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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距永城初相见,乔帝惊艳了时光,跌破了白灵芝关于男人的想象。她心中的男人,或如哥哥般俊朗爽快,或如玉无心般温雅斯文,或如独孤傲般刚毅勇武,却绝无乔帝这般……花枝招展,富丽堂皇。
两军议和,因独孤傲骤然昏迷,戛然而止。
白灵芝从独孤傲房间,便撞在了乔帝怀里,一股浓郁龙涎香,让人一阵眩晕。犹记得乔帝穿了一身紫缎锦袍,龙纹腰带上环佩叮当。
乔帝轻笑,眉眼弯弯:“美人儿投怀送抱,朕岂有不受之礼?”
白灵芝推拒,乔帝得寸进尺,将她抱个满怀,一把折扇,抬起她的下巴,将眼睛凑到她脸上几寸之地,微暖热气、微甜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让人酥麻心痒。乔帝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她平直秀眉,微蓝眼瞳,小巧鼻梁与微嘟唇瓣,被他用目光一一描绘。他的目光坦诚而露骨,竟好似亲吻在她脸上:“小美人,同朕回宫,封你蓝妃,可好?”
白灵芝哪里见过如此大胆放肆、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之人,猛地将他一推,恼羞成怒,脸比红霞更红,气得齿间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落荒而逃。
乔帝却紧随其后,似有不悦,似有不解,兴致却依旧盎然:“小美人儿,你又不如姐姐好看,金子傲看不上你的。不如跟着朕,保准儿吃香喝辣,锦衣玉食。”
如是,乔帝跟着白灵芝后面,三句话不离本行,就是劝白灵芝随他回宫。直到被白灵芝嘭地一声关在门外。
乔帝美而妖,任性,多情,喜怒随心,犹如孩童。白灵芝不由得轻笑,世间竟有如此荒诞不羁之人。
重逢便是,阎王殿已迁至乔楚国,并且联络上乔帝,让她将白灵芝前朝后裔身份信以为真。然后,先是派咏贞公主联姻,却是有意下嫁白朗月,复而乔帝亲自大摇大摆地来金石国,号称来挑侧后。
白灵芝深知,此人必她无疑。只是她未曾想到,乔帝一路而来,却已经册封了八位妃子。真会打脸。
席间,乔帝旁若无人,对她挤眉弄眼。
夜里,乔帝更是夜探她寝宫,对她……
这个男人,她无法抗拒。他太懂女人,足以将她吃干抹净,玩弄于鼓掌之间。直到后来随他北上,白灵芝从未忘却本分,但是对乔帝却生出复杂心思。
白氏兄妹配合,白朗月却反叛投诚,坑杀乔楚军三十万。乔帝大怒,甚至将怒火撒在她身上,不复温存,犹如暴怒野兽。
乔宫之中,唯独皆是嫔妃,唯独白灵芝位分,是为侧后。
乔宫之中,唯独白灵芝得乔帝特许,召幸之后,不用服食避子汤药。
乔宫之中,莺莺燕燕,阴谋诡谲,若非阎王殿在她身边派人护佑,她恐怕早已死了千百回。
白灵芝于乔帝而言,不仅是能生下白氏后人,更能号令阎王殿,为他所用,做他暗夜里的黑刀。乔帝不知,白灵芝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阎王,阎王殿到底忠诚于谁。
白灵芝联络紫狐,紫狐联络阎王殿。当日紫狐率人,在金石国太阴城如归客栈,刺杀独孤傲一行。却不想,终有一日,整个阎王殿竟然为步清欢做事。那样的女人,天下到底何人何事,收服不了。
阎王殿的确将乔帝所杀之人,一一清理掉,再不复出。然实际如何,连白灵芝都不得而知。
唯独一日,乔帝竟下令,杀步清欢。
步清欢也当真消失了,金石国皇后轰逝。白灵芝竟一阵慌乱,独孤傲该是多么悲伤?可转念一想,步清欢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自己人所杀,想必是掩人耳目罢了。
那一日,从不饮酒的她,喝了很多酒。步清欢与独孤傲何其相思入心,何其缠绵入骨,却要被迫天各一方,如今,假死脱身,更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他们唯一的孩子,却在乔宫之中,在乔帝手中。
乔帝不除,他们一家,永无可能团聚美满。
“傲大哥……”白灵芝神志不清,唯有泪长流。
乔帝此番更知,白灵芝竟然痴心未改,觊觎她不该觊觎之人。他待她,更不复上心。左不过彼此利用。
不知从何得到风声,步清欢遁死,鞅驰国草原上出了最美的花,阿依。阎王殿首次失手,紫狐首次落下把柄。乔帝派假咏和公主、真荣妃,去草原联姻,紫狐随行。
若阿依真是步清欢,难逃再死。
却有喜讯,独孤傲娶阿依为后。阿依,必是步清欢无疑。
步清欢未死,咏和公主却被雷均所杀,紫狐亦传闻被步清欢所杀。乔帝忌惮一直中立的鞅驰国与他国太过亲密,因而使出他隐秘的长剑,雷均。
十万鲁家军出兵鞅驰国,不过是个幌子。助雷均掌控鞅驰国,坑杀意图支援鞅驰国之人。原本,乔帝以为,金石国会出兵,却不料步清欢却不顾沙驰安危,派沙驰护国军支援。
这一仗,步清欢败得彻底。墨瀚全军覆没。
沙驰国十二城守兵自古不多,沙驰边境守军被灭杀大半,内外空虚,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乔帝紧抓时机,一面南调佯装攻打鞅驰的鲁家军,择十二城而攻;令派十万大军,扰边,夺忘川王都;更有雷均入万摩,收万摩,收降军,继而支援夺沙驰。三方而攻,若是金石国不参战,三国必入乔楚之手;若是金石国参战,那么金石国必定外防内守衰微,乔楚更能一举出击。
只是乔帝万未料到,金石国并未大肆参战,而是独孤傲孤身作战,仅带三万人,围杀乔楚扰边军三万,复而援助忘川王都之危,足足灭了七万乔楚军。若非雷均俘虏独孤傲,夺沙驰王都,只怕白瞎了十万大军。
乔帝收到消息之后,竟先至长秋宫,佯笑而傲慢道:“你傲大哥被俘,你是否伤心得很?”
自己女人竟然酒后叫着别的男人,他如何能忍?更遑论他是堂堂乔楚皇帝。后宫美人若干,谁敢如此大胆?纵然并非真心实意地恋慕他,凭着荣华富贵、地位名声,也是围着他团团转。
然而,那日,白灵芝只是浅笑,梨涡似仙非仙。
玉无心带人劫狱,成功出逃。步清欢身在盛景城,独孤傲再次孤身而入,又陷囹圄。好在玉无心再次劫狱,再次出逃,后闻独孤傲一夜策反。
本想派雷均出兵,雪灾陡然而至,似乎连上天都在偏帮独孤傲。上天何其不公!
大雪纷扬数日,终得见雪停。
金石国大兵压境,白朗月亲自领军,雷均此番出兵,战况犹在等待。密报最快,自然是至乔帝手中。自从白灵芝诞下粉瞳妖女,乔帝首次踏入长秋宫,他远远地看着怀抱雪霁逗弄的白灵芝,声音清冷:“白朗月阵亡。”
阵亡,死了。
白灵芝唯一亲人,她的亲哥哥,死了。天下间,除了她怀中女婴,再无人与她亲近了。
乔帝嘴角勾了一抹冷笑:“死不足惜。”
白灵芝泪满眼眶,想忍,却忍不住,无声而流,泪痕满脸。泪滴落入雪霁粉颊之上,雪霁睁开双眼,似通透似迷茫,盯着白灵芝眨巴着眼。
乔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雪霁,面上依旧如常,眸中有淡光划过:“最近朝中事多,冷落你了。”
朝中、地方大臣,互相弹劾,乱成一团,浑浊一气。
乔帝并未笑,却显得更真诚。似乎,他从未这般对她说过话。他从来都是嬉笑怒骂,尽情尽兴,或嬉皮笑脸、魅惑挑逗,或怒骂指责、愤然不快。却从未有今日,平淡而认真。
白灵芝微微一怔:“阎王殿……臣妾早已无力使唤了。白氏血脉亦重蹈覆辙,传为妖人。臣妾……感念皇上庇佑。”
“朕早已知晓。知晓一切。”乔帝深深地盯着白灵芝,双目相对,直将人看入心底。那种洞明,让白灵芝眸光轻闪,心中七上八下。
知晓一切?到底是哪些?是试探,还是摊牌?
默了默,乔帝嘴角终于上扬,眸中亮了几分:“可仍想将金石国送给雪霁,毕竟她是朕的骨肉。 你为何又不想想,兴许朕对你确有怜惜之心。”
乔帝说话似假非真,尤其是他笑着,便让人更加捉摸不透。白灵芝搂着雪霁,雪霁已熟睡,这小家伙似乎很贪睡。她眸中是慈母之光,脸上是和悦之色,却不敢与乔帝对视,声音温雅低婉:“可臣妾与雪霁,无需万万里山河,但求一家和睦。”
“妇人之见。”
白灵芝轻笑,男人与女人,帝王与妇人,原本就天差地别。况且乔帝心思,更是常人无法揣度。
乔帝嘴角微窝,却又收了极浅的笑意:“朕已无路可走。”
言罢,便转身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白灵芝盯着他的身影,又是怔然。非是无路可走,而是不愿选择旁路。乔帝竟是一条道走到黑,宁撞南墙不回头。
宁愿亡国身死,他也不做降君,不臣服他国。
宁愿堵上万千将士之命,也不愿不战而降,也不愿拱手让人。
这是自古以来,列国相争,胜负无常,并且一腔执念便能扭转乾坤。步清欢何等得天庇佑,民心所向,然万摩依然被一次又一次屠戮。独孤傲何等英明神武,无敌天下,然一人之力于千军万马面前,还能如何?##### 负尽苍生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