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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鸭？”

　　陈钰儿哑然失笑。

　　“没错，烤鸭，你放心，我不会下毒，就像你也没有偷袭我一样。你是遵古训的刀客吧？这年头真不多了，连你父亲都做不到。”

　　柳云飞毫不掩盖自己的赞许之意。

　　“遵古礼倒算不上，”陈钰儿摇摇头，脸微红，“只是我有些自己的执着——像个真正刀客那样活下去。”

　　“但你这样的人，一般活不长，就算天下无敌，照样活不长。”柳云飞摇摇头，语气带着些许遗憾。

　　一句很悲哀的实话，但陈钰儿并没有像平常人那样失落着唉声叹气，或者沉默深思，她的目光反而更坚定，

　　“无所谓，多少人十几岁就死了，六十岁才入土。我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我欣赏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想成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还是以你父亲为偶像。”

　　“后来呢？”陈钰儿不禁好奇。

　　“后来我把养育我的师傅拖累死了，去找仇人问个说法，然后被仇人打断四肢扔了出去，一个叫阿九的混混告诉我人不能那么耿直，耿直只有别人护着的时候，才不会害死自己。”

　　“所以你最后变成了一个骗子。”陈钰儿微微遗憾。

　　“不，”柳云飞却是摇摇头，笑得有些苦涩，

　　“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最后变成了一个比任何人都纯粹的刀客，纯粹到无可救药。套路是我后来学会的东西，因为纯粹太强了，没有纯粹打不败的敌人，而无敌......真的很无聊。套路别人相对有趣一点。”

　　“听不懂。”陈钰儿坦白。

　　柳云飞爽朗大笑，“哈哈哈，一点碎话而已，不提了。总之你放心，这次绝对没有套路，至于我为什么非要让挑战者点只烤鸭......”

　　脸色忽然愤慨，“讲道理还不是你们害的？一个个光知道打架！屁事不管打完就走！最后衙门我去！赔钱我来！最气人的是你们TM一点都不消费！我心里对你们就一个字形容：日你妈妈卖批瓜皮瓜娃子！”

　　“额，好像......确实有点不讲道理......”陈钰儿微微脸红，“那好，掌柜的，给我来一只。”

　　“好的客官，要什么味？”柳云飞立马换上热情的微笑。

　　暂时停战，柳云飞引陈钰儿进门，刀归鞘，陈钰儿慢慢收起气势，整个人渐松，气质亦大变，好像从狂野女刀客，忽然变成了安安静静的大家闺秀。

　　“有什么味道？”

　　落座，陈钰儿还兴致颇高，丝毫不明白自己遇到的是何等人生危机。

　　柳云飞回忆了下菜单，“哦，有芒果炒菠萝味儿的，有西班牙苍蝇味儿的，有像雨像风又像电味儿的，有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难吃味儿的，还有......扛不垒球扛不垒球就以改味儿的，嗯。”

　　“......有人说过你起名字的本事很......那个么？”陈钰儿表情怪异。

　　“酷炫？我也这么觉得，”柳云飞摸了摸下巴，“其实我最近在考虑推出一款新口味烤鸭，名叫愤怒的死海。”

　　“嗯？这个倒是听起来蛮有诗意，就这个。”

　　“好嘞。”

　　柳云飞应一声，小跑步子，便到后厨赶紧烤制，武太郎默默跟在后面打下手。时隔许久，烤鸭店终于开张一次，柳云飞的心情相当不错。

　　开炉，点火，熟练的手法，仿佛从小学到大的手艺。武太郎静静看了会儿，他发现柳云飞的手很快，很轻，亦超乎寻常的准。和那女人说的一样，是双刀客的手。

　　“掌柜是刀客么？”

　　武太郎不禁好奇。

　　“不是。”

　　柳云飞一边料理，一边否认。

　　略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武太郎微微沉思数秒，点点头，似乎想明白些什么，不再多问。

　　“嗯。”

　　专心帮助。

　　不出数十分钟时光，柳云飞做成一只喷香的鸭子，装好盘，尖菜刀翻飞，雕刻出十几只栩栩如生的萝卜小鱼、四五丛蔬菜珊瑚。

　　雕完，柳云飞沉思片刻，翻手又雕了个连鳞片都能看清楚的龙王。待雕刻的东西彻底和烤鸭摆在一起，平平常常的烤鸭，还真有了些“海洋”的感觉。

　　神乎其神的刀技，真的从未见过，神乎其神的刀技，武太郎秀眸瞪大，已经是看呆很久。

　　“如何？”

　　捏捏脸颊。

　　“鸭子也有什么玄机么？”

　　武太郎眨眨眼睛，内里，像闪烁着异光。

　　“不，就是普通的烤鸭，”柳云飞脱掉围裙，“不过味道稍微咸一点，配着小菜吃比较好。”

　　“掌柜是要......下毒？”武太郎好奇。

　　“我？下毒？”随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柳云飞苦笑摇头，“不不不，按照我以往的实践经验，我根本不需要下毒，只需要正常做菜就好，不信你看。”

　　说罢，他端着烤鸭，快步送出去。

　　此时大堂里陈钰儿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看到柳云飞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菜碟，第一眼，陈钰儿却是先被盘子里的雕花所吸引。

　　“好准的刀。”

　　微惊，赞叹。

　　毕竟是刀法世家，一眼就看出其中厉害。

　　微微谦虚两句，柳云飞站在旁边，就像普通的店主那样。陈钰儿研究会儿雕花，研究完，香味窜进鼻子，她也忍不住有些饿了。

　　但她也不傻，自是知道江湖之大套路之深，更别说柳云飞昨天还是那种表现，伸手，陈钰儿从怀里掏出两根家传的试毒银针，在烤鸭上轻插几下。

　　起针，针头未变，陈钰儿终于放心，拾出两根筷子。

　　“掌柜的不会怪我不相信你吧？”

　　陈钰儿微微致歉。

　　“不会不会。”

　　赶紧摇头。

　　在武太郎同情的目光中，稚嫩的女侠轻轻夹起一块鸭肉。

　　喷香入鼻，她对这个竟然开烤鸭店的刀客，升起许多好奇和兴趣。

　　“香味儿不错，有些门道，掌柜的做鸭子可有师承？”

　　“有，家师早年就是上京做烤鸭的，祖传手艺，做了几百年。”

　　“是么？那味道一定不错。”

　　“差不多，反正每个到我店里的人，都说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店。”

　　柳云飞的表情极为诚恳，人只有说真话的时候，才会拥有这种表情——事实上柳云飞也的确在说真话。

　　这番话也让陈钰儿对柳云飞的烤鸭心生许多期待，她小心把鸭肉放入口中，然后，极为缓慢又极为仔细地，认真品尝其中味道......

　　“噗——”

　　入口一秒，陈钰儿眼一翻，晕倒过去。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