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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摩国八仙寨,八座仙山上都有数千人镇守。万摩女兵大半已出,准备拼死一搏。
大山上,苍天大树间,藏着无数石碉。原本是可攻可守、易守难攻的坚实堡垒。但是如今却变成了八座火山!
巴卓轶下手如此之狠!他不怕摧毁,不怕得罪真神长冠,不怕万摩变为焦土。
先贤的智慧与远见,本是万摩人民的保护伞,呵护盾。如今却被放火烧山,烟雾弥漫,八山如地狱,百兽嘶鸣,如火魔之口,吞没女兵,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女兵在火山里困顿,半死不活,除了哀求,一切都是徒劳。
求一场天雨!
求一场甘霖!
求一场奇迹!
求真神长冠庇佑!
甚至有人开始呼喊着“依米花”!
晴朗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一片阴霾。
轰隆隆!闷雷滚滚!
八山上的女兵,呼声更高,一浪高过一浪的“依米花”就像是降雨的符咒。暴雨如期而至,劈啪作响,瞬间汇聚成一条条小河,冲刷着大地,从山顶流向山地,熄灭着摧毁一切的大火。
大雨一连下了两天两夜,万摩守兵得以喘息,但是他们囤积的粮食有限,若是沙驰并一直围困,她们情况也不容乐观。
巴卓轶三不五时派人骚扰八山,却从不大肆出兵。他兵力有限,用兵谨慎。万摩耗不起,他却耗得起。
一只苍鹰划过上空,被射落在地。
苍鹰极难驯服,但用鹰传递书信无疑最快捷也最可靠。比起在深山荒原里容易迷路的白鸽来说,简直是神物。
巴卓轶将苍鹰脚上绑着的纸筒解下,看了看纸片上的内容,犹豫了片刻之后眼神坚定而透着狠辣的味道。复而,转手提笔,写了一个小纸片,派人送给温莎儿:玉无心所带金石国援军,全被乔楚军拦在了忘川城。
万摩国,再无援军,再无希冀。
巴卓轶的使臣,只带了六个字:“栓头吧,温莎儿!”
估计割下头颅,尚且不能感化巴卓轶。温莎儿投降,又能如何?可事到如今,不投降,也只是徒劳送命了。
温莎儿自请绑缚,到了沙驰军营。五花大绑的温莎儿,依然英气逼人。而巴卓轶最讨厌这种女人,她一脚踹过去,温莎儿摔在地上。
巴卓轶走近,不急不缓,蹲下,捏着她的下颚:“温莎儿,我要一万女兵做俘虏,不然难保万摩忠诚。”
事到如今,温莎儿只能妥协。
一万女兵被送到了沙驰军营。
然而,这一天,巴卓轶却抓住温莎儿胸前打着十字的绳索,拖着她,扔到了地铺之上。
他撕碎她的衣服。
他欣赏着她的挣扎与嘶吼,无视了她的恐惧与痛恶,蹂躏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无情而无耻。
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朝兵有样学样,一个万摩女兵被三四个沙驰男人围住,在营帐里,承受着一波一波的冲击与屈辱。万摩女人何曾被男人如此对待过?她们一身骄傲,纵然是床笫之欢,也是她们将男人压在身下!
昔日,在步清欢带领下,王朝军也是万摩英雄,被万摩人民拥戴爱护。如今,却成了敌人,成了欺辱万摩女人的凶犯。
许多万摩女人自杀而亡。
许多万摩女人抗争无果而亡。
许多万摩女人绝望地承受,深恨地隐忍。
“玉无心的女人么?他真该看看你如今模样!”巴卓轶的手阴狠地在温莎儿身上青青紫紫红红的痕迹上揉搓,眼里皆是狠辣与癫狂。
“呸!”温莎儿啐了巴卓轶一脸唾沫星子。
巴卓轶擦了擦脸,不恼不怒,起身穿好衣袍。然后将温莎儿拎起,将如拔毛鸡般的她,直接扔出营帐,冷声狠笑:“赏下去。留活口。”
温莎儿如同木偶,不闹不怒,被人拖到了旁边一个营帐里。古吉被骗了,她也被骗了,世间竟有如此卑劣下作之人?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巴卓轶冷着脸,眸光如夜:“万摩女人就是下贱。”
温莎儿不求死,是她还未放弃反抗。她带着沙驰军营里残存、饱受屈辱的万摩女兵,策谋了一场场反击,但是每一次都有无数女兵死掉,却根本没能撼动沙驰军多少。剩下的女兵,被沙驰男人更不当人看,蹂躏致死者甚多。
温莎儿必须坚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纵然只剩下她一人,她也要反抗到底,万摩女人绝不能轻易屈服。
可是,温莎儿是万摩大头,连她都沦为卑贱俘虏,万摩还有何指望?她死不瞑目,满身伤痕、一丝不挂的身子被挂在了高台柱子上,成了沙驰人打靶练箭的目标,一连挂了三日,早已被扎成了马蜂窝。
何其残忍,惨无人道。
地宫之中,步清欢眼里蓄满了泪。战事快如雷火,她尚反应不及,竟已如此惨烈。纵然她能离开阎王殿,她也无法拯救万摩。
沙驰郡如今隶属乔楚国,既然乔楚国参战,谁能抵挡?昔日成为天下第一大国的乔楚国,尽管闭关锁国百余年,但地大人多、势力不减,对付久经战乱的金石国与万摩国,根本不在话下。
乔乐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么?那个笑语晏晏、如同孩童的少年皇帝,内心该是如何阴谋诡谲、残忍无情?
步清欢平复了许久,终于面色无常,她朝着阎王的寝殿走去,手里是一根刀剑不断的细丝。它本名,情丝,是阎王暗器之一,早已传于步清欢了。
阎王突然病重,要杀他,易如反掌。
步清欢坐在床畔,细丝横在阎王咽喉,她声音淡淡,眼里却极度悲凉:“白夜,你输了。”
阎王不惊不惧,淡淡一笑:“杀了我。”
步清欢收了细丝,握着他瘦削入竹、骨节分明、白如积雪、冷如寒冰的手,眼里全是不舍与疼痛。
阎王笑意加深,脸颊有好看纹路:“还可以唤你一声娘子吗?”
步清欢怔了怔,点头。
阎王反手握着步清欢,神色淡然而飘远:“我不想被死神夺取性命,我想死在娘子手中。娘子,成全我。”
步清欢咬咬唇,承诺道:“在你断气之前,我会夺你性命。你,可还有未完心愿?”
阎王恍惚一笑:“我想,摸摸你的脸。”
步清欢睫毛颤了颤,默了默,闭上眼,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阎王的手惨白无力,指腹冰冷,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鼻翼和唇瓣,带出一丝丝凉意。
他拼命睁眼,粉瞳丝丝颤抖,眼眶里有泪,视线却越发模糊。可惜,他终究看不到她绝世容颜,只能这般摸索着临摹着,将她的容貌一点点刻在心里。
阎王忽然顿了顿手,捧着步清欢的脸颊,稍稍用力,将她的脸朝着自己眼前送了送。他一双无神粉瞳落在她的唇瓣,他开口:“我还想,还想……”
“罢了。”他开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而松了手,一双手无力地垂下,垂在身侧,垂在床畔。
步清欢抿了抿唇,她如何不知他想说什么,她如何不知他贪恋更多。一个将死之人,奢求的零星温暖,她竟也吝惜。
阎王一生渴求光明与温暖,想要摆脱惨无天日的宿命与冰冷独孤的日子。但是终究,只能垂死而去。
他从无望地道里,将绝望的她抱起。他救她一命。
他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固执地喊她娘子,任由她借助阎王殿势力胡作非为,协助独孤傲荡清金石国敌对势力。
他不得见阳光,却时常陪她去浓翠蔽日的森林里,见见日光,晒晒太阳。
他武功高深莫测,却悉数传授于她,希望她出了阎王殿,无人能欺辱得了。
他命不久,却希望她能活得更久、飞得更好。他说:“我是困在池中之鱼,却要你做天上之鸟。天有多高,飞多高;地有多广,飞多广。我要你自由。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我从未想过折断你的臂膀,相反,我要给你翅膀,我要你振翅翱翔。代替我飞。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阎王大限将至,能撑一天是一天。
步清欢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倾心相待,倾力而为。他恨不得将天下最美好的事物,都给她。连同他的生命,他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为何是我?为何不是别人?”步清欢如何都想不通,她与阎王了无前缘,非亲非故。阎王纵然想传承衣钵,随便找个人也行,未必非步清欢不可,更遑论步清欢从天而降、来路不明。
他为何那般信任她?
阎王淡雅一笑,神色恍然:“我心悦你。”
步清欢哑然。阎王殿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他偏偏对一个地道里爬出来的陌生女人倾心以待?
阎王忽然摸索着抓住步清欢的手,他指尖轻轻颤抖:“娘子,你下一个孩子从白姓,可行?将白家武学传承下去,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步清欢迟疑了一瞬。
阎王冰凉无力的手,紧了紧手中温软的小手,语气也冷硬独断了一分:“答应我!”
步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阎王冷如冰凌的手,朱唇微启,一字而已:“好!”
阎王终于放缓脸色与身心,阖上双目。他好累,只想休息,永远地休息。但是,他还不能休息。
他还没有给步清欢铺好路,他还没有做好十足准备。##### 负尽苍生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