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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芝山和柳云飞交谈良久，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丫的一直在祖坟里说话，四周不知道多少尸骨围观他们。

　　张芝山赶紧从张小怜手里抢过祖师爷的头骨，然后从地上把祖师爷的小骨头一块块捡起来、拼凑进棺材。弄完，狠狠瞪自己孙女一眼，恨铁不成钢里带一丝慈祥。

　　“小怜外甥女挺活跃的哈。”柳云飞新奇地打量张小怜。

　　“二弟，你有所不知，”张芝山却是苦笑，“她身为我茅山传人，理当斩妖除魔......结果滑天下之大稽，她，她，天生胆小，竟是偏偏最怕这神神鬼鬼的。每次往这儿拜祭祖先，她都要被自己吓着。而且一被吓，就掏祖师爷骨头砸人，非说祖师爷一身正气，骨头对不死族敌人有加成......我都习惯了，你看，我闭着眼睛都能把祖师爷给拼回去。”

　　“你们家祖师爷不容易。”听罢，柳云飞不禁感慨。

　　“是啊，”张芝山也感慨，“他的法剑都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劫走了，唉。”

　　“......”柳云飞默默流下冷汗。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一行人终于出了茅山祖坟，从头到尾，柳云飞都没看见张潇潇。他随口跟张芝山提了几句，问及张潇潇情况，令张芝山一愣。

　　“他啊？”

　　张芝山回忆着随口道：

　　“那次内乱，我回来把张一海杀了，张潇潇应是明白大势已去。就主动投降我，把九万里天雷秘籍奉上。我恐动他乱了局面，就也没变他亲传弟子位置，只是宣布掌门传人改成小怜......后来，我就没多关注他了，只知道他混得还算顺风顺水。怎么，他惹到你了？”

　　“没。对了，张潇潇会九万里天雷对吧？”柳云飞颦眉。

　　张芝山笑说，“当然，张潇潇是张一海孙子，张一海怎么可能不教给他？”

　　“那张一海......你确定他死了么？”柳云飞又问。

　　“嗯，他尸体都下葬了，这人死难道还能复生？”张芝山摇头。

　　——不好说。

　　柳云飞心里暗暗沉吟。他见识很多，人死“复生”一事......还真的不少。最多的情况，便是假死。

　　比如，龙九就会三门假死功夫，还会内脏移位。假如你看他“死了”，哪怕上去随手补那么三四十刀，只要不戳眼睛，他都能几分钟后再给你活蹦乱跳骂你。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嘴上柳云飞并未反驳什么，只是默默跟着张芝山回茅山山门。

　　待回去，张芝山给二人安排住处的时候，还发生件好笑的事。张芝山找弟子去收拾“天字零号房”，弟子却支支吾吾说已经给客人住了。张芝山这边震怒啊，命人把那伙人赶出去。鲤月觉得不太礼貌，想拦没拦住，而柳云飞沉思着，也没察觉问题。

　　结果到了地方，柳云飞二人发现“天字零号房”就是杰露西卡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被赶出去的“客人”就是他们——他们的行李，就整整齐齐堆在门外。

　　于是柳云飞不得不蛋疼地再把行礼往回放一次......

　　途中张芝山一边不停道歉，一边帮二人放行李，可以看出张芝山也很蛋疼，当然更多是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张芝山便转移话题到鲤月身上，夸赞柳云飞好眼光，这小妾虽然武功资质差实力低微，武学上绝望了，神仙也教不好。但，她长得好啊！清水芙蓉闭月羞花，还带一阵灵动的“仙气”，日~常生活肯定又刺激又美满......

　　“然而这是我徒弟。我就是挑战教她的神仙。”

　　柳云飞扶额叹气。

　　张芝山愣了足足有十秒。

　　良久，他恍然叹赞：

　　“二弟不愧是二弟，这辈子一直在挑战高难度操作，这等境界，我张芝山服了。”

　　——无疑，张芝山的叹赞很由衷，可正是这种“由衷”，让柳云飞哭笑不得。

　　可惜张芝山刚才认定鲤月是小妾，说“资质差”时没控声，被鲤月听了过去。鲤月心生失落，但也有些不岔，她觉着，自己那天明明也感应到内气了，这两天自己明明也好好打坐了啊，父明明也在鼓励自己......明明，自己并不算差。

　　......明明自己有机会实现梦想才对的.....

　　“你是那人的徒弟？”

　　正逢失落，鲤月忽听到耳边很近的地方有声，扭头，才看见是张小怜好奇凑过来耳语。

　　“是、是啊。”

　　鲤月有些别扭，她并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太近，哪怕是同性。

　　“哦~~那你一定很厉害吧？我记得爷爷说过，姓柳的叔公是所有叔公里最强的那个，武功足可自称天下第一，吊打姓龙的叔公约莫一亿个。我之前还很崇拜他来着，万万没想到......”

　　说着，守着，张小怜偷偷瞟一眼柳云飞，复杂叹息。

　　很明显张小怜是想试探“柳云飞为何许人”，但鲤月听了那句，整个注意力只集中在“你一定很厉害吧”这个问句。少女的心思总是九曲十八弯，鲤月一秒钟蹦过十万字的心理活动。

　　【说自己很强？不不不，太浮夸了（会被说笨蛋的），自己明明很差劲......但自己其实也不差劲吧，小怜妹妹（诶她的铠甲其实配色蛮时髦）的碎石攻击（阿嘞好像还有骨头），自己运起那丝内气，勉强可以扛几下（但是衣服会弄脏，衣服弄脏会很难洗），只要走近，就可以刀斩脖子（哇好血腥）打赢......对！自己并不差！只是他们眼光太高了！（哼唧）】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还行......！”

　　鲤月鼓起胆色，主动给自己一个正面评价。

　　“哦......”张小怜梳理梳理头发，“也对呢，你若是那人的徒弟，绝对不可能差。”

　　然而鲤月低下头，“可是你爷爷那样说我......”她想起张芝山无疑袒露的话：“资质差”、“实力低微”、“武学上绝望了”，“神仙都教不好”，那是一根根扎进心里的木刺。

　　张小怜一把抱住鲤月安慰，厚厚撞到鲤月身上，令她一瞬间差点痛叫。然而下一秒她听见张小怜暖心地说：

　　“笨蛋！你不要信我爷爷啦！我那爷爷！眼高手低！瞅着碧螺春的茶，喝着隔壁山的树叶！他就老说我不行，根本就是望女成凤嘛！明明平常人根本强不到哪儿去！那些个传说中的天才，都是托而已，练武要那么容易，你说谁还生孩子？”

　　“为什么是生孩子......”

　　“嗨呀！江湖上不是说，优秀的男孩女孩都没有性生活么？”

　　“唔......好像有点道理！”鲤月杏眸微眨。

　　眼见这么可爱单纯个人儿，张小怜越看越欢喜，直接轻轻环住鲤月的脖子，像兄弟那样勾肩搭背。铠甲是凉的，但隔着铠甲，鲤月却感到一丝奇异的温暖。

　　“盔甲会不会咯到你？”张小怜关切。

　　“没、没有。”鲤月低头害羞。

　　张小怜忽捏捏鲤月的胳膊，调皮地凑到耳边，她似乎很喜欢附耳说话，只听她偷偷说：

　　“妹妹妹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走？出去玩会儿？反正看你师父和我爷爷得秉烛夜谈。”

　　“诶，不、不好吧？而且太晚了。”

　　鲤月内心犹豫，老实说她也有点无聊和睡不着，不过好孩子的天性，令她感觉此刻应该回房睡觉。

　　“笨蛋！深夜才是好玩的时候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张小怜仍然引诱。

　　“不了不了，师父说夜生活丰富的一般容易遇到鬼或者被捡尸体......”

　　“走吧！据说对修行和学武有好处！江湖传言，天下第一刀早年夜生活就十分丰富，许多报纸都分析，这正是他强大的原因。你没听过么？成功人士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

　　“真的么？”鲤月眼前一亮，“好，走。”

　　“......”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