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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柒摇了摇头,疲惫又苍白的脸上却是真心诚意:“你们快离开吧。他正在受审,我不能走,这种时候,我实在是不能给他增加麻烦了,而且救我出去也会给你们惹来罪责。蓝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衣服我也收下,我保证会平平安安出去的,你放心。” 女祭司虽然是性格冷清不涉情爱,蓝情却与何不归早有定情,所以她也懂得安阳柒如此做的缘故——无非是不想拖累所爱的人罢了。
于是蓝情也不再勉强她,将衣服给安阳柒仔细穿好系好,难得地温柔细致,又递了瓶药给她,语气柔和地像哄孩子一般:“小徒弟,你现在有了孩子,就不要再乱用了母蛊了,这个药你拿去,补身体最好,一天一次别忘了吃,好歹保住元气不亏损。”
安阳柒感激地收下了药,又关切地问了一句:“我师父呢?”她也实在担心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这些关心自己的人。
“师兄潜行之术远不及我,我嫌他过来累赘,他就做别的了。”蓝情笑了笑,快人快语。
安阳柒苦笑,蓝情还是那个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蓝情,自己却被卷入这无休止的纷争之中不知何日才能自由。
如此又是几日过去,安阳柒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中分不清黄昏还是早晨,但外面的事情却从未停歇过。
这一日,阿大总算得以乔装进了天牢,带来了好消息:“主子,鬼姥已经将一切部署好了,诸位老臣也都愿意为您请命,相信皇上也不会不顾这些元老们的请求,贸然处理了此事的,主子您在朝中的声誉一向不错,虽然皇上这次大怒,还是有人为您求情。”
轩辕睿听了此话,神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眉间忧色更甚:“墙倒众人推,是谁还会在这种时候为我求情?”
“是六王爷……”阿大的脸色也有点犹豫:“为此,他还被皇上停了半年的俸禄……不过,由于大家的联名上书,皇上确实有了点动摇的意思,所以主子您一定要振作起精神来。再不济,弟兄们就一起劫法场!”
轩辕睿连忙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面色凝重:“不可,岂能让兄弟们为我一人而赴死?此事从长计议,京城中有着更多的事情等着大家去做,在也有许多事未曾调查完毕,万不可为我犯险。”
阿大自小跟着轩辕睿,一向为他马首是瞻,因此见他这么拒绝,也只好作罢,暂时离开天牢。
而外面形势也的确有所好转了,上书的老臣们大多曾经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有些还是亲自教导过皇上的辅政大臣和太傅,联名请求再审,又向皇上提出了一些疑问,找到了相关证据证人,所以皇上迫于形势也就允许了几日后再审。
内廷虽然是如此,与安南国的一战却是已经避免不了了,守在边疆的五王爷轩辕郅受命领军迎战安南国。
安阳柒听说了朝廷中的事,知道自己和丈夫有望翻身,又有蓝情赠与的特制棉衣御寒,日子便稍微好过了点,心情也不像之前那样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又给她心口添了点堵。
安阳柒怎么没想到,安阳夫人居然会屈尊降贵来到这阴冷潮湿的地方来“看望”她。
这日,安阳夫人身着一袭华美的皮裘,纤纤玉手掩着口鼻,微微皱着眉出现在天牢里,大约是给了狱卒好处的缘故,说是要给女儿送些吃食,便将安阳柒单独叫到了一边。
其实她与安阳柒又能有什么情分?安阳柒自然是晓得这一层的,所以安阳夫人这次送来的食盒不过是做做样子,至于真实目的,十有八九还是来打听图谱的吧。
果不其然,安阳夫人慢悠悠开了口:“图谱呢?到手了?”
安阳柒一脸坦然:“没有,这当口大难临头各自飞,连莲蕊都自顾自走了,我又要去哪儿给您找图谱呢?”
安阳夫人一向端庄雍容的脸上露出厌恶神情来:“没有?那我岂不是白养活你一场?”
“事情总有成败,母亲和父亲当日接我回府的时候就该料到最坏的结果,我答应了那件事,也努力去做了,照原本的计划也快成功了,可是现在京城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实非我心中所愿。若父亲有本事捞我出去,女儿倒是愿意给您继续去找。”
“你做梦!”安阳夫人终于忍不住撕开了她那端淑贵妇的面具:“你父亲一生清誉,岂能为你毁了?这次若能翻身,你依旧乖乖为我们做事,倘若不能,你就自生自灭吧。”
“母亲慢走不送。”安阳柒微微冷笑,转身走向牢房。
第二天,却有惊天的消息传入了天牢。
太后在宁寿宫自缢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一时宫中人人皆惊,众说纷纭,而安阳柒所得知的消息则是,昨夜太后找了皇上和几位臣子谈话,坦言所谓安南国一事都是自己所为,连那封书信也是她找了人摹了轩辕睿笔迹写成的。
单凭一面之词自然不能说明什么,但太后拿出的证据却比那些老臣拿出来的还要有效得多,所以皇上相信了她的说法。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轩辕睿整个人都呆住了,安阳柒除了陪着他说几句安慰的话之外也不能做什么。
不管太后生前如何,她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她已身死,一切语言劝慰都是徒劳。
而即便太后已故,皇上也因为那证据将轩辕睿和安阳柒放了出来,活罪却也难逃。
轩辕睿因为母亲犯罪的缘故自然要受到牵连,而皇上一向对他心存芥蒂,这次也不会轻易放过,又是几项罪责加身。
于是最后的判决结果是,轩辕睿废去王爷爵位,念其素日功勋,贬谪为儋州刺史,举家南迁,数日后出发。
回到长信宫后的轩辕睿意志消沉,说话比往常更少了,安阳柒身躯日渐沉重,只能偶尔陪着他说说话解闷。
太后已死,却因有罪之身,皇上不许将此事声张出去,亦不许有人为她守灵,轩辕睿连去看看自己亲娘的机会都没有,整日在长信宫里坐着,不说话也不叹气,安阳柒很是担心他会憋出什么情绪病来。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