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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落在步清欢的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步清欢全身被捆绑得犹如蝉蛹,根本无法躲避,每一鞭都只能硬抗:“为何不杀了我?不敢吗?”
罗娅持着鞭,傲慢而桀骜:“我要你,看着独孤傲死在你面前。我要你记住,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女人!”
啪!
步家大仇得报,可惜神鬼图还下落不明,她是步家最后一个后人,步家还没有传人,步家武功还没有人继承,她还没能为步家延续血脉。她还不能轻易死去。
而且独孤傲……
可以原谅他吗?也许他以为她死了,所以另寻美人,毕竟他是个男人。也许他和罗娅之间有什么误会。
假如可以活着重逢,假如他对她还有意,可以原谅他吗?
“那晚,你和独孤傲……”步清欢匍匐在地上,终究还是开了口。
“嗬,你不是都看到了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夜里,在房间里,男人脱光了女人的衣服,你说,他们还能做何事?”罗娅娇媚狠厉一笑,摸了摸耳垂下鸡蛋般大小的银耳环。
也许罗娅是骗她的,可是这样听到,心还是好痛,痛得连身体上的痛都觉得淡了。独孤傲啊独孤傲,为何你明明辜负了我,却还做出那么深情震痛的样子?为何还要让我内心受到煎熬?
啪!
罗娅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发泄她内心的怒火:“嫉妒吗?心痛吗?所以,你就要抢走我的阿注?墨瀚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跟墨瀚是君子之交。”步清欢不解了,既然罗娅这么爱墨瀚,为何她又要去招惹独孤傲?这一切简直说不通,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内情?
虽然步清欢不太理解罗娅的所作所为,但是她知道,罗娅现在还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想折磨她。
啪!
忍,在心上悬一把刀,就算是刀刀诛心,也要忍下去。痛,痛得麻木了,大概就不痛了。
忍过了,痛过了,也许就是一线生机。
步清欢整整两天,过得没日没夜,除了忍受罗娅的鞭打,像狗一样吃着抛给她的水和食物,她只剩下昏睡。
第三天,罗娅不见了。
两军交战了吗?
“贝莎公主来了!朔方城有救了!”
“十万女兵,是贝莎公主的军队!独孤傲死定了,他还不到四万人!”
“我要抓几个沙驰男人开开荤!”
“不害臊!”
……
看守步清欢的两个万摩女人,叽里咕噜说着万摩语,这并不是障碍。步清欢完全听得懂。
罗娅到底是何等身份,和米贝莎又是哪种关系?她竟然能让米贝莎带着十万万摩女兵直接跨入沙驰国领域,干涉内战,违背两国外交与军事准则。米贝莎不怕王室忌惮,派兵围剿么?或者,米贝莎已于沙驰王朝达成了某种默契?
万摩国几乎倾巢出动,恐怕并非为罗娅守城那么简单,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独孤傲吗?为何非要置独孤傲于死地呢?
步清欢百思不得其解。
罗娅成功控制了朔方城,并且主动出兵,去围攻独孤傲。
“都打了一个晚上了,还没有结果吗?”
“肯定是独孤傲负隅顽抗,想拼尽最后一兵一卒,这简直是自杀,还拖累别人!投降不就好了吗?”
“不清楚,听说独孤傲是个十足高傲的人,大约宁死不屈吧!我倒觉得他很有血气,像个真正的男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个这样的阿注!”
……
他不是天下第一,无人匹敌吗?
他会败战吗?
他会死吗?
会吗?
步清欢头晕脑胀,沉沉睡去。
一场场噩梦袭来,贝莎砍掉了独孤傲的头颅,鲜血淋漓,咕噜噜滚动,滚到了罗娅脚下,罗娅笑如地狱恶鬼,将独孤傲的头颅踢到了步清欢脚下……
“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是你害死了他!”
不,不是我。
对不起,独孤傲,对不起!
梦都是反的,独孤傲一定不会死!一定!
朔方城,城主府,客卧。
一股血腥、烟尘与臭汗交杂的味道,充斥鼻息,并不好闻,但步清欢却觉得莫名心安。她紧紧地抓着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宽大、温暖、带着薄茧和些许泥泞。
步清欢掀开眼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有一瞬的失神,长发纠结、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黑衣金甲,侧躺在步清欢身旁,他目光温柔而深情,格外……炫目。
这是梦,还是现实?
独孤傲会与这样的眼神?
两个人对视许久,闭口不言。这一眼,若能化为万年,若能化为永恒,岂非更好?时间定格,万物定格,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独孤傲的目光落到了娇俏动人的樱唇上,嘴角勾了一抹与气质不符的坏笑:“还好,没有伤了你的脸。”
步清欢全身上下都是鞭痕,说皮开肉绽也不夸张,擦了药好了很多,没有流血,但几乎没有哪里完好无损。唯独,脸上倒没有疤痕,看来罗娅还没有疯狂到,想毁了步清欢的脸。
步清欢秀眉微收,有些不悦:“要是毁容了,你会很失望?”
“不是。只是那样,我便无从下口了。”独孤傲刚刚说完,就埋首,极尽清浅柔和的吻,落在了步清欢额头、眉心、鼻梁、脸颊和唇瓣,他在唇边流连了几番,才抬起头。
这,算是情话吗?
原来独孤傲也会说情话?
不管如何,听得甜蜜到了心尖儿上,步清欢不由得扬起了明媚的笑,犹如山花烂漫。
突然,步清欢收敛了笑,她想问,独孤傲和罗娅之间的事,但是却如何都开不了口。她怕万一真的有什么,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原本一死百了,什么都可以原谅。可如今活着,却难免心魔作祟。
“伤口疼?”独孤傲看着步清欢甜美的笑颜戛然而止,他的心也跟着微微收紧。
步清欢微微摇头,勉强勾了勾嘴角:“没。只是你弄得好狼狈,好脏,好臭。”
独孤傲竟一反常态,不若昔日冷淡沉静,而是咧唇一笑,似乎很开心:“你一直在哭,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还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如何忍心弃你而去?”
独孤傲亲自给她擦了身子,上了药,换了睡袍,陪着昏睡的她,连眼睛都很少从她身上移开。战后事宜,都是玉无心与墨瀚在交涉。
听独孤傲如是说,步清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爬上了微微的红:“你先去拾掇拾掇。”
独孤傲牵起步清欢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轻轻一吻:“好。我去去便回。”
独孤傲竟然温柔得好似变了一个人,令人咋舌,不敢相信。
直到独孤傲的如山稳重、如松挺拔的身影消失于视野,步清欢才一阵怅然若失,会不会这一别又是许久许久的分离?一如往昔。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匆匆,匆匆相见,漫长分离。
步清欢动了动身子,惹得伤痕出火辣辣地疼,连带着曾断骨的左腕与左肩似乎都开始犯了老毛病,蚀骨地疼。她再不敢乱动,能活着已经是上苍垂怜了。虽然老天爷总爱捉弄人,可它从未赐予她绝望。
想必独孤傲以少胜多那场仗,打得异常惨烈,他身上一定又添了不少伤痕。果然,她还是心疼他的,很心疼,很心疼。可是,她的心里,有一道坎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这是深秋,哪里来的桃花香?
一抹淡青斜倚在窗边,是一个眉目细长的柔美男子,他轻缓开口,声音低吟好听,他只是浅浅地喊了一声:“清儿。”
“仙人?”
“墨瀚手里有一份神鬼图残卷。”桃花源仙人轻轻一翻,就落到了床畔,他如月神般高洁飘逸。
“你继续打探另外两卷下落。等我伤好后,再回十步香车。”步清欢目光黯了黯,她果然还是又要离开独孤傲了么?才短暂相逢,甚至来不及互诉衷肠,就要历尽离殇。
逃了,也好。不用去面对,不用去回想,不用去选择。
“一切有我,无需操心。若你想长伴君侧,也无不可。步家血脉需要延续。”仙人的目光温淡不离,像月光般柔和、清淡而朦胧。
“可……”
“别人,自然不行。独孤傲,另当别论。告辞。”仙人忽然背过身,朝着门外踱步而去,他背景竟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寂寥落拓。
有一丝不明显的难过划过心底,如月般清朗的仙人,藏着淡淡的伤,步清欢觉察得出,可是她却无能为力:“仙人!”
连你也鼓励我吗?可是我和独孤傲之间,早已横梗着不拔不快的刺头,但拔出来又必定是鲜血淋漓。
哪里还有仙人的踪影,只剩下一室桃花芬芳,氤氲不散。##### 负尽苍生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