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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理会安阳柒还在犹疑,中年人转身就走,几步开外又停住了脚步,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姑娘想要独自压下蛊毒想来不易,可要早些下决定。” 安阳柒听了这话一惊,倏忽间那中年怪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一人忐忑不安。
这血蛊,果真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么?
中年人有一点没说错,短期之内,她确实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件东西。
安阳柒一向对自己有信心,这一回却是有点没底,毕竟从前那些药剂或是病症她都是亲身见过或是试验过的,而这神秘的蛊术则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年代久远,很多东西就难免有差错,前路是凶是吉,她不敢下定论。
她原本还有选择的余地,只是这次蛊毒事件已和她的身家性命绑在一起了,无论如何,她都得调查个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安阳柒将那几株珍贵的安魂草纳入袖中,下了小山丘,坐着马车向原先那家客栈而去。
许多事情堆在一起她想也想不明白,便想下次去一线天试着买个消息,车快到客栈时,安阳柒听到几个路人在议论,言语却是与蛊毒相关的。
“听说了么?城北又出事啦,那么些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接二连三的失踪啦,你说这世道!”
“该不会是采花贼吧?”
“可我听说这次失踪的人中也有大龄未嫁的老姑娘……”
“该不会是妖怪吃人吧?我那日看见有穿红衣的人晚上经过树林,那样子瘆得慌啊。”
“去去去,别瞎说。”
安阳柒竖起耳朵听着,她隐隐觉得这事跟上次孩童的事情有关,只不过孩子们是从灾民中抓的,这次的女子失踪却是明目张胆地作案,来不及细想,她立刻下了车,打听消息。
“大娘,你方才说的姑娘失踪是怎么回事啊?”安阳柒询问一位看起来颇为和善的老大娘。
“哎呦,姑娘你这些时候也少出门吧,现在乱糟糟的,指不定什么时候祸事就到自己头上了,京城里最近什么人都有,官府也管不过来。”
安阳柒蹙了蹙好看的眉毛:“那这位大叔刚才说的穿红衣的人……”
“别听他的,老眼昏花,指不定是看错了什么呢。”
安阳柒见探听不到什么消息,只得先行回到车上,时候不早,她怕耽搁太久那些随从会起疑,便让车夫送她回了客栈,设法从窗户翻进了雅间,然后理理衣服,仿佛真的是在这睡了一下午一般,照原样慢悠悠下楼和随从们一道回府。
晚上掌灯时分,早早就用了晚膳的安阳柒让清儿把白日里买的那堆药搁在案头,每样取了一点点放在几个碗中研磨。
安阳柒观察了这段时间,觉得清儿是个心眼挺实诚的姑娘,跟了自己就一心一意服侍,因此有些事情就并没有瞒她,比如这次给纳兰庆余治病,清儿知道了还暗自高兴自家小姐医术了得。
清儿很乐意为小姐出一份力,卖力地为安阳柒研磨着药材,过了好半天,眨巴眼睛问道:“五小姐,这几大袋的药都不用么?”
安阳柒手里拿蜂蜜来丸药,听言点了点头:“嗯,你磨的这些就足够了。”
清儿愣了愣,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买这么多呢?奴婢看那些人拿过来累得不轻呢。”
“呃……这个,”安阳柒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故意消遣人家,只好寻了个理由,义正言辞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多买一些,好教别人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知道用的是哪几味药,又是用的多少剂量。”
“原来如此!”清儿眼睛一亮,手底动作更加熟练了:“五小姐想得真周到,聪明!怪不得你是小姐而我只能做个丫鬟呢。”
“哈哈哈……”安阳柒干笑了两声,傻丫头啊,这是个阶级问题不是智商问题啊,虽然骗了你确实不大好。
这一夜安阳柒很晚才睡,也不太安稳,睡梦里也尽是跟蛊虫有关的事,白日里那个怪人所说的话依旧清晰,她思索再三,决定还是相信他一回,几天后去碰碰运气。
清晨,安阳柒在疲惫中醒来,算算日子,也该去给纳兰庆余诊治了,还好昨夜丸的药现在已经可以用了。
安阳闫律这阵子仿佛很闲的样子,还有工夫带安阳柒去纳兰府,一直待到治疗结束。
安阳柒神态凝重地给纳兰庆余施针,观他气色似乎要比上次好了一些,眉目间的那种黑气渐渐淡了些,有了些少年人蓬勃的朝气。
对于安阳闫律这个神通广大的妹妹,纳兰庆余是十分欣赏的,尤其他并不了解安阳家内部的事情,心里便存了点似有还无的念头。
诊治完毕,又喝了一顿茶,安阳柒才跟着安阳闫律和纳兰府的人道别回家,给纳兰庆余留了几颗安魂丸,交代他按时服用。
安阳柒一心记挂着昨日在路上听说的事,在马车里坐着便不大安稳,不时想掀开帘子看看,安阳闫律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好笑地问道:“今日是怎么了?这坐垫上有钉子?”
安阳柒啊了一声,可怜兮兮状道:“我是觉得今日天气不错,反正咱们出来都出来,不如逛一逛?”
安阳闫律闻言也瞧了瞧天色,沉吟道:“是还早,说吧,想去哪儿?”
这话正合安阳柒心意,她弯了弯眸子笑道:“听说城北的芙蓉花开得不错,有一种叫做美人面的,我还没见过,四哥能带我去看看么?”
安阳闫律素来也是个喜好风雅的公子哥,也喜欢这些花鸟,只道是妹妹年少贪玩,说有名花也就爽快答应了:“也好,咱们看看就早些回去,你可不能离我太远了。”
顺了心意,安阳柒满口答应,至于离不离得远,到那儿安阳闫律还管得着么?
车夫调转马头,向城北缓缓而行,半刻钟的工夫便到了。
城北这里有个小村落,寥寥二十几户人家,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唯有村头的芙蓉花开得甚是浓丽耀眼,引人注目,着实是一道秀色。 御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