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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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水,格外使人清醒。
——柳云飞早上不过迷迷糊糊灌了一小口,就拉了整上午的肚子,由不得他不清醒。
民间常说,人在两个时刻最有思想,一个,便是睡不着的时候;还有一个,就是拉不出的时候。睡不着叫修仙,修出来是床铺思想家;拉不出叫挤诗,挤出来是厕所诗圣。
诗圣们常常在厕所门板上斗痔斗勇,比的,就是一个下马步耐力。然而今朝蹲坑,柳云飞却没有在门板上看到厕所诗人们的新作,想至时局,不禁默然。
如今,距离圣教出手,已经十五天了。
十五天来,各地无数小组织纷纷跳反,扯出来的就是圣教旗子。北荒和炎军一路势如破竹,不知不觉已横扫中原。
等皇帝来的途中,柳云飞已经偷偷出手。
虽说因为高手间的隐性条约,不可过度参与世俗纷争,但有些过分的事,他实在看不下去。由于他的活跃,上京方圆数百千米内,北荒骑兵赶路,甚至要讲交通规则和限速。
这已经是他能做最多的了。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况且还有条约限制。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拥有自己的正义,也拥有自己的判断。就好像他跟杨青玄所说的,以杀止战,杀多少呢?杀到某一方都死光?
战争是两股力量寻求平衡的过程,想停止战争,应去帮助两方找到那个平衡点,亦或去解决打破平衡之物。
这一次,打破平衡的显然是圣教。因此在这些日子里,柳云飞每次出手,矛头必然指向圣教。但连续破了好几个圣教小团体,都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那些小地方,都和铜雀楼一样,自成体系,对“上级”无毫了解。
地毯式地查过去,“圣上”、“圣女”,依然是迷。
不止圣教是迷,长安之战也是迷。柳云飞怎么也想不明白,圣教究竟用何办法,无声无息帮北荒破了长安城。
要知道,长安众目睽睽,北荒实力有什么变化、用了什么妖术,他都能收到才对。
偏偏——没有妖术,没有变化,就是寻常那么一股骑兵,寻常那么一种战术,然后......长安,就破了。
想不通,很多事都想不通。满腹疑虑,风雨飘摇的中原,柳云飞前忙后忙,也没空想他个所以然。幸好虽然官家军不给力,可江湖力量屡屡建功,江湖上的各门各派,自发组织抵抗。
不知不觉反击主力成了江湖,与之相比,官家军队反而都成窝囊废。一时间,战事反而靠着这些江湖野流,被成功拖入僵局。
而,江湖军里最活跃的,莫过于五岳盟陈家。
陈家在报纸上天天被赞颂,各大编辑都快把陈家吹天上去。陈家出风头,陈钰儿整个都飘飘然,天天跟柳云飞得瑟:
“你看你看,你那靠不住的朝廷多没用,最后守住我汉人河山的,不还是我汉家江湖?”
柳云飞无言以对。
不怪敌方要嘲讽,无奈我方太辣鸡......这谁敢信?十多座高地塔,就这么被几个机动英雄把家偷了?
“诶对,这次你咋不闹着回去凑热闹?”
面对敏感问题的最佳操作就是转移话题。
“拉倒吧,我这军略水平,放个羊都够呛,还领兵打仗。”
听闻柳云飞那问题,陈钰儿晃晃脑袋,自嘲着,手里扫帚,往地上摆来摆去,像在给大地母亲挠痒痒。
“哪怕日后他们忘了你这个陈家继承人?”柳云飞盯。
“忘就忘吧,我乃一介刀客,该继承的只有‘天赐’。”这点,陈钰儿倒是看得很开。
“你亲戚怕是小兄弟都要笑歪了。”
柳云飞叹气。
“滚!”
陈钰儿大怒。
就在这俩人贫嘴的当日傍晚。
一大团环肥绿瘦、素衣大汉、贵家老少,乘着车队,忽然到了上京地界。
最前头那辆马车的四人,内里一个摇扇的公子、一个跛脚的太监、一个白衣的仙女、一个“山峦如怒”的少女。摇扇的公子气定神闲,其他人倒有些严肃和压抑。莺莺燕燕簇聚,本该很容易吵闹,可这一队队,训练有素,神态间的麻木与僵硬,像是......
——深宫姑娘。
饶是局势如此,上京疲惫的路人,依然忍不住对其投下目光。而这一簇奇怪的人,拖着疲倦身体,连夜赶路,终于,在上京烤鸭门口停下马车。
上京烤鸭,门可罗雀,不过今日倒并非怪烤鸭。如今北方的城市里,绝大部分店铺也都是如此景象。虽然没有客人,但依然有店员在努力打扫,那扫的叫一个声势浩大、雷霆万钧,摇扇公子看了,不禁叹:
“好威猛的刀法。”
“不愧是他的店,连打杂的都如此不凡。”
跛脚太监沉默,高峰少女情不自禁点头,然而那白衣仙子闻言,却是忽然剧颤:
“什么???等等???陛下你刚才说什么???这就是.....你说那人的店???”
“对。怎么?”
摇扇公子错愕。
得到肯定,白衣仙子沉默了。
——但大家都能看出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头发旋,都能旋出“卧槽”俩字。
这边的景象吸引了店内各工作人员,炸弹仁跟炮弹一样飞出来迎客,妖艳贱货妖艳贱货地一笑,果断来抢炸弹仁的活计,可这俩人刚走到距离门口这一簇人十几步,就齐刷刷呆愣。
“啪。”
迅雷不及核聚变之势,炸弹仁摔上门。
“唰。”
核聚变不及初哥之势,妖艳贱货布满隔音结界。
之后——二人以更快的速度跪下、拜礼、肃然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儿,总算把后院门边儿打盹的柳云飞弄醒,柳云飞迷迷瞪瞪抬起头,揉揉眼,瞅见那摇扇公子,他先一愣,后一笑。
“呦,皇老哥吉祥啊。”
随口道着礼应着话,柳云飞扫过皇帝身边众人。这么一扫,他总算知道为啥皇帝来这么慢——特么一家老小都带齐活儿了,连猫都没撂下,可不得慢么?扫着扫着,他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白色的身影。
白衣仙子。
两个人遥遥相望,目光碰撞......柳云飞呆若木鸡,白衣仙子仰天长叹。他们同时想到了“某件事”。
柳云飞震惊中带着愕然:
“怎么是你啊——我鈤。”
白衣仙子震惊中带着果然:
“还真是你啊——我鈤。”
某种意义上的同调......
话未落,又一个尖细声音不合时宜插入,正是跛脚太监。那太监叉着腰,吊高嗓子,满满愤怒:
“大胆!见到皇上!为何不行礼!”
柳云飞又愣愣,这个问题问得很有建设性啊。他不禁沉思。
良久:
“因为懒。”
他十分恳切。 我们只做正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