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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到这种时候,安阳柒才晓得一个人的忍耐力究竟能有多强。 没过几日,风雪连天,天空是灰蒙蒙地飘着雪,寒风呼啸,地面亦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粒子。
积雪太深,马蹄便容易陷于雪中,难以前行,行程就更加缓慢了,然而从京城到儋州的距离实在是远,发出的文书上写的是一月底赴任,时间紧凑耽搁不得,因此轩辕睿也只能咬着牙带着一行人出发了。
安阳柒的身子在天牢中就已经多少受了些寒气,一直强撑着,到了此时这种极端的天气环境中终于再支撑不住,染上了风寒。
更为痛苦的是,她连药也不能吃,作为一个高级药师,安阳柒对各种治风寒的药物再了解不过,不少药物吃了以后多少会对胎儿有影响。
之前已经经历过太多波折,如今这个孩子能够保住殊为不易,安阳柒眼下宁肯自己多受些罪,也不愿孩子再出些什么差池,因此始终不肯吃药,都是自己强行捱过去。
不仅是安阳柒发着高烧也强自撑着,就连清儿伺候着她也得了冻疮,就连过去在安阳府中也未有过这样的事,到如今却都是凑齐了。
一行人面临着从未有过的艰难处境,轩辕睿作为主心骨,也在一路思索着,终于,到了一处驿站得以暂时歇脚的时候,等众人都各自休息时,他单独叫了侍卫们和清儿出去。
“这一路上的辛苦大家也都经历了,着实是很难熬,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轩辕睿苦笑中满是歉意:“也许我永远也回不了京城,大家也没有必要跟着我荒废了前程,各有本事在身,其实可以寻个更光明的差事做做……”
话未说完,就已被侍卫们打断了:“主子莫要如此说,我们这些人自幼跟着您,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您对我们恩重如山,如今我等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是打定主意誓死效忠的。”
轩辕睿说这些话并不是出于客套,而是真心为这些兄弟们考虑,岂料却听到这样一番保证,一时心里百感交集,见侍卫们坚持留下,也就不再让他们另谋出路了。
而站在另一边的清儿虽也是冷得打颤,却仍是笑意盈盈:“姑爷不必劝我,小姐待奴婢情同姊妹,奴婢是要一直伺候着小姐的。”
轩辕睿也晓得清儿对于安阳柒的重要性,大抵也可以说是她的左膀右臂了,若没有了清儿相伴,安阳柒这一路也不知怎样煎熬,所以就不推辞,向诸人躬身深深一礼。
想起风寒严重的妻子,轩辕睿不由眉头紧锁,这病已经一拖再拖,恐怕就要将小病拖成大病了,医者不自医,安阳柒这一回便是如此了,缺医少药,即便她是华佗再世也是束手无策。
进了里屋,安阳柒闭目睡着,神情安详,脸色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昨日才烧退,今日的情况又恶化了,轩辕睿悲从中来,想着妻子都是因为受自己连累,心中便如刀绞一般。
轩辕睿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安阳柒的额头,却见她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看向自己。
原来只是假寐,并未睡着。
“小柒你这回听我的,乖一点,吃药吧,这孩子让你受尽了苦楚,不要也罢。”轩辕睿弯下身来,将自己的额头与爱妻的滚烫额头靠了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安阳柒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宝宝刚刚可踢了我一脚,你可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话他都听着呢,将来他埋怨爹爹可怎么好?放心吧,也就再熬这一两天工夫,总能好的,我是大夫,总该比你清楚吧。”
这最末一句话说的轩辕睿还不了口,再者他也是从不勉强妻子做任何她不情愿的事,这一回,也只得再依她一次。
好在天意见怜,一日后安阳柒的烧退了,风寒也渐渐好转,身子健旺了许多。
在驿站略微休整,补充了些清水干粮之后,一行人又开始上路了,而这一段路,却比之前难走得多。
原因不是因为其他,是这一路上骤然多了很多人跟在后面。
轩辕睿和安阳柒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事者,也未曾做过什么恶事,自然也没什么仇家可言。
这后面跟着的各路人马,乃是来自各方势力,安阳柒与轩辕睿一猜测,觉得这事其实也没什么悬念,那些刺客多半不是四王爷的人,就是皇帝的人手。
之前从京城过来,人多眼杂,大路上人又多,因此无人敢在那时动手,而眼下路越走越偏僻,逐渐少有行人,后面的杀手便渐渐按捺不住了。
但不管来者是谁,既然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自然是一一应付杀掉,若在此时有什么所谓的仁慈之心,便是无异于将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向万丈深渊。
这一路无疑是危机四伏的,令人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来观察四周情形,以轩辕睿和侍卫们几个人来应付这些敌人自然是很麻烦,幸而一路上还有鬼姥派来的影卫暗中跟着,有些敌人尚未近身,便已被这些影卫收拾了。
鬼姥虽然冷若冰霜,对轩辕睿这个师侄却是着实不错,从他离开京城时就派了影卫跟在后面暗中保护,到了适当时机出手,这是轩辕睿一早就发现的。
然而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有几次轩辕睿明明看到有大批杀手过来,正准备迎战,而鬼姥的人也未来得及出手,那些杀手就被收拾了,无声无息地倒下。
至于处理掉这些杀手的究竟是什么人,对于安阳柒和轩辕睿来说一直是个疑惑,只晓得大概不会是敌对势力。
这个疑问在某天早上终于得到了解答。
这天纷纷扬扬的雪终于停了,虽然天气还是冷,但是遇上难得的晴天总是让人心情骤然变好,于是安阳柒心中一扫阴霾,穿了件厚一些的袍子出来赏雪。
附近恰有一片漂亮的梅林,让安阳柒恍惚间想起自己在安阳府待嫁时与轩辕睿相处的点点滴滴。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