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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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守上京?
怕死的怂货?
一瞬间柳云飞只觉荒诞,万岁爷是什么心性,他最清楚不过。
当年淑宁公主和人干架打输,被原地跳机械舞嘲讽,万岁爷那气得,非要亲自上阵和人家单挑,关键万岁爷那三脚猫武功......啧啧啧,说广播体操,都属于谬赞其观赏性。
若非当时柳云飞和龙九死谏,现在万岁爷坟头草怕都已经两丈了。
从小到大万岁爷就是国家认定的一级作死小能手,但凡赌命冒险的事,万岁爷就尤爱凑热闹。这偌大的江山,万岁爷一路从魄落小皇子赌成今天的真龙天子,除却运气好,更要胆子硬。光“送行酒”,万岁爷就喝过不下十次。
如今,陈钰儿却说,万岁爷......怕死?
要说龙九怕死,柳云飞能给她点82个赞,还要在底下评论666,可说万岁爷怕死......他们这些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作死小能手保下来的臣子,第一个不答应。
——他妈的,你知道万岁爷能“稍微怕死”这事,他们祈祷了多久么?
没用。
赌徒一辈子都是赌徒,赌徒是看不得手底本钱缺半点儿的,让赌徒“割肉”,比让他阉割都难受。
豪掷千金参赌,比什么都痛快,这其中最痛快的,就是“赌命”。赌赢的越多,越爱赌,越敢赌。这是定理。
语言的转述毕竟有偏差存在,柳云飞琢磨完“荒诞”,第一反应是去找万岁爷求证一下,看是不是有何误会。
比如,会不会其实反攻很快,只是要筹备几日,然而陈钰儿中途退席了,只听了“筹备”部分?
想至此,他稍稍安抚两句陈钰儿,答应帮她去劝劝皇帝。虽然便上楼去找。
万岁爷的临时“寝宫”,是那间最好的客房,和淑宁公主同住。其他人则都挤在不同房间。靠近门时候,柳云飞听见房门里有温柔的情话、女孩子软软的笑、衣服摩挲,然后“咔嚓”一下,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布了隔音。
这么一闯会不会把万岁爷吓成杨伟呢?
柳云飞摸下巴寻思,又感慨,不愧万岁爷,心真大,江山都没一半儿了,换别的皇帝早开始感慨“问君能有几多愁”。他倒好,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笑笑,甚至还有余力传播幸福的种子。
也许这就是君主的自我修养吧,如周幽王、如商纣王......不对,那俩都亡国了,不吉利。
等房间里重新传来男人喝茶抽大烟、女人穿衣服的响动,柳云飞不禁长舒口气。他特地多等了一刻钟,等房里粉中带黄的气氛彻底散去,才怀着单身狗的复杂情绪,叩门静待。
“进来。”
数秒后,万岁爷云淡风轻。
柳云飞推门入,目光中带着四个字:刚正不阿。
房间里,万岁爷正喝茶,看见柳云飞正经过头的表情,一下反应过来什么,手有点儿颤。淑宁公主显然也清楚柳云飞性情,看他这么正经,唰一下面通红。
——这令柳云飞颇奇怪,按道理,淑宁公主对他应该并不算了解。
万岁爷这时开口,“柳弟啊,我早就说过,在清晨至阳志刚、御龙在天的时机,不要乱闯情侣的房间,否则很容易尴尬......忘了么?”他微微愠怒。
“皇上,”柳云飞语气一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万岁爷完全不吃这套,“你等会儿,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刚才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等关键时刻撞进来’对不对?还思考过会不会把我吓成杨伟对不对?是不是还录音了对不对?”
“......没有......”偷偷移开视线。
万岁爷扶额,这个反应鬼都知道有问题!
淑宁公主又偷偷温柔笑——她笑得很安静,令柳云飞感慨,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软件一天一换。
万岁爷涅弄茶壶,本想朝柳云飞抱怨,可见淑宁笑了,他摇摇头,也无奈笑。他把淑宁揽到怀里,捏捏淑宁细嫩的小爪子。晨光从窗外射入,碰到帘纱,撞散成光雨。笼罩着温情,然后......
汇聚成激光,朝某单身狗射出一发真实伤害的超狗粮炮。
“皇上,”单身狗站不住了,他匆匆坐近,打断壁人的不可测缠绵态,“国事为重,我来是真有要事。”
“啥?”
“关于反攻。”
万岁爷愣了下,“哦对,昨天你不在......听他们说你睡得跟石头一样,呼噜巨响,还带低频共振,走近了心律都难受......”他笑笑,“这个问题,其实我昨天讲过:我的命令很简单,按兵不动,你也是,不要动。”
按兵不动?
还真是按兵不动?
“为何?”柳云飞不理解。
万岁爷脸上满不在乎,仿佛这丢的江山和他毫无关系,北荒劫掠的长安也并非他的皇都,
“你想想啊,北荒正值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长线作战,拖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柳云飞不认同,“你就不怕北荒一鼓作气,再而涨,三而涨,四而涨停么?”他反问,“况且皇上你应该也知道,北荒最擅长以战养战。”“还有炎军,一旦他们扯旗称帝,更难处理。为今之计,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你说得对......”万岁爷直盯盯望着柳云飞,“可......其实......”他忽然吞吞吐吐,想说什么,然而回头看看淑宁,又憋回去。
柳云飞从万岁爷眼睛里看到很多特殊意味,但他看不懂,他更迷惑,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但万岁爷只说:“没怎么。”顿了顿,叹:“你觉得该怎么办?”
“破敌,”柳云飞目光锋锐,“要我说,皇上你秘密西逃本就是昏招,上京驻扎凤凰军,乃重‘盾’;我也在上京,乃利‘剑’。上京就是逆转点。我考察过,北荒和炎军并无变化,甚至不如过去,敌人能打赢我们,无非是因为圣教和假术儿彻,击溃圣教和假术儿彻,这场战争立马结束。”
“圣教......对......所以呢......”万岁爷表情微微发苦。
“所以,”柳云飞肃,“皇上你该把自己在上京放出去,不仅如此,还要刻意说,你在上京筹集军队,广邀天下志士共抗北荒;消息一出,届时敌人必然主力转向,赶至上京捉你,一来,北荒骑兵赶路,会没时间劫掠;二来,也减轻江湖人士压力,不至于中原损伤惨重。至于敌军一至......”
柳云飞捏起茶杯,冷笑:“圣教杀我亲人,假术儿彻囚我朋友生父,我都有理由出手。开战后,我配合小陈和五岳盟高手奇袭对方大营,放出前天可汗,北荒自乱;活捉圣教那‘圣上’和‘圣女’,圣教和炎军自乱。只要凤凰军守住半个时辰,此战就能胜。”
“是啊......是啊......的确怪圣教......”万岁爷不住点头,可柳云飞却疑惑发现,万岁爷的眼睛里,并没有变轻松,反而变得很复杂,古怪的复杂。
“万一凤凰军守不住呢?”万岁爷反问。
柳云飞深邃,“那没办法,任何事都有风险,此战我有八成把握,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赌这个好机会。”
“那你可想错了,”万岁爷摇头,“我不赌,我没理由赌,我要等下去,等他们衰落,等十成把握。”
柳云飞立马急了,他隐约觉着不对,万岁爷的话太蠢,蠢到他不理解:
“三思啊!好好想想,这样中原怎办?武林怎办?北人和南人向来仇深,北人不会留手。不抓紧,就算最后赢了,也只赢一片废土!”
“这样啊。”
万岁爷,却是冷冰冰应道:
“天下,你不必多虑。毁了也是我的天下。”
柳云飞心一抽紧——他怎也没想到,万岁爷会这么冷漠。他不敢置信望着那个突兀变陌生的男人,人真的变了么?
忽地,万岁爷深吸一口气,迎上柳云飞的注视。锦袍于光下,色调很暖,但金绣龙图的眼,却冰似地冷彻。龙睥睨天下,他也睥睨天下,因为他们飞在天上。万岁爷遥遥金镶玉的杯子,眉宇闪过一丝无奈,莫名其妙地,他感慨一句:
“阿柳啊......心软......这点,你倒是唯一没变。”
“是么?你可变得真不少。”
柳云飞心头升起一丝悲凉和愤怒。等待他这么久,结果,他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复。
很失望。
万岁爷没再说话,气氛变得很安静,淑宁公主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瞪大秀眸,把这两个男人的交锋尽收眼内。
柳云飞忽不想谈不下去了,万岁爷变得好陌生,就像张芝山一样......遥远,陌生。权力的确会腐化人,表面也许未变,可关键时刻就会暴露。万岁爷的反应,真的好怂,可又哪里不太对。不对的地方,柳云飞想破头,怎么都想不透。
“为什么......”
柳云飞睁大眼,最后想问。
万岁爷张嘴——但立马又合上。
刹那间,只听“嘭”地一声,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女人,一个气冲冲的女人,陈钰儿,红着眼眶,跌撞冲入。
她背后跟着一个跛脚太监,跛脚太监仓促间出剑阻她,但她刀更快。刀剑相撞,巨力和浩瀚刀气暴卷,李秀莲直接被她格飞出去,撞破屋顶,不知飞到多远多高之处!
“懦夫!”
暴怒间,她刀指皇帝。
“护驾!”
隐藏附近的羽卫,全都大喝着,现身拔剑。
气氛,瞬间绷紧。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