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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这丫鬟现下也处于膳堂之中,见着绯月竟然如此大胆,一时间也不由升起难掩的怒气,径直上前两步,垂首冲着俞蕴之开口道。
“主子,既然绯月如此不识好歹,便将其给留在广阳殿膳堂之中一直做活儿可好?”
如今广阳殿诸人过不了几时便会搬入东宫之中,哪里还会留在此处?辛夷这法子当真不错,俞蕴之亦是极为满意,登时便轻笑着开口道。
“绯月,既然如此,便按着辛夷所言,本宫从了你便是。自今日起,你只需在膳堂之中伺候着,若是日后去了你不该去的地界儿,可莫要怪本宫翻脸无情!”
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绯月还欲再辩驳几句,却发觉太子爷眼中的杀意,身子霎时间瑟缩了一下,便仿佛鹌鹑一般,不敢妄言。
将绯月这个不识好歹的丫鬟处置之后,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用处,使得广阳殿中的宫人比往日安分许多,再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否则落得与绯月一个下场,等到广阳殿的主子搬到东宫之中,这偌大的宫室便无人入住,当真清冷的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又何谈谋一个前程呢?
近来俞蕴之与楚尧之间倒是颇有几分亲密,日子仿佛流水一般,转眼之间便到了十月二十八这一日。
当朝太子纳侧妃,自然不好太过简陋,只不过因着先前俞蕴之嫁给楚尧时,后者不过仅是大皇子罢了,侧妃说的难听些,与妾室也并无差别,哪里能越过正妻?所以婚典称不上朴素,但也不算过分靡费,这般中庸的做法,倒是让明帝颇有几分满意。
喜轿不可入禁宫之中,所以行至正阳门前头时,两位侧妃便下了喜轿,徒步往广阳殿这处赶来。俞蕴之身为太子妃,也无需自降身份去迎两位侧妃,径直待在寝殿之中歇息着。
今日乃是楚尧纳侧妃,正殿之中也摆了喜酒,来吃喜酒的人并不很多,不过阿谀奉承的不在少数,所以广阳殿之中也颇为热闹。
即便在寝殿之中,喇叭唢呐的响声依旧清晰可闻,其中透着的喜意,让俞蕴之心头郁燥的很。即便早先便做好了楚尧纳侧妃的准备,但这日真真来临,她还是无法淡而处之。
僵硬着身子,俞蕴之径直落座于床榻之上,望着绯红的月影纱,艳红的菱唇不由勾起一丝讽笑。她与楚尧在八月初一方才大婚,如今不过十月二十八,两位侧妃便进门了,想必要不了几时,侍妾之流也会纷纷入府,到时东宫之中,定然会极为热闹。
勾画美人图的灯罩内燃着烛火,噼里啪啦的爆着灯花儿,听得响声,俞蕴之方才缓过神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然呆坐了一个下午,如今天色早便擦黑,想必前头的喜宴已然结束,楚尧说不准入了哪位侧妃的房中翻云覆雨!
如此一思量,原本俞蕴之对楚尧软和几分的心思,此刻又重新封存起来。在偌大的禁宫之中,若是动了真心的话,到底还是太过痴傻了。
抬眼儿对上辛夷眸中的忧色,俞蕴之微微一笑,径直开口道。
“备水沐浴罢,今夜太子定然不会回到寝殿之中了,早些歇息也无妨。”
听得俞蕴之的吩咐,辛夷应了一声,冲着前者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方才退了下去,不多时便将浴水给备好了。俞蕴之踩在小杌子上,缓步入了浴水中,水面没在脖颈之下,温热的感觉十分舒坦,当真解乏的很。
忽而听得吱嘎一声,俞蕴之也未曾回头,径直开口道。
“辛夷,此处不必你伺候了,便先回了罢,待会子我收拾妥当之后,再唤你过来。”
话落,俞蕴之也未曾听见有人应声,心中颇有几分诧异之时,鼻间忽然嗅到一股子浓郁的酒气。
陡然转过身子,来人哪里是辛夷,而是着了一身大红喜袍,本应当与佳人共度良宵的太子爷。
俞蕴之面上诧异之色半点儿未曾掩饰,惊声开口问道。
“殿下怎的来此了?莫要怠慢了两位妹妹,严侧妃出身于骠骑大将军府,齐侧妃亦是工部尚书府的嫡女,若是让二人等急了,想必有失妥当。”
俞蕴之这话说的着实违心,也未曾抬眼儿望着楚尧,只是将湿透的巾子攥在胸前,遮挡着裸露的身子。
寝殿之中弥散着一股子水汽,其中透着馥郁的玫瑰香气。楚尧原本便饮了不少酒,正有些神智不清,此刻也未曾答话,再被香气一激,脑子也并不如何清醒了。俞蕴之原本低垂着头,却冷不防被楚尧捏住了下颚,这人酒醉之后,手上颇没有分寸,力道极大,让俞蕴之鼻间泛酸,眼眶都不由红了三分。
“殿下,疼!”
是下颚被捏的生疼,还是心疼,俞蕴之也不想分辨。
闻声,楚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扯过架子上挂着的巾子,一把将浴桶之中的小娘子给拉了起来,打横抱起,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喜袍被打湿,态度谨慎地仿佛在拥着绝世珍宝一般,缓缓将俞蕴之放在床榻之上,仔细地拭净后者身上的水珠儿,不带半点儿绮念。
辛夷这丫鬟颇为细心,早便将干净的衣衫给放在床榻之上。此刻楚尧略有些粗粝的大掌便捏着一件儿水红色纹绣碧色牡丹的兜儿,这般情景,让俞蕴之脸上一阵发热,但楚尧却一无所觉,扳过俞蕴之的身子,动作带着几分笨拙,将水红色的肚兜仔细系好,紧接着再是小衣,亵裤。
穿好衣衫之后,楚尧并未离去,反而径直将自己个儿身上的喜袍略有些粗暴的撕了开,便连中衣都扯破了一个口子,但这人却毫无所觉,半点儿也不在意。
等到楚尧爬上寝殿的床榻之上时,俞蕴之方才有些回过神来,小手推搡着炙热结实的胸膛,一时间只觉无比慌乱。
楚尧这是什么意思?今夜留在寝殿之中又有何用?两个侧妃已然过了门儿,此举当真没有半点儿意思!
俞蕴之喉间仿佛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但之于楚尧这原本身手便不差的男子而言,便好似儿戏一般,起不到半点用处。
微微一用力,俞蕴之两手便被楚尧反钳在身后,如此这小娘子方才老老实实地被楚尧拥在怀中,再也挣脱不出这人的钳制。楚尧越是如此,俞蕴之心头的火气愈盛,豆大的泪珠儿不住的往下掉,视线也模糊不清。
此刻俞蕴之也想起了是她自己一直催着楚尧纳侧妃,现在自食恶果,着实是活该,半点儿怨不得旁人。
因着先前的挣扎,小衣的襟袖翻卷上来,露出细白的藕臂。楚尧将一松手,俞蕴之便死死搂住男子的脖颈,一口咬住了这人的肩头,半点儿没有吝惜力气,仿佛濒死的野兽一般,发泄着心中的绝望。
未过几时,结实的肌理上便溢出潺潺的血迹,沾染了细白的贝齿,染红了雪白的面颊,混着泪珠儿,刺得伤处一阵发疼。
若是旁人胆敢行出这等冒犯之举,楚尧即便佯作一派温和的表象,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怀中放肆之人是俞蕴之,是他的正妻,之于他有救命之恩,是大乾王朝的太子妃,到底与旁人全然不同。
身子略有些僵硬,轻轻拍打着俞蕴之绷紧的脊背。一滴滴滚烫的泪珠儿砸在他肩头,带来的不止是伤处的刺痛,便连整颗心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的他半句话也说不出。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俞蕴之的情绪方才平复下来,渐渐止了泪,也松了口。原本精致明亮的凤眸,此刻红肿的厉害,便跟核桃似的。
见状,楚尧心下暗叹一声,对面前的小娘子更添几分怜惜,以指腹拭去俞蕴之面上的泪痕之后,这才开口道。
“莫要哭了,是我不好。”
楚尧何尝不知俞蕴之的为难之处?即便一开始她违拗了母妃的意思,不欲给自己纳侧妃,可又能坚持几时?违拗婆母的心意,便是不孝,有孕还霸占着夫君,不给纳侧,便是善妒,七出之罪犯了两条,即便俞蕴之是当朝太子妃,上头也有安贵妃、有秦皇后、秦太后,更有明帝,这一尊尊大佛压在头上,日子着实难过的很。
对上楚尧幽深的眸光,俞蕴之紧咬牙关,将喉间那一股子酸涩之意逼了回去,方才扯出一丝笑意。
“殿下,将才是臣妾失态了。”
见着俞蕴之面上罕有的羞窘之意,楚尧心头升起一股子笑意,抬手将一缕黑发攥在掌心,缓缓打着圈儿缠绕。
“无妨,结发为夫妻,即便爱妻失态了,为夫受着便是。”
听得楚尧如此开口,俞蕴之凤眸之中现出一丝暖意,有这句话,即便楚尧纳了侧妃又如何?她到底与旁人并不相同,乃是堂堂太子妃,又何必自寻烦恼,入了逼仄的窘境呢?今夜楚尧并未去侧妃房中,而是陪在她身畔,如此便够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