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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雪霁公主

负尽苍生不负卿 徐徐微风 6498 2021-04-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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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楚国谣言变了又变,妖妃祸国、妖胎祸世之流已被掩盖。乔帝觊觎雪神美色,惹雪神发怒,才将雪灾降临乔楚国。又有人言,乔帝肆意开战,涂炭生灵,违背人伦,上天降下惩罚。

  步清欢里三层外三层穿好,裹着皮裘,盖着毛毯,大殿轻掩,窗扉微合,却仍由内而外,仍觉得冷气无孔不入,丝丝缠身。

  “金石国大兵扣关,不知何意。”红锦煨着茶,低声道。那个持鞭杀人的右护法,当起贴身宫女,竟然还像模像样。

  “何人领军?”步清欢淡眉一扫,乔楚国内患,金石国这一剂药下得真猛。不管是否开展,也足够乔帝胆寒盛怒,足够乔楚百姓惶恐不安。

  “似乎是……白朗月?”红锦略一沉吟。

  不是独孤傲领军,却是白朗月。作为前朝后裔,他分封郡国,担任郡王,原本是有名无实。如今金石国却将兵权交给他?

  如今金帝是金子懿,辅王乃是金梓沫。这两个小小少年,打的是何等主意?

  一连几月大雪,连卧龙殿皆不闻有炭火,乔帝发狠般地日日受冻,以做表率。倾世宫中,步清欢也良心发现,不再奢侈浪费。只是她每日窝在内殿,行动不得自由,已不知天地风云变幻,人心善恶变更了。

  “红锦,开窗。”步清欢脊背生寒,却固执地想看看天色。深宫真是孤苦寂寞。

  雪满长空,如花坠落。窗棂上冰柱如锋刃,寒峭逼人。寒气袭来,步清欢瑟瑟发抖,捧着双手呵气,却只见白雾成霜。

  “娘娘何须苦了自己。倾世宫炭火并未短缺。”红锦将自己的手炉递给步清欢。

  步清欢微微摇头,寒冷让心思更剔透。乔楚如今是天灾,已经死伤无数,国库亏空,将士疲损了。若是再有人祸,扛得住吗?独孤傲会趁火打劫吗?阎王殿是否该趁势反击?

  乔帝愿意妥协吗?愿意握手言和吗?

  “娘娘,侧后请见。”大殿门口有人轻叩三下,声音低雅柔软,却带淡淡颤栗。这般天冷,几乎都躲进室内了。倾世宫依然不得松懈,最苦不过里外守卫,看门太监宫女。

  白灵芝临盆在即,来找步清欢作甚?而且她既能进倾世宫,必然有乔帝首肯。怪哉。

  “请。”步清欢依然窝着,不愿动弹。

  大门一开一合,寒风一荡,满屋清寒。

  白灵芝宝髻盘发,饰物却单调,一袭水蓝袄子,同色披风,裙摆有微雪略湿。肚腹高隆,约莫八九个月。

  红锦退去一旁,白灵芝瞥了红锦一眼,并不开口。步清欢了然一笑:“红锦,去煮一壶酒来,冻得慌。”

  红锦领命而去。

  “坐。请便。”步清欢嘴角荡着清淡的笑,动了动身子,将毛毯裹得更紧。她二人之间不需要虚礼。

  白灵芝扶着腰,款款落座,手里捧着手炉。面容清雅,目光柔淡,看不出喜悲。

  “找我何事?”步清欢嘴角弧度上扬些许。

  “大嫂。我腹中胎儿,脚踏莲花。他生,我死。”白灵芝长睫微抖,蓝眸清凉,嘴角轻轻一窝,梨涡浅浅。

  所谓脚踏莲花,便是婴孩脚先着地,必为难产,九死一生。

  “有何遗言?”步清欢不怀疑白灵芝所言,她本是医者,对自己身子自然清楚。只是不知,为何她忽然找她,忽然对她说这些。

  “若是他日乔楚覆灭。求大嫂保我孩儿一条性命。孩子是无辜的。”白灵芝大眼凝水,卧蚕更深。

  “乔楚未必会亡。纵然亡国也未必会赶尽杀绝。你且莫要忧思过重,安心养胎。”步清欢自然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是白灵芝的孩子,她必定会倾力而护。

  原本,就是步清欢害白灵芝走到今日。

  两人一番叙旧,白灵芝刚刚踏出倾世宫,便开始腹中绞痛。被扶回长秋宫,产婆御医已堆满屋。

  声嘶力竭,痛苦不堪。

  步清欢经历过生死门一天一夜,大雨为伴。她深知生子之苦,好在阿桑胎位正,还算顺利。但是白灵芝腹中胎儿却是倒位,个中凶险,数倍之多。

  “皇上,保大保小?”产婆颤巍巍地跪地请示。

  “混账!”乔帝当即大怒。万事不上心的乔帝,亦在外殿坐立不安。焦灼之情,不似作假。

  倾世宫中却一如既往地清秋冷寂,步清欢捧着茶壶暖手,忽而瞥着渐渐变小的大雪,问道:“红锦,你煮了何种酒?”

  “黄酒。”

  “送到长秋宫。送到乔帝手中。”

  “是。”

  乔帝端酒杯的指尖轻颤,浊酒洒落指尖。他终究是放下酒杯,踱步出了长秋宫,踏入倾世宫。

  劈头盖脸第一句,乔帝面色不似往日嬉笑,竟出奇地冷淡清寒:“你对她出手?”

  “她本已足月。”步清欢不由得好笑,这是来兴师问罪?白灵芝纵死,也把步清欢算计一遭。乔帝深以为二人争锋相对,然,步清欢可半点手脚没动,她看起来很像乱折腾的人?

  白灵芝身为医者,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

  “朕本以为,半点不会在意她生死。可……”乔帝颓然而坐,灌了一杯温茶,竟有些茫然无措。

  步清欢并未接话,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乔帝与白灵芝之间,互相利用欺骗,然而日久相对,又是帝后之名,其间种种,外人何足知,外人何足道?

  相顾无言,沉默许久。步清欢淡淡道:“生死有命。”

  乔帝目光一寒,似不悦似不解:“你何以如此淡漠生死?若是阿桑,若是金子傲,你可否还能如此淡然世外?”

  步清欢嗤笑一声,复而说道:“你为王为帝,手中掌控生杀大权,死在你手之人,难道还会少?你何以置他人生命于无物?何以置旁人感情于无物?若说我漠视生命,你则是漠视情感。我无心,你无情。你凭何责问于我?”

  乔帝缄口不语,目色一片晦暗,有暗涌耸动。

  等待总是煎熬,不时有宫人来报,长秋宫之况。白灵芝依然苦痛挣扎之中,生死未卜,生男生女不知。

  步清欢呵气为雾,暖着手,嘴角含笑:“送我与阿桑归去,我保证天下四国,绝无人兵犯乔楚。如此,不好?”

  乔帝不怀疑步清欢有本事让金石国收兵,能保证其他三国亦百年交好。但是,他心中又气又怨,更有野心涌动:“朕已召雷均回京。我乔楚几十万大军,岂容你小觑?”

  “纵然师出无名,纵然胜负难料,你也要一意孤行?”

  “哼。”乔帝冷哼,不语。

  步清欢亦是默然无语。各怀心思,心思难测。

  几个时辰一晃而过,终于有人来报。来人瞧着眼熟,昔日于乔楚军营见过,叫林登。军医林登,后来随调入宫,当了御医。

  林登跑得急,气喘面红,眸中是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侧后喜得公主。”

  公主……

  乔帝目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光火两重天。后宫之中,美人无数,他唯独允白灵芝诞下皇脉,本想一举得男,却不料是个公主,大公主。

  步清欢直截了当,问道:“侧后如何?”

  林登深埋头,躬身道:“有惊无险。母女平安。”

  步清欢轻嗯一声,瞥了瞥乔帝,又瞥了瞥殿外众人,妙目含笑:“皇上摆架长秋宫。”

  乔帝深吸一口气,踱步而去。

  直到乔帝走远,红锦这才到步清欢耳际,低语:“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阎王殿蛰伏乔楚国一年多,杀人无数,暗中救人无数,有乔帝为后盾,势力与日俱增。若是一朝反叛,朝中必然大事不断,整个乔楚国将抖上三抖,内政混为一团。

  外战内患,乔帝,且拭目以待吧!

  “待雷均出兵,便行动。”步清欢目色清幽。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乔帝不肯让步。唯有,以战止战,以乱胜战。

  独孤傲……

  阿桑……

  天下太平,一家团聚,指日可待。

  “是。”红锦望着天外飘雪,已为碎米,看来这场大雪,该是要歇一歇了。

  “红锦,我越发懒惰了。”步清欢托着听听当当的金链,窝回了软榻上。被折断双翅的囚鸟,整日只能如此。

  白夜之言,犹在耳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之大,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想做何事边做何事。

  身虽于此地,但心在天下,思虑万千。红锦何尝不知步清欢的苦,女儿一墙之隔却困不得见,夫君千里之外不得守。

  直到步清欢一觉醒来,才知,乔帝为长女,取名雪霁,雪后初霁。雪霁公主,便随瑞祥而生,纷扬几月的大雪,初次见小。

  “雪霁,好名字,好寓意。” 步清欢嘴角笑意弥漫,却不知是如何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三日后,雪霁公主首次睁眼,却是……一双粉瞳!乔宫震动,举国皆惊。当年白氏一族便是因为生而异瞳,被视作妖孽。白灵芝一双蓝瞳,却诞下一双粉瞳的女儿。

  乔帝欢喜一扫而空。粉瞳如魔咒。

  步清欢忽然想到,前阎王白夜,便是如此。白氏一脉自然非是妖族异类,但是后代的确眼瞳或粉或蓝,许是中毒,许是怪病。

  白灵芝之病,不显,除眼瞳泛蓝,不见异常。

  白夜之症,却极为严重,视物重影,粉瞳,肤白,白发,白眉,白睫,惧光,惧热。自古粉瞳比蓝瞳病症更多,寿命更短。

  步清欢眉拧得更紧:“长秋宫现状如何?”

  “已成禁宫,任何人不得进出。”红锦面色亦沉,原本南疆白家,的确是皇室白家旁支,却不知这病,经年不衰,如今重现天下。上百年来,白家但凡异瞳者,皆如白夜般永世隐于黑暗,或如大长老般自毁双目已游走世间,只为,不受人白眼,不受人排挤,不受人辱骂。

  雪霁公主生于皇家,却被冠上妖孽之名,今后该如何过活?##### 负尽苍生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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