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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飞站在皇帝房门前的时候，正值月落乌啼时，大宝贝儿死活硬要跟着，所以，前来质询的从二位变成三位。

　　李秀莲早早等在这里，他眼中明显知道几人的来意，他招招手，所有隐藏的羽卫、死士，纷纷从各自的石头缝里、花盆底下、衣柜钻出，其各种隐藏方式隐藏角度匪夷所思，不愧是躲猫猫职业选手。

　　他们手一抖，全亮出兵器，李秀莲也默默抽出快剑，拖着跛脚，静静审视三个。

　　不等小队里二位大人开口，大宝贝儿率先跳出来，破口大骂，结果下意识被吓得结巴：

　　“大大大胆！敢敢敢阻拦本女皇！知道本女皇是谁么？本女皇可是......柳圣王的召唤兽！你们还敢对我亮剑？”

　　“......”柳云飞无语。

　　“......”福尔摩轩扶额。

　　李秀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讥讽的机会，“柳公子好大威风，在陛下寝宫面前自称圣王？不知柳公子今天过来是逼宫造反的么？”

　　“不是......”柳云飞刚准备开口否认，结果立马又被大宝贝儿打断。

　　“哼！”大宝贝儿抱胸踮脚，奶声奶气地傲然道，“狗奴才，竟然被你看穿了，没错！人族已死！魔族当立！我们就是......诶诶诶诶？？？”突然被人拎起来，大宝贝儿愕回头，正对柳云飞的眸子。

　　“亲，玩儿够没？”柳云飞很温柔。

　　“还差两句。”大宝贝儿老老实实。

　　“成，去吧剩下那两句台词面壁朗诵一千遍。越大声越好，少于二十人听见不算，小轩子监督。”

　　说完就把大宝贝儿扔墙角，大宝贝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要朗诵一千遍，哇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怨柳云飞没人性、萝莉控，这么羞耻害羞的台词，竟然让她当众朗诵，还要朗诵这么多次！

　　——所以她原来知道台词羞耻么？

　　福尔摩轩黑线如康师傅浓酱黑牛方便面，拖着哭闹的大宝贝儿，知趣暂避去楼下。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差，他自然明白柳云飞此话涵义。

　　“我来问陛下一些事，请公公不要阻拦。”

　　柳云飞等那二人走远，淡声冷漠。

　　“老奴自然知道柳公子所来为何，老奴此番也不是阻拦，只是防柳公子忘的太多，暴起伤到陛下。”

　　李秀莲眼睑怂拉，同样冷冷应着，应罢，给柳云飞让出路。

　　杀气。

　　这一次，柳云飞也清晰感觉到。

　　李秀莲想杀自己，但不敢动手。不敢动手很容易理解，但他为何想杀自己呢？之前猜测他是圣教幕后主使，那样都难以勉强说通，这下，证实圣教是圣上的圣教，李秀莲的杀气，更说不通。

　　“为什么？”

　　柳云飞直截了当。

　　“什么为什么？”

　　“你想杀我，为什么？”

　　“哦？”

　　李秀莲眼皮一跳。

　　“你果然也忘了，自然是因为......你杀了我一个重要的人。”

　　“谁？”

　　柳云飞错愕。

　　李秀莲还想说什么，但这时，房门里，传来万岁爷慵懒一声“进来”。

　　这下子，李秀莲轻轻作出“请”的手势，闭口缄默。柳云飞目光追问三秒，见对方始终沉默，终一叹，欲推门而入。

　　手碰门的刹那，李秀莲忽然露出愤怒、憎恨......他快速质问：

　　“你杀了月儿，老奴怎么可能不恨你呢？”

　　推门的手，瞬间凝滞，柳云飞陷入呆愣，但正呆着，淑宁公主主动乖巧开门，把步步僵硬的他，笑着迎进。

　　入内，万岁爷刚穿上外衣，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举世同他无关。过去这副样子，柳云飞觉着他“不负责任”，可如今再看，哪里是不负责任？根本就是老狐狸的尽在掌握。

　　“有事找？”

　　万岁爷摆弄茶杯。

　　“对。”

　　柳云飞深呼吸，尽力平复思绪。

　　“问吧。”

　　万岁爷点头。

　　言简意骇。

　　都是明白人和爽快人，两人之间，自然不需要试探来试探去，更不需要三组摄像机，对着俩人环绕拍摄个马拉松的圈数。

　　“圣教是你的人？”柳云飞阴沉叩桌。

　　“对，圣教一开始就是我建立的。名字还是你建议的，说取一个三俗的名字很适合隐藏，说毕竟咱又不靠标题党吸引人才。魔化研究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可你，都忘了。”万岁爷叹气。

　　“不是忘了。”柳云飞轻捂太阳穴，他错愕：跳位后的记忆差错......原来这么大么？他默然，“是另一种原因。”

　　出奇地，万岁爷竟点点头，一脸了然，“我知道，因为你不是你？对么？”他凝重。

　　柳云飞摇摇头，思忖半秒，又点点头。

　　万岁爷恍然大悟：“果然是这样，很久以前，你......不，应该说真正的你，就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历史上到处都是‘柳云飞’的痕迹，就连那些古书上，都有你的署名，尤其那本《少年阿那啥》，中间署名柳云飞之人的插图，画风和真正的你还一模一样......”

　　顿了顿，万岁爷又怅然道，“后来，你说你找到原因了，你说是因为，未来的你，回到过去改变了世界，留下了这些东西......然后你就很愤怒，因为你觉得你未来不会变成这样，不会津津有味地看《少年阿那啥》，更不会沉溺dota科学单身......你当时气得烧书、烧遗迹、捣毁储存古书的八大门......”

　　“......啊......”柳云飞错愕。

　　他实在没想到，真正历史上的“自己”，会有如此反应。

　　不过想着，他默然中，也渐渐理解。

　　一个经常看见未来自己留下痕迹的人，尤其那人还是个孩子，其内心当然很容易会崩溃......谁也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那个人是未来的自己。

　　万岁爷不管柳云飞的表情，依然悠悠说着，“其实，你就是圣教三个头目之一，一直很上心，就连有段时间被东瀛特异人士暗算，变成了妹子，都不忘努力吸收新血液，就是心情不好老爱骂街，给不少新朋友留下了‘圣教很社会’的不好印象......”

　　“那次，你和杨青玄集体失踪，再回来，便性情大变，还忘记许多。你那些改变，令我们都很愕然。当初你随手打赢陈秀，跟我说你要开烤鸭连锁，我本还以为，你只是卸去明面上职务，稍微体验生活，还会继续助我大计......可没想到，你却越来越不对。我们只好......”

　　万岁爷忽凝重，

　　“只好，命人把月妈妈的人头给你送去，包括后来让张芝山试探你，其实这些，我们都只是想弄明白，到底，你忘了多少事。”

　　“所以月阿姨是你杀的？”

　　又说到月阿姨，柳云飞心头一怒，闪过月阿姨尸身的凄惨模样，他强忍怒火，捏紧酒杯，微提音量质问万岁爷。

　　谁知，万岁爷却目光古怪，只听他轻声道：

　　“阿柳，你怪错人了，其实，动手杀月阿姨的。”

　　“——是你啊......”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