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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如何形容那一瞬呢？

　　快到好似墨画，“问苍生”划破黎明，风尘甚至未来得及卷动。只良驹过隙的时间，刀，竟已比声先飞至。

　　本来，那一刀，理所当然会刺破月阿姨的胸口，就像这把刀过去曾埋葬的每一人。但意外还是发生了——没人知道缘由。有人说这是墓主主动放弃进攻；也有人说，其实是另一个女子太诡异。这是讲不清的事。

　　唯一确定的，是那一刻的那一刀，被某个女子——小三，笑嘻嘻拦下。小三手握另一把刀，也是四尺四、两寸六、细细长长。唯一区别，只是没有沾血的名刻。

　　一招即退。

　　“有意思，还埋伏了多少？”

　　柳云飞提着刀，盯紧小三，讥讽笑。

　　小三竟还真摸着下巴，掐手指数了一遍：

　　“一、二、三......嘛，不多不少......也就三十多个吧？不过都是和我一样水平的，单挑，绝对被你完虐。”

　　“但一起上就不一样了。”

　　柳云飞缓缓扫过峭壁，那些被巧妙遮挡的视野盲区，竟真走出一个个武者。每个人都不凡、每个人都高傲、每个人......他都认得。

　　——左前方，白衣道人。皇子混战期间柳云飞曾杀过他徒孙。

　　——最后方，东瀛术祖。柳云飞打败那精通“变妹术”的hentai，正是他弟弟。

　　——右方，南诏君。他自称中原最帅，和柳云飞的属性产生极其严重的冲突，因此结仇。

　　还有右前方、右后方、左后方......慢慢地竟走出三十多人，无一例外，都是曾和柳云飞有过矛盾，曾在江湖留下瑰丽传说的隐世高手。

　　“凑齐这么多和我有仇的，你们也不容易。”柳云飞忽有点冷漠，“万岁爷从四年前就开始凑了吧？呵，我原还以为，他真对我没戒心的。”

　　“也只有傻乎乎的你才天真觉得别人会对天下第一刀没戒心。”

　　小三又拍拍手，峭壁上又伸出几根长长的“粗管”，柳云飞看到，突然更想笑。原来那是“新型火炮”，是他专门改装的，和西洋那些鸡肋炮全不同。当初，他专门送给朝廷放烟花......但今天的炮口，却瞄准他。

　　“三十个隐世高手、百门火炮、数万准一流。真看得起我。”柳云飞似乎很急很气，话也不停颤。

　　“没办法呢。”

　　也许是，觉着稳操胜券了。小三微闭眼朝柳云飞回应，居高临下，与其说叹，不如说嘲讽：

　　“毕竟，墓主天下无双，手中刀能斩破一切存在的‘物’......不过，墓主有个致命弱点，就是那招‘必杀’的刀技，一次只能杀一个。”她睁目，笑，“吃掉你，我们只需要足够高手，一拥而上。”

　　“好......很好......”柳云飞肩膀颤栗。

　　这一切得变故远超陈钰儿和龙九等人预料，等事情结罢，他们才咋然发现，自己已成板上鱼肉。气氛不免悲凉，只有白虎还没心没肺，笑得欢实，表情诡异盯着她那“云飞哥哥”。

　　“很好，那你该去死了。”小三挥手准备下令。

　　“等会儿！”柳云飞突然大叫打断。

　　“？？？”

　　“你都不问我有没有遗言的么？”柳云飞一脸悲愤。

　　小三无语，“你当我傻啊？鬼才问你遗言，美女死于话多你懂不懂？万一你回忆着爆种了咋办？”

　　“我不服！你们虐待俘虏！你个吃人鬼死人妖！你没人道！”柳云飞忽又一脸慷慨激昂，满身正气地斥责。

　　小三大怒：“死人妖你个......”

　　“糟！”月阿姨忽然色变，“有问题！他在拖时间！快动手！”她急忙代替小三下令。峭壁上的人拉下引线，悬崖上“嘭嘭嘭”的炮声连绵不断，暴起的云尘翻卷，如海啸般淹没隘口。

　　一声令下，三十多隐世高手、数万准一流高手、全都冲入火炮炸开的沙尘暴里，猛地袭击那个男人！

　　还好。

　　月阿姨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突变陡生！

　　灰尘蓦地被刀风吹散去，隘口里的一切又重现人世。火炮并没有爆炸，反而散成某种粉末，火炮中的人自然也没受伤，而那些高手、黑衣人，全都凝滞原地，缩着不动。

　　柳云飞，他目光毫无紧张，甚至在整理头发；白虎，她满脸果然如此，甚至开始嗑瓜子。

　　五人队伍里，忽然多出两个人，一个少女——大宝贝儿，另一个，是高瘦男人——自然是福尔摩轩。

　　“厉害，给你点赞。”

　　柳云飞朝福尔摩轩竖起大拇指。

　　“哪里哪里，全靠老大演技好，太逼真了，除了最后过于浮夸。给老大递奥斯卡，递奥斯卡。”

　　福尔摩轩表情一点都不谦虚地谦虚。

　　“你们......”

　　小三笑容僵住。她扫过那群带来的隐世高手：

　　“你们为什么不上？”

　　那些隐世高手表情都很憋屈，绝大多数铁青着脸，猛嗑解毒小药丸，但没用，憋出满脑袋冷汗。有一个较年轻的，哭丧脸，回答了小三的疑问：

　　“我们......刚才一运内力，突然发现......没内力了......”

　　“没内力？？？”

　　小三脸色一变，静下心也运功，然后脸色更变的沉重。

　　“摸摸头，不要怀疑人生啊亲，这个问题的答案，咱可以给你个友情提示，火炮的问题。”

　　柳云飞好心提醒。

　　“火炮？”

　　小三倒吸气。

　　“其实是这样的。”

　　柳云飞一扫刚才的“紧张”、“恼怒”，又恢复日常贱兮兮笑呵呵的模样，

　　“当时那虹光一出，我和卷福就猜到是陷阱，然后大喜过望，顺手给你那虹光加了点料，联系到卷福。然后我俩共同勘测了你们的陷阱现场，一起讨论了十六种反制方式，最后选出最装逼......啊不是最优秀一种。”

　　“怎么可能？你明明一直在被我们监......”

　　“被你们监视对吧？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一路上，那个隐身的‘我’也是假的。我知道你们有看破隐身的东西，我扔下闪光弹，就一直在高速移动规避目光。根据快乐亚索定律：只要我E的够快，悲伤就追不上我。到了关键时刻，我再偷梁换柱。不然你以为，我每次拔刀、落地、收刀，都非要弄贼晃眼睛的闪光特效，就是为了装逼和好看？”

　　“竟然是......”

　　柳云飞笑着打断，“——当然主要原因的确是为了装逼和好看。”他目光扫过脸色极难看的小三众人。

　　随他一一看过，三十多隐世高手早就惨白、小三表情同样也不美丽。似乎只有月阿姨算冷静。这种冷静，让柳云飞心生警戒。没有无缘无故的底气，他怀疑，月阿姨还有后手。

　　“所以，那些火炮里早就被你换成了毒么？”月阿姨问。

　　柳云飞也不隐瞒，“对，早就换了。是只对内力的毒。不凑巧，这个场上，我们这边儿有两个人没内力也能打，而你们一个都没有。”

　　“药效不可能持久。”月阿姨断定。

　　柳云飞依然点头，“是的。”顿了顿，“只要稍微凝神运功几十秒，而非傻乎乎在这儿听我讲故事，早就恢复了。”

　　——那三十余隐世高手听了都一惊，纷纷打坐恢复，均是神情大喜，似乎找到胜利曙光。

　　不少人还鄙夷看柳云飞，觉得他提醒得很傻......三秒后，白衣道人如长虹贯日，浑身气势恢复，他重傲然，似乎准备找柳云飞麻烦，一转头，却看到......月阿姨和柳云飞怜悯望着他。

　　“铿。”

　　一瞬间，问苍生出鞘，鞘落三寸。有道肉眼不可见的刀意，避无可避地朝白衣道人斩去。

　　刚恢复内力的白衣道人目光从惊愕到凝滞，他躲不开。刀意穿过他身姿，有什么东西断了，是线。茫然摸摸胸，没有任何血迹，但他忽忍不住咳嗽，甚至咳出许多血丝。很快，生机灰白，一秒后，彻成尸体。

　　“铿。”

　　快速收鞘。

　　恐怖的一幕，镇住剩下调息内力的众位。

　　而刚取走一条人命的柳云飞看也不看手下败将，好像只杀了一只鸭似的。他轻描淡写补充：“但是啊......其实恢复了也没用，你们又不可能全都同时恢复内力，只要有时间差，别同时攻击，也就是......我多出几次刀的问题罢了。”言谈间，手起，刀落，又收割一条人命。

　　剩下的人终于吓破胆，踉跄着逃亡。但刚出隘口，没逃多远，隘口外忽然传来密集嘹亮的马蹄声。原来成吉思汗带领一群精锐骑兵早已守候，趁那些高手内力衰败斗志溃散，轻易驱散他们。

　　——抓，当然是不可能抓住的，毕竟都是老狐狸，就算没了赖以生存的内力，想逃走，普通兵士还是太难拦住。

　　“看来，这一手已经被你破了。”

　　月阿姨摇头遗憾。

　　“听月阿姨的话，好像还有下一手？”

　　柳云飞微微后退。

　　“对。”

　　月阿姨断然一句，突然地，气氛瞬又变。

　　只见月阿姨春目轻瞪，露出那双好看至极、却隐隐失去颜色的魔化眸子。

　　柳云飞看呆了，好像在看一道旋涡，把他的灵魂都吸入。他有些难受，心口憋得慌。目光所及的世界，升起一瞬间疏离和陌生，再定神，他只耳朵隐约听到月阿姨清冷道：

　　“柳儿，我魔化出的，就是专克制你的能力。你是‘必杀’，我是‘必闪’。你能斩破天地所有存在的物。恰好，我不入六道，不归五行。从一开始，你就败局已定。”

　　“不可能。”

　　柳云飞终于站稳，他错愕。

　　“我不躲，你大可试试。”

　　月阿姨自信到狂妄。

　　试就试，这时候，留手是不可能的。柳云飞握紧鞘，问苍生再出，这一次的刀意远远盛过斩白衣道人那一次。刀意轻松穿过月阿姨身体，但柳云飞却震惊发现，他真的......斩不断月阿姨命运。

　　他细细感应，不禁惊呼——没有？

　　月阿姨！根本没有命运线！

　　可就算是死人！就算是石头！都本该存在命运线？

　　【怎么回事？？？】

　　第一次，柳云飞真真切切感到慌乱。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