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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外敲门的巨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那一拳一拳捶在门上声音就像是击打在苏擎的心上,此刻他胸腔内那颗心脏都是紧缩的,他们离京该是没有外人知晓的,在府中这月余也从未有人登门拜访,更何况是在这大半夜,苏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拉着苏柒柒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重了些。
“阿爹!”苏柒柒有些吃痛,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是许久没见有人来开门竟是直接撞上了,从前苏家强盛时哪有人敢在这里这般放肆。
苏擎将苏柒柒甩到身后,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绿萍一个踉跄,那个小丫鬟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拽着肩头的包袱,眼睛四处张望,似乎是被吓得不轻,“你们护着小姐先走,我去看看。”剩下的那几个小厮都是苏擎亲自挑选下来会些拳脚功夫的,听了苏擎的话正是把苏柒柒围在中间,所有人都屏息望着那大门的方向,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在这寂静的深夜,仿佛都能听见心脏在自己胸膛内四处乱撞的声音。
“阿爹!”苏擎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他走过无数次的大门,苏柒柒想去拉住他,却被身边的绿萍拖得死死的,一群人往丞相府的侧门跑去。
在接近那个大门的地方,门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响起一阵打斗声,苏擎皱眉,他分明听见外面的人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握紧拳头余光看了看苏柒柒,直至他们消失在中庭,他淡定的走到大门前,将那根木栓抬上去。
门外的场面有些许混乱,不过苏擎看得清楚,那个站在正前方的男子仿佛与这打斗的场面绝缘,他干干净净的站在中间,隔着这远远的距离正直直的盯着他,脸上带着邪魅的笑,他嘴唇微启,似乎是在与苏擎打招呼。
那正在缠斗的双方,一边身穿黑色夜行衣,一边则是禁军装扮,黑衣人在人数方面本就不占优势,饶是身手不错,可也迅速被禁军压制,倒了满地,苏擎看着那人踩着流了半地的鲜血还有那些断臂残肢慢慢走向他,面不改色。
“丞相大人,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好?”男子清亮的嗓音响起,听起来却是格外刺耳,周围的禁军都低埋着头,那个唯一还是完整的黑衣男子被禁军挟持着,他的身手在这群黑衣人中算是不错的,禁军都在提防着他防止他反扑,看着颇厚重的几把刀架在他的肩头,压得他不能动弹,甚至是喘不过来气来。
“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苏擎看着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的这人,他离他就只有一仗远,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不错,来的这人正是顾璟祺。
顾璟祺没有回答苏擎的话,反而是看向那个黑衣男子,颇为悠闲的走了过去,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只是在自家庭院中散步,“你是干什么的?这大半夜的为何出现在丞相府?是谁派你监视这里的?”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倒是坐实了黑衣男子监视丞相府的罪名,反而将自己撇得干净,好像是自己带人来帮助丞相府抓住了刺客一般。
黑衣男子抬头看着顾璟祺,眼中尽是不屑,“大皇子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这大半夜的来丞相府又是意欲何为?”
“牙尖嘴利。把他舌头给我割了,到时自然是人证。”顾璟祺这话说得颇为轻松,似乎只是在与别人谈论今日吃什么菜一样,黑衣男子瞪大了双眼,却是被按在地上生生割下了舌头,满口的鲜血涌出,他疼得在地上翻滚,却是怎么都叫不出声音来,张大的嘴里看着只黑漆漆的一片,颇为惊悚。
苏擎心中暗道不好,顾璟祺这般做法分明是在给他下马威,若是今夜丞相府出了什么事,这断了舌头的黑衣人就可以是今日灭了他苏家的“刺客”,这里都是他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任他如何分说颠倒黑白。
解决了那个黑衣人,顾璟祺这才偏过头看向站在门前的苏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顾璟祺看了看那还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丞相大人受惊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不把他拖下去!”他越过苏擎有些高大的身影看进了府中,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庭院,“大人不请本王进去坐坐吗?”
“天色已晚,老臣也是要歇息了,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苏擎一人站在那正门前,毫不畏惧,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众人,顾璟祺此来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今夜怕是难以避免一场恶战了,只是苏柒柒,他想着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只要她出了南门,那里有兰旭的人接应,该是就安全些了,思及此处,苏擎更是笔挺的站直,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们。
顾璟祺看着他的举动有些讽刺的发笑,他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以卵击石,毫无意义,他只径直走了过去,苏擎却是寸步不让,“殿下!老臣虽被勒令在府静养,可依旧是竫朝的丞相,你夜半私自带兵闯府,到底意欲何为!若是不说清楚,老臣明日就要进宫面圣,老臣人微言轻,可说的话陛下还是要听几分的!”
他的声音雄厚,对着顾璟祺带了些威胁的意味,虽然他苏家现在在京都名声大不如前,可他在丞相之位多年,得罪了多少人,也就帮了不少人,总归还是有几个不忘恩负义的是记得他的,顾璟祺若是真的敢做什么,他拼死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宫中刺客流窜,跑进了丞相府内,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进去搜!”顾璟祺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在苏擎心间,看着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的顾璟祺的那张脸,他的脸上满满都是嚣张得意的笑容,哪里有半分平时在人前的柔和模样,他早该明白的,从顾璟祺带着禁军出现那一刻他就该明白,这背后若没有顾驰的授意,他怎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些禁军终是在他身边鱼贯而入,顾璟祺一手搭在苏擎的肩头,满脸含笑,手下却暗自使劲,苏擎在原地动弹不得,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若是从前的自己,断不会如此束手束脚,“既然大人不愿意进去,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着好了,免得进去碍手碍脚。”
“殿下怎知是今夜?”
顾璟祺倒是没想到苏擎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殿下是聪明人,该知道苏某说的是什么。”他与兰旭约定的时间该是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确切,他是任何人都信不过的,为了避免泄露,之前就连苏柒柒他都是没说实话的,他还故意放了假消息给周围人,所以今夜要整理行囊离开时大家都还是有些疑惑的,这实在是不应该的。
“丞相大人也是聪明人,该不会是还没看透这其中的缘故?”顾璟祺颇为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他突然想到他刚走近大门时依稀听见的那个名字,原来是他!
“顾璟宸!”他又是怎么知道今夜他要离开的,苏柒柒并不知晓确切时辰,不可能是她告诉顾璟宸的,他一直都在派人暗中监视丞相府,那之前兰旭屡次出入丞相府他也是清楚的,他早就知道苏家会离京,却一直没有言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难怪刚才那黑衣男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三殿下派来保护苏家的,可放出烟花却迟迟无人来接应,他也只是顾璟宸棋盘上的一颗废子!可如此好的立功机会,他为何不亲自来?
面前男子轻笑,苏擎没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顾璟祺早就知道苏擎疑心重,他与顾璟宸又早有嫌隙,这般联想到他也是必然,更何况这其中确实也有他三弟出的几分力,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更是坐实了苏擎的想法,“大人放心,看在柒柒的面子上,本王是不会对你如何的。”
苏柒柒可是苏擎不可提及的逆鳞,不提还好,一提起她苏擎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就炸了,脑中再也想不到其他,“顾璟祺,我警告你不要动她!”
看到苏擎这般模样顾璟祺似乎很是兴奋,从前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多次登门都被拒,若是他当初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哪会有如今这样的事,非要逼的他动粗才肯罢休,他可是看不惯这老匹夫很久了,“大人莫激动,我三弟可是说整个苏家都可以任我处置的,只是最后这扫除卖国奸相府邸的功劳就要与我对半分了,虽说这主意是他出的吧,可出手的却是我啊,为了不让这柒柒小姐对他心生不满他可是花费了不少气力啊。”顾璟祺佯装感叹,“只是没想到我这三弟出手也是狠,毕竟他也是废皇后养大的,对苏家竟是没半分情谊的。”
自苏婧离宫后苏擎的身子就不大好了,可为了不让苏柒柒担忧,他是一直强撑着,如今听了顾璟祺这番话更是气急攻心,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热流直冲向头顶,顿时头脑发晕,顾璟宸!他果然是没看错他!他们顾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如今他更是不会允许顾璟宸与苏柒柒在一起了,他做的这些好事他定是要一五一十全都告知苏柒柒! 吃货王妃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