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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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夜的“上京烤鸭”,屋顶角落,黑漆漆的两个人,小声攀谈。
“四十三天前,我父亲在府邸里的‘潜心楼’闭关,黎明时分有人看到个白影一闪而过。”
“下人去送饭时发现了我父亲的尸体,死因是一刀割喉,干净利落,现场没有一点打斗痕迹,尸体也没有中毒迹象。”
“凶手轻易到像杀鸡一样,正面杀掉了我父亲,甚至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
说着,陈钰儿偷偷瞟一眼旁边黑漆漆的某掌柜。
“我?”
柳云飞歪脑袋,
“喂我说你们也太随性了吧?讲道理这和‘唔!西村的老鼠精死了!一定是八百里外唐古斯托村的猫精干的’有什么区别?”
“不......”
说到这儿时,陈钰儿表情凝重,纤手在衣服上扯来扯去,
“并不只是那样,当时大家只是怀疑是你做的,可后来,有人请了神匠检查伤口上沾到的铁粉。神匠说,我们运气很好,凶器的材料很特殊,是三百二十年前一块儿很有名天外神铁,那块神铁只做了两把武器,一把是历朝皇帝佩剑‘君王命’,还有一把,是‘君王命’的逆刀‘问苍生’......”
“额......”
“我们花了大价钱才从东厂李公公那里得知,‘问苍生’被当朝皇帝赐给了手底最得力干将,那个人就是现在刀法天下第一的......你。对了,李公公还友情告诉我们你退休了,现在在上京养老。”
“啪!”
柳云飞怒得拍断手边瓦片。
“我说特么为啥明明老子退休那么隐秘你们一个个都能找来,原来是李秀莲那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不正不经不大不小的死老太监害老子,这不是给我找事么?气死了,回头再把他命根子偷出来点天灯玩去。”
命根子点天灯?再?怪不得他要害你......陈钰儿嘴巴一抽。然后,她赶忙问:
“所以......问苍生真的是......你的佩刀?”
“没错。”
柳云飞点头,令旁边的玉人神色一黯,但下一秒,柳云飞又说,
“不过六七个月前,我就已经把刀埋了,鬼知道谁挖出来的,但我没证据,你若是信我,你就信,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样子么?”
陈钰儿低下头,仍然是苦恼,顾虑和怀疑未消的样子。
对此柳云飞也毫无办法,他倒是有点想摆脱嫌疑,只是江湖上的这种事,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往往很难说清楚。
话说那把刀竟然被人挖了出来......该说是小看那群挖宝的人了么?
“就这样吧。”
陈钰儿幽幽起身,群角飘忽,表情陷入更深的纠结里。
她突然后悔问柳云飞。问之前,自己只要笃定地朝他报仇就好了,问之后,自己却要不停猜疑,不停徘徊,她讨厌这种感觉。
干脆当柳云飞在欺骗他?尽管存在疑点?
反正,人活着不就为了个意义么?无论那意义是对的错的、真的假的,错的假的也可以自欺欺人,活个顺心意,说简单也不简单。
“喂。”
这时,柳云飞忽然从后面叫住她。
“真不是我干的。”
对着刚转过头的,寥落陈钰儿的目光,柳云飞苦笑摊手。
“......”
沉默以对。
从沉默之中,柳云飞大概也明白了陈钰儿的态度,他捂着更头疼地脑袋,一边说,一边走,
“算了,快回去吧,风开始大......诶呀嘛!”
忽然一个没注意踩空,从房檐滑下去,尽管找到了三个能中途借力回跃的点,不过奈何高度和落地时间都太短,加上柳云飞实在太懒惰,干脆放弃思考。反正也摔不疼。
这次踩空倒没有头着地,因为是滑下去的,最后只摔了屁股。柳云飞有些狼狈爬起来,拍拍尘土,回头,陈钰儿还在楼顶做孤高的王者。
他知道陈钰儿现在大概有些混乱,陈钰儿本试图相信他的,是他没有证明自己,辜负了信任。
时至今日,他突然有些后悔让陈钰儿做杂役。人对羁绊总是不由自主在乎,在乎就是最大的麻烦。千古英雄难过情关,无数侠客故事,若不是主角放不下女人/家人/朋友,怕是前三分之一剧情就把坏人都锤爆。
想想自己以前被猪队友坑惨那会儿,柳云飞摇摇头,心想,也可笑,本是怕麻烦的人,每次为了解决个小麻烦而耍小聪明,最后,果然都变成了个大麻烦。
对大麻烦还能怎么办呢?想想四逗比,想想宫里那帮犊子,得,我还是给他们擦屁股去吧,歹命。
整颗心写满了“无可奈何”四个大字,感受感受风,一脑袋钻进厨房里,烧了碗红糖水。
烧完,悄悄跃上房顶给发呆的陈钰儿送上。
陈钰儿听到背后动静一闪即逝,回过头,热腾腾的碗,水雾在黑夜里亦清晰可见,陈钰儿先是感觉可笑,后又感觉暖。
她看着柳云飞慢腾腾爬下楼梯的模样,回想起某人刚才差点逗笑她的一摔。忽然猛地醒悟,古怪想:
高手一般内力深厚,就算再不小心,内力逸散的波动,也会本能让武者心里对脚下环境有数......正常来说高手不可能有“踩空”这种事吧?自己都能做到本能地不因为那些无聊之事摔倒,更别说比自己强不知道多少倍的柳云飞了。
没道理啊?为什么呢?那样摔倒......哦!难道......
——他其实是看自己不开心,故意耍宝逗自己笑么?
陈钰儿恍然大悟,心更暖些许,默默端起红糖水。碗到嘴边时,她忽然想起柳云飞做饭的尿性,凝固一秒。
不过,很快陈钰儿就释然,这人做饭再难吃,不至于烧个红糖水都加特技吧?好歹是别人的关心......
略有迟疑地小呡一口。
下一秒,地狱火焰般的辛辣和六十年凄惨慰安妇的苦涩在喉咙疯狂炸裂、激荡、奔腾,这一股子够劲的味道撒着欢直冲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大脑就本能为逃避这恐怖的味道而昏厥。
眼一翻,直接一脑袋栽下,自从十岁起就不曾在非战斗状态下摔过的陈钰儿,由此轰然坠楼。
她万万没想到,竟是真的就连烧一碗红糖水,都能加特技......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