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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柒此时的脑子仍然不清醒,弄不明白老板娘在说什么,又听她低声劝道:“我还得继续在这里工作,你运气好,时候不到,就先回去吧。” “老板娘为何如此说?”安阳柒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蹙了蹙眉忍不住问道。
老板娘神情黯淡,语声哀戚:“我和你是从一处来,但是后来出了些问题,回不了大金也回不了原来的世界,只能在这种地方勉强活下去,一待就是几十年。”
说罢,也不等安阳柒反应如何,老板娘便拉住了她的手带她往外走,安阳柒看到自己穿过了一个长廊,又重新看到了明亮的光线,心思也愈发澄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阳柒又睁开了眼睛,听到鸟雀啁啾的声音,原来已是几日后了,蓝情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疲惫地双眼,向屋外喊了一声:“师兄师兄,小徒弟醒啦!”
大概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安阳柒感觉身子很是乏力,尝试着支撑坐起来,蓝情见此情形急忙拿了个软枕给她在脑后垫着,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安阳柒有些迷茫地望着床顶的帐幔,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真实而荒谬,大概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竟然梦到了十里亭地下的那间特殊的酒店,看样子,回京之后是得好好寻根究底一下了。
听说安阳柒已醒来,众人便都欢喜地来探望她,何不归和蓝情在给她找药和做饭,妄言子过来给她把脉重新诊断,甚至连苍月小莲小九都来了,唯独圣姑一人缺席了。
以安阳柒对圣姑的了解,她虽然个性冲动偏激,却也还是个重情义之人,这种时候一般会在,但此时却没见着她。
晕厥之前安阳柒已知自己是凶多吉少,所以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逼的血蛊,但是如今醒来身体却没有明显的痛楚,这实在令她讶异。
莫非……安阳柒想到了多年前妄言子救轩辕睿的一幕,心头一紧,立刻询问道:“圣姑呢?”
红衣教内的众人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何不归才语气沉重地回答她:“之前你将蛊王引入那废弃的炼丹炉中,但身体也受到它的寒毒影响,危在旦夕,所以圣姑用尽她毕生功力救了你,如今……元气耗损,还在休息中。”
竟是用尽了毕生功力……
安阳柒知道圣姑一向是个要强的人,若是一辈子的功力化为乌有,对她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这次却主动耗损功力救了自己,此恩,又将何以报答?
安阳柒心中情绪翻涌,想也不想便打算起身去圣姑的屋子瞧瞧,谁知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眼下的她虚弱无比,而且感觉上似乎是没什么内力存余了。
“我这是?”安阳柒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的身体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你身上的寒毒虽被拔除,但是内力终究是受到了影响,也许,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无法恢复。”妄言子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悯之意。
安阳柒颓然倒在身后的软枕上,原来人的力量比起自然来究竟还是如此渺小,纵然一直努力,却也一直备受打击,可惜的是,她还从不后退。
直到几日后,安阳柒才得以见到了圣姑,经此一劫,圣姑美丽的容貌已经迅速枯萎,成为了一个老妇人的样子。
安阳柒想起她昔日容貌,不由心酸,哀声道:“为了我一个人其实不值得如此,圣姑,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么?”
“别废话,既然你被我所救,今后就要担起对族人的责任来。”圣姑面色冷冷,仍旧是以往那副不服输的样子。
安阳柒知道她是性格如此,并非真的讨厌自己,于是重重点了点头:“外甥女知道了,今后定会以族人利益为先。”
又过了些时日,安阳柒的身体在渐渐好转,但是蕴藏在她体内由血蛊所带来的内力却是基本上消失了,一开始还只是周身乏力,一月之后,她已经没办法再随意地使用兵器,蓝情曾经赠与她的双刀,也算是排不上用场了。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武功尽废也许久是意味着失去一切,安阳柒庆幸自己拥有很多远比武学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东西,体贴温柔的丈夫,聪明懂事的孩子,肝胆相照的挚友。
因此,安阳柒也没有颓靡多久,而是想办法排解了心头的苦闷,在滇南这里教授族人一些耕种的法子,还替他们改进了水车,算是劝了自己过去未能完成的心愿。
在这段时间里,轩辕睿的信一直就没有断过,满纸的担心和焦虑,但安阳柒从来只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没有大碍,在滇南休息个把月便可回京城与他团聚。
这一日,安阳柒吃罢早饭,却见妄言子与何不归师徒两个来找她,何不归手里还托了个狭长的匣子,示意安阳柒打开来瞧。
安阳柒将盒盖一揭,原来是一张形制奇特的古琴,看上去颇有些年代了,她忍不住用手弹了弹琴弦,声音十分悦耳。
妄言子见她仿佛很喜欢的样子,慈祥地笑道:“这把琴今后便是你的了,趁着还有几日闲暇,你试着练习一下指法,之后我来教你几套曲子。”
安阳柒呆了呆,这古琴一看就很贵重,自己却是在音律一道上不大通的,便不敢收。
何不归却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焦尾琴也是传世的东西了,原是抚琴以自娱,但是师父他老人家闲暇之余又琢磨出一套曲子来,可以用琴音来清心凝神,若辅以深厚内力,更可……”
他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因为意识到了安阳柒已经失去大半内力,而且今后也很难一点点再练起了,眼下若再提此事只怕她伤心,忽而就此打住不言。
“没什么,师父你不用为我难过,师祖只是说我的内力暂时没有了,不代表以后还没有啊,可以慢慢练的。”安阳柒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这谎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大信。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