嘴巴说了出去。
“不说,不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陈秦氏捂着嘴巴连连保证,“你说峰儿知道这事情吗?”他偷偷的问陈岚,天啊,念琅和念妥是蓝拓的孩子,那那那,脑海中那个大半天那不出来。他只知道做了夫子的蓝拓已经够了不起了,还上山打猎,有大马坐,有军人的朋友,不敢说蓝拓是女帝,但敢说她的身份定不凡!身为母亲的蓝拓都不凡,更何况别说身为女儿的念琅了。只可惜了念妥那个男娃,要是个脑子好的,长大后,不知道门槛会被多少媒人给踏破。
“唉”说到陈峰,陈岚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她这女儿就是一个字,傻!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陈秦氏恼陈岚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样显得他多蠢啊!
“说了你又不懂!”陈岚白了他一眼,“以后对他们父女三人好些,将来念琅做了大官,你就是大官的爷爷了!”
“真的呀!”听陈岚这么说,陈秦氏的双眼贼亮,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好像已经成为了大官的爷爷,早早将臭骂宫雅离的话,死都不愿意接受宫雅离的话抛掷脑后。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岚没好气,“要对他们好些,不然念琅就不会认你做爷爷,你以后就不是大官的爷爷,而是大官的仇人!”村里的秀才曾说过,念琅若不是耽搁了童试,早就成为童生了,小小年纪考上童生,可谓前途一片观景。
“不!”陈秦氏激动,“我以后要做大官的爷爷!我不要做大官的仇人!”将来他做了大官的爷爷,出门的话多有面子啊,以后看谁还叫他抠门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面色有些白了。
见陈秦氏一惊一乍的,陈岚忧心忡忡。“你这是怎么了?”她的这个夫郎,就是上不了大台面!
陈秦氏吞吞口水,“你说,我刚刚骂狐狸精,哦,不,刚刚骂宫雅离,是不是全被念琅给听光了?”哎呀!万一念琅听到了,记仇,他的大官爷爷就没有了!想到刚刚念琅看他的眼神,他的心凉了半截,顿时疼得难受,看来,他以后不能做大官的爷爷了,只能做大官的仇人!
经过陈秦氏这么一提醒,陈岚自然也想起了刚刚陈秦氏骂宫雅离的话来,恼不得已,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见他面色发白,也不忍心责怪他,她也有过错,不早些想到这些,及时阻止陈秦氏骂宫雅离。算了,罢了,既然都发生了,那就让他发生吧。
“罢了,你以后好好待他们便可,我相信,就算是颗石头,也能被捂暖。”
“我晓得了。”这下子陈秦氏听话了,不敢再随便说话了,生怕不能成为大官的爷爷。
念琅端着配制的茶还没来得及踏进大厅便被笑脸如花的陈秦氏给迎接了进去,手中的茶壶被拿走,她有些急了。
“来来来,念琅快坐下!”陈秦氏按着念琅坐下,低头哈腰,好不谄媚,如果允许的话,他真想蹲下来给念琅擦鞋子,可是看他家老婆子那副模样,恐怕是不行。
看着陈秦氏前后转变巨大,念琅困惑,疑点重重,她只是去了一个厨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离开的期间,陈秦氏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她从未见过这么恶心的陈秦氏,还不如骂人的模样好看!
“念琅在私塾读书累了吧?”陈岚上前,夺过陈秦氏手上的茶壶,给念琅沏了杯茶,还很贴心的奉上到她的嘴边。“来,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暖暖胃!”
“呃……”念琅一头黑线,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两张献殷勤的脸,她觉得有诈。眸子扭转,难不成,他们知道这茶是她精心调配来耍他们的?可不对啊,她已经很小心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渴。”念琅歪头,扫了一眼几乎碰到她嘴角的茶杯,她一阵恶寒。她死都不要喝这个鬼东西。
“不渴也要喝啊,暖胃。”陈岚就像看个闹脾气的孩子看着念琅,“又不是一定要渴了才能喝水,难道夫子没教过你喝水的好处吗?”现在念琅就是一个还未雕刻的璞玉,只有养好了,以后定能大放光彩。
“我不要!”念琅欲哭无泪,伸手阻拦着陈岚硬是要喂给她的茶水。
就在双方你逼着我喝,我不愿意喝的时候,陈峰回来了。
“雅离,我回来了。”陈峰双手上拿着从镇上买回来的肉和糕点,踏进大厅,便看到自个的爹娘,长大嘴巴笑了。“娘,爹,你们来了,已经来了很久了吧?”
看到陈峰,念琅仿佛看到了生机,拿过陈岚硬是要逼她喝的茶,来到陈峰面前,激动,认真,真诚。“陈峰婶,你回来了,你辛苦了,赶紧喝杯茶润润嗓子,暖暖胃吧!”
见念琅今日出奇的懂事,陈峰很高兴,也很欣慰,笑着一张脸拿过念琅给她的茶,大着嘴巴一饮而尽。
本是笑眯的双眸顿时痛苦不堪,脸色又红到白,又由白到青。
整张脸皱成了干瘪瘪的红枣,苦不堪言,生无可恋,悲壮,痛苦重重情绪从她的脸上飞奔而过,好不精彩。
念琅见此,不动声色的倒退一步,生怕被陈峰嘴巴里吐出来的“毒药”喷溅到。
不过最终还是念琅想多了,陈峰没有吐出嘴巴里的茶,而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那滋味,酸爽的,胃里惊起惊涛骇浪,若不是她忍住了,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这茶是谁泡的?”陈峰哭丧着一张脸,真的是有够难喝的。
念琅干笑,“我。”
“很难喝吗?”陈岚问道,在陈峰耳边低语。“难喝也要忍着。”生怕陈峰打击了念琅的积极性,觉得自家的女儿真没出息,一个茶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很好喝。”陈峰口是心非的点头。
“好喝啊?”念琅挑眉。
“对啊,对啊,好喝。”陈秦氏笑着点头。
“没错。”陈岚也点头。
念琅拿起茶壶,“好喝的话那就多喝点,别浪费了。”
“不用了,我去看看你爹!”陈峰赶紧落跑的将茶杯塞给陈秦氏。
陈岚与陈秦氏欲哭无泪的看着念琅动手给他们倒茶,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陈峰来到宫雅离房间,只见宫雅离静静的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神情落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雅离,我回来了。”她轻声,生怕吓到了他。
听到声音的宫雅离扭头,见到是陈峰,淡然一笑。“嗯”并没有对她说回来了,而是应了一声嗯。
陈峰心里稍微失落,但没表现出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簪子给宫雅离。“拿着,这是我在镇上买给你的!你那个木簪子戴得够久的了,该换了。”看到簪子的第一眼,她就想起了宫雅离。
宫雅离的目光落在银簪上,神情漂浮。这一辈子,怕是都换不了那个木簪子了,看向妆台上那个木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蓝拓送给他的木簪子,哪怕是放起来了,他还是忘不了。
久久不见宫雅离收下,陈岚失望,握紧了手。“雅离,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日!”她坚决的对他讲道,将银簪子放回了怀里,她总有一天要亲手为宫雅离戴上这银簪!
离年十三年,冰寒曦该国号意为。
念琅十三岁中了童生,曾经轰动青枣村,消息传到了军营任珊的耳里,任珊喜冲冲的带着人马来庆祝,这才得知来晚了,知道蓝拓的死,她懊悔不已,如不是去参与她的婚宴,蓝拓也不会死在回家的路上!
全军人马在蓝拓的坟前默哀,追随过蓝拓的老兵们痛哭,青枣村的东北边响起了震耳的哭泣声,不是不哭,只是还未到伤心处!
在青枣待了两日,因为有事,任珊这才带着人马离开,离开之前,欲要带走宫雅离,可宫雅离拒绝了,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她。
在离开的时候,念琅倔强不愿意离开,她隐约能猜测到会发生什么。对念琅的倔强,宫雅离下跪祈求她带着弟弟走,她这才红着一双眼睛拉着弟弟跟着任珊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念琅念妥有了着落,宫雅离这才放下了心来,他相信任珊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来到蓝拓的坟前,他躺在凸出的小包上,像是怀抱住了蓝拓。“蓝拓,对不起,我提前来找你了,你离开的这一年里,我真的好想你……”
陈峰找到宫雅离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了,他死的时候,并没有多痛苦,嘴角带着解脱的笑容,或许离开,是对他的解脱。
“阿离,该醒来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熟悉的女音在耳边温柔的响起,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庞上,属于她的味道在他周身包围,像是她的无声怀抱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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