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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黄沙弥漫。
步清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她已经逃了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粒米未食,饥渴疲软,却不敢停歇,被抓到就会陷入无尽的折磨,女人的地狱。可是,后面追逐的壮汉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了……
越过眼前的沙丘,她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黄沙裹满了她全身,她躺在沙沟里再无力动弹。烈阳刺目,她睁不开眼睛,嘴唇早已干裂,唇瓣淡淡的血腥味是她这几日来品尝过最美好的滋味,她的声音嘶哑不堪,嘴角却有丝丝笑意:“绝境逢生,岂非更刺激?”
三个壮汉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不费吹灰之力,用麻绳将她捆住,一个黑胖壮汉半拖半拉地将她往回拽。她若不走或是走得慢了,就会迎来惨痛的一鞭,这些人待她,就好像对待骡马,不,甚至连骡马都不如。
“水,我要喝水。”步清欢跌滚在沙地里,黄沙迷了眼。
啪!
又是一鞭!
“起来,走。”执鞭壮汉,毫不留情地挥着手中的长鞭,他可不懂怜香惜玉,只懂仗势欺人。
“我死了,你们岂非白辛苦一遭?”步清欢虚弱一笑,眼里有渗人的光。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抓准时机,同时制服这三个男人。
“她说得对!楼主不会喜欢一具尸体!”执鞭男人还想再甩一鞭,却被另外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制止了。他解下腰间的水袋,对着步清欢嘴唇就往下灌。步清欢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指尖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根细针。喝罢,她朝着那个胡渣大汉道:“咳咳……多谢……”
胡茬男人没说话,步清欢心知正是好时机,她睫毛微颤……
但就在此时,一阵驼铃声传来,还伴随着古怪的笛声。三个男人面色大变,是惊恐,更是绝望,在沙漠中横行之人,绝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骆驼队转瞬已至,将三个男人团团围住。
手持玉笛、白色儒袍加身的斯文男子,从骆驼上一跃而下,瞥了一眼狼狈凄惨的步清欢,然后款款走进持鞭壮汉,轻声问:“你们是谁的人,欺负一个女人?”
执鞭壮汉眼睛铎铎,“哼”了一声,粗生粗气道:“小子!瞪大双眼看清楚,老子是寻欢楼的人。这是寻欢楼要的女人,你等还不速速滚开。”
寻欢楼是绝望之城的最强霸的恶势力,几乎控制着整个绝望之城,无人敢反抗,无人能反抗。反抗者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
玉笛男子却似乎并不畏惧,只是长声一“哦”,重重地头了点头。点头间,玉笛一扬,执鞭壮汉轰然倒地,他的脖子上扎针一枚毒针,见血封喉,十分霸道。
玉笛男子又走近黑胖壮汉,不好意思笑笑:“抱歉,我并不是真心与寻欢楼作对,只是见不得人对我大呼小叫。未免太失礼教。”
黑胖壮汉虎躯微震,霎时跪地,猛地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这女人是要献给楼主的。求大侠绕我一条小命,让小的带这女人回去复命。”
玉笛男子笑容越深,连连点头。一枚毒针,却已经扎在了黑胖大汉的眉心,大汉全身紧绷,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一声闷吭,陡然倒地。
玉笛男人又瞥了瞥头,朝着胡渣男人走去,浅淡一笑,声音温和:“你呢?有何话说?”
胡渣壮汉知道,对方有压倒性的实力,他任何抗争都是徒劳,于是,挺了挺腰背,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笛男人这次没点头,也没笑,脸上表情变得认真:“是条汉子。出了择欢楼,跟着我家老大混,如何?”
胡渣壮汉愣了愣,他刀口舔血,不过为了混口饭吃,跟着谁又有何妨?只是,若想他追随,总得得知对方身份,他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阁下主子又是何许人也?”
“玉笛无声针入心。他是玉无心。无声笛,江湖暗器榜第三。能让他甘心效力,天下仅有一人,沙驰国比武大会三年连续夺魁,绝望之城下一任城主,独孤傲。”一直静观其变、冷眼旁观的步清欢,忽然出口。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玉无心,能将一柄玉笛用得如此炉火纯青,江湖中没有第二人。
转而她的目光在驼铃队里转了转,停留在了最末一位上,那人应该就是独孤傲,一身玄色衣袍,边口绣满火红色彼岸花,面目冷峻,眼神幽深。
其实独孤傲原本是个江湖人,沙驰国王室一改往日作风,首次任用了江湖中人担任城主之职,把沙漠中最大也最难治理的绿洲绝望之城给了独孤傲管辖。
整个绝望之城都被寻欢楼控制,历代城主,要么被寻欢老怪同化作恶,要么总是离奇死亡。唯独听闻独孤傲即将接管,全城人心中有了殷殷期待。他历来自成一派,既不随波逐流,又不会任人宰割,黑白通吃,却很有原则。
玉无心愉悦地笑了笑,目光竟有些温柔,看着步清欢:“姑娘好眼力!”
胡渣壮汉看了看玉无心,又看了看步清欢,猛然跪地:“小人仲牛,今后愿为大人效命。”
步清欢却冷冷一笑:“哼,他今日能背叛寻欢楼,他日未必不会背叛你们。”
仲牛瞪大眼睛盯着步清欢,好歹他刚刚对她还有滴水之恩!
步清欢目光更冷,笑容却更深:“既然要效忠他人,自然要拿出诚意。不如你说点寻欢楼秘密出来,换取信任。”
仲牛“你……我……”半天,说不出个啥来,他不过是个底层狗腿,哪能得知什么秘密。
步清欢盯着仲牛,语气笃定:“你这么没用,他们不会要你。”
玉无心好脾气地配合道:“有道理。”
仲牛长大嘴巴,一时无语。
步清欢真心笑了笑,整张脸瞬间明媚动人:“所以,以后你还是跟着我混吧!他们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仲牛微微发憷,木呆呆地盯着步清欢,一时不知该作何应对。
玉无心疑惑地看了一眼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步清欢,分明如此落魄,她却目光灼人,出口惊人,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抢人?
连骆驼圈最后的独孤傲,都投来了淡淡的目光。
步清欢动了动身子,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被她彻底解开。她跌跌撞撞起身,走到仲牛身前,居高临下,微微附身,她把玩着手里的一根细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光真诚:“仲牛,若不是你刚刚给了我口水喝,你现在已经是死人。说吧,跟着我,还是跟着他们?”
仲牛目光流转在玉无心与步清欢之间,彻底懵了。
这时,驼铃队最末的独孤傲已驱着骆驼,到了前方方,他长臂一挥,身后的火红披风,已经落到了步清欢身前。
步清欢怔楞一瞬,生与死之间,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她理了理披风,将自己的破衣烂衫和裸露肌肤遮挡,抬眸望着独孤傲,他的眼神似暗夜般冷漠,似大海般深沉,古井无波,冷酷沉郁,没有一丝波动,但却让步清欢眸光微动,心中一暖。
那件火红的披风,就像是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投来的一线光明。
这个男人,会是她灰暗蒙昧人生里的救赎吗?
步清欢目光殷切灼人地盯着独孤傲,独孤傲却冷眸以对,调转骆驼,幽幽开口:“撤。”
晴天一霹雳,迎面泼冷水。##### 负尽苍生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