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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干机运转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洗衣房外,灯下傅荀身上是漆黑的衬衫,他双膝跪地, 将脸埋在林恩筱手背上,垂着的头脖子后的头发很短,短发下的皮肤冷而白,脖子与衣服相接, 黑白明晰。
他跪的端正, 头埋的连脸也看不见,他乞求原谅的声音与窗外的风雨声、海浪声混成一团。
林恩筱睫毛打颤,泪水晶莹的在眼眶子里转,她惊讶又惊愕他的跪, 她想躲开想拖回自己的手, 他不放, 她不端正的站的, 因为对他的跪十分的无措, 而随着他不断的乞求, 她便也慢慢习惯了,到最后她木讷讷的看着他的头。
“我去给你找身衣服穿,你放手吧。”他一直在要她的答案,她却文不对题。
傅荀抬起脸来, 眉毛挤着眉心,眼眶子通红,眼神饱含着某种热切的希望,“筱筱, 回答我啊?”
“以前在这儿准备过你的衣服, 应该可以穿, ”林恩筱垂着眼睛,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他手中抽离。“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我困了,我想休息。你睡客房吧,冲个热水澡也早点休息,”林恩筱转身走了,没有管仍跪在地上的人。
“林恩筱,”
这一声呼喊又沉又悲,她转头看见他就那样跪着,高高的,身上是他一惯黑深深的穿着,下颌青青的,在英气之上倒添了几分不羁。
她对他弯了弯唇,转回头,上了楼。
她将衣服给他便自己回了房间将门锁了。
她总算好好的吃了感冒药,药效来的快,很快就犯困了,进入了梦乡,即便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在她的家里。
她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她看到了那个天真快乐的自己和那个在她心里还是完美的,独一无二的他。
小年夜那晚,江城澜澄酒店有一场商业聚会,与她一般年纪的人在这种节日,绝不会参加这种全是大人的无聊聚会,她却硬跟着爸爸去了。
因为她知道他回国了。
她扮成大人的样子,穿了一身长裙,手里握着酒杯以他为中心四处游荡,她看他站在他父亲的身后,她看那些老头子都在夸赞他,他父亲连眼睛里都是笑,她看到爸爸和他说话,她看他与旁人交谈,她看他仰头喝酒,看他喉结滚动,看到室外的烟花将他的身体渡了一圈金色。
他从这头走到那头,她在大厅的另一处模仿他走路的样子,最后她握着酒杯朝他走了过去,站到他的身后,看见他的西装衣料在灯光下有隐隐光泽,背脊端正宽阔,“荀哥哥,”她出声。
他转过了身来,高高的面对着她,灯光落在他短短的头发上,落在他利落的西装上,他将她略略一打量,眉眼英俊摄人,他不认识她,但是他知道她认识他,所以对她礼貌的弯了弯唇。
“新年快乐!”她按捺住心尖的荡漾与耳朵里因为紧张而突来的轰鸣,顶着他的目光甜甜一笑。
“新年快乐。”他声音沉沉的,很好听,是她喜欢的声音。
饱饱的睡了一夜,感冒症状好多了,天刚现出第一道晨光林恩筱便起了。梦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梳洗好,她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她从烘干机中取出傅荀的衣服,衣料柔软,衣服上有属于他的味道,很淡很淡。她好好的折了放在了客房外的柜子上,最后拎着行礼箱进了车库。
摄制组订的早班飞机起飞的时候傅荀才刚从梦中醒来。
他身上穿着他的女人为他准备的衣物,他睡在她每天居住的房子里,他已经知足了,他睡了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的好觉,他对她的离开还毫不知情,以为她与他只一墙之隔。
两个半小时后摄制组便到了目的地所在的市区,摄制组早租好了车,下飞机便直奔目的地。因为当地冬天多雪,他们要赶在大雪封山以前将这期节目完成。
采访地离市中心足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山路盘旋遥远,两辆车翻过一座座高山,穿过一条条掩映在参天树木中的公路。
林恩筱坐在副驾驶,天色阴沉,她看着车窗外高的避日遮天的树,编导坐在后排担心,“看这天不会真要下雪了吧?”
司机是当地人,叹息了一声,“前两年都是12月底下的雪。今年冷的这么早,还真是说不准。”
“可得再坚持几天,等咱们出去了再下,不然你看这山路十八弯,雪一下这车可怎么开。”
骆之辰坐在编导身旁没吭声,对这种没有计算好的行程无话可说。
林恩筱舒服的窝在副驾驶,被车里的暖风烘着很舒服,感冒症状都烟消云散了。
采访对象是一座深山里女子高中的校长。
在如今开放文明的年代,为何还有女子高中,这个问题林恩筱早在资料中找到了答案。
校长原是个退休教师,她亲眼见识了这座贫穷大山里女孩儿不被公平对待的命运,能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已是天大的幸运,十几岁的年纪辍学打工甚至嫁人的比比皆是,何谈接受高等教育。所以她便专为这些被环境限制了世界的女孩办起了免费高中,她希望这些可怜的女孩都能走进大学校园,用知识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学校不大,学生百名,教师不过数十,地处闭塞的大山之中,交通十分的不便利。
校长是一位六十岁的老人,她每天清晨五点钟便起床,在简单的收拾过后就会去叫醒学生,摄制组便在四点就开始收拾准备,他们用镜头跟随着这个老人记录下她的生活,和她们的生活。
艰苦的条件,却成就了不平凡的成绩,因为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女孩们都很珍惜,从上到下是一条心的刻苦,本科上线率竟高达90%以上。
镜头一直跟着她们,融入她们的生活,从天不亮直至夜里12点,作为主持人的林恩筱当然也得如此,从晨练到最后的晚自习。
摄制组就住在学校,清晨学生们五点半就在洗脸池前排着长龙洗脸,“为什么不用热水,”林恩筱问一个学生,条件艰苦,但大山里并不缺少柴火。
“这样能让自己瞬间清醒啊,你要不要试一试?”一个学生调皮的端了一盆水放在林恩筱面前,她笑了一下,她不能说自己感冒才刚好,几个孩子像看好戏似的围着她,她伸手下了水,惊的脑子一激灵,用冷水浇了脸后,真是瞬间清醒了,但喷嚏也立刻就来了。
女孩子们哈哈大笑,艰苦不会夺走她们的天真。一股冷意直蹿到心底,林恩筱也随着她们爽朗的笑。
大山里生活惯了的孩子们又用惯了这种让自己清醒的办法,而林恩筱这副感冒刚好,又在温暖里住惯了的身体,真是不争气的很,几个激烈的喷嚏后,感冒症状很快又重回了她的身体。加之随着镜头东奔西跑,从早上四点起,半夜12点半才能息下,接连两天下来,她不抗病的身体就彻底病了,又咳嗽,又发烧。
好在节目好歹在她彻底病倒前录制完善了。
编导商量着起程的事,“其实也就是四五个小时,车开快点四个小时,小林吃了药,坚持到了市里就好办了,病的厉害也可以住院。”
“我可以留下来,你们留辆车,等她好一点,我们明天再走,明天不行就后天。”骆之辰提议。
编导琢磨了一阵,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回市里不近,路又不好走,带着一个生病的人硬上路看着也真是可怜。但是她这感冒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又不能让大家全滞留在这儿。“那就辛苦你了,你监督好小林吃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一有好转就赶紧进城,这雪很有可能说下就下,进城了一切都好办。”
骆之辰答应了,摄制组便走了,挤了整整一车人,留下了一辆四座轿车给他们。
下午,学生都在上课,破旧的宿舍在教学楼之侧,骆之辰走到林恩筱住的那间门前,伸手敲了门,敲了半晌里面才叫进。
林恩筱睡的昏昏沉沉,骆之辰抬了个凳子坐到了床前,他身上的羽绒服随着他的动作窸窣作响,被窝里的人也没有半点反映。
他看着她,她深深的窝在被窝里,只剩了个脑袋。“果果,很难受吗?”
她的头轻轻动了动,“商量好什么时候走了没?”她答非所问。
骆之辰眉毛压的低低的,“你好好休息吧,大家先回去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去。”
林恩筱睁开了眼睛,发烧让她眼眶发红,她看着他,“什么?”
“咱们可以晚一两天回去,等你好起来再走。”
林恩筱皱了眉,有些气愤的样子,更多的却是无力,她连生气的力量也没有,只得对这种已成的安排妥协,恼火的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抓。
“你冷吗?”骆之辰立刻起身将她放在床头宽大的羽绒服给她盖上,却听到她的呢喃,“为什么不问我,骆之辰,你真是很讨厌。”
骆之辰手顿了一下,被窝里的人脸蛋有一团红,因发烧而红。他收了视线,还是继续整理她的羽绒服,为她掖好。
也许该听编导的话,让她坚持一下,先进城,住酒店也好住医院也好。可是他一霎时的自私便私自决定将她留下了。
他直起身子,将自己身上的长大羽绒服脱下,再替她盖上。“还冷吗?”
被窝里的人平静下来,没有回答,病恹恹的。他在凳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她,室外有光线照着她的脸,他看着她脸颊旁如婴儿般的细绒绒白色汗毛。
如果可以,大雪最好封山,让他们出不去,也让那个男人永远进不来。如果可以,让他就此将她藏起来。
骆之辰看着她,自私的想着,直到室外的光线已经无法让他看清她。 傅总的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