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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台等待时，我和温钟晚之间莫名陷入低气压中。他少见地沉默寡言着，只看着面前巨大的门出神。

　　我不知道在他去试琴音时发生了什么，亦寻不出能够缓解僵局的言语，只得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后台是一个装潢华丽的巨大房间，此时为了不漏光到前面去关着灯。金黄色的灯光从细长的门缝中漏出，在他的侧脸上打出一道分界线来。

　　还是那张线条漂亮棱角分明的侧脸。微微抿着的菲薄嘴唇看上去心事重重。

　　“果然，这一年的革命时代还是那么些人，没什么新面孔啊。”

　　“上一年不有几个新人吗？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固定下来，能来的也不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温少爷身边那女孩子你们知道底细吗？那模样你们见过吗？我是没见过。”

　　“那女孩子好像也是姓温的，搞不好是他的妹妹。”

　　“哼，估摸着八成也是私生子。”

　　“你们不觉得长得有点像那个……西家的那个谁吗？”

　　“别瞎说，你这种话让温梦烟知道，舌头就没了！”

　　“怎么可能，得了吧。谁不知道西家那点子事儿？没人记得西家人长什么样儿！”

　　“什么西家，怎么我没听过？”

　　“老事儿了。拿出来胡诌的。”

　　人群熙熙攘攘，即使在后台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伴随着门外传来的交响曲变得十分嘈杂。我听得迷迷糊糊，下意识拽紧他的胳膊。

　　我除了他，此刻确实是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依赖的人了。

　　他迟疑一瞬，终是将我的手臂收紧了些。

　　“放轻松。一会儿我们是第一个出场的，你什么表情都不用带。”

　　他看着门缝外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厅，隔着很近的距离嘱咐着我。

　　身边或者坐着或站立的上层人们仍在孜孜不倦分享着最新的八卦，那些东西时不时传到我耳朵里，渐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哎呀，现在这温氏可真不得了。前些天，我老公去参加全国议会，说是十个议员里有五个都是姓温的，这怕是连国家政治都要控制咯。”

　　“说什么蠢话呢，秦家汤家人就少了？你老公去开议会不带脑子就算了，怎的你也跟着瞎扯？”

　　“我瞎扯也得有那个能力不是？你看看我像是会瞎扯的人吗。”

　　“今年议员下台的也有很多姓温的，先别吹过了。”

　　这明明是温氏办的舞会怎么会有人敢在后台公开议论东家温氏的事情呢？这些上层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走了。抓紧我。”

　　我正侧耳聆听着那些八卦，突然被温钟晚带出门去。

　　像是接近太阳一样的光瞬间淋遍全身，我努力着不要眯眼，太阳穴则因为刺眼的光线带来过大的刺激而微微泛着痛感。

　　“主宾温钟晚。”

　　站在第二个阶梯的台面上，一个打扮优雅精致的贵妇人用合适的腔调告知大家走下来的第一个主宾。

　　面前是一段长长的往下的阶梯，那距离看起来格外地长。温钟晚带着我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下。余光所及的楼梯上摆着盛放的新鲜花束，脚下踩着做工精美的厚实织毯，过高的鞋子带来的痛感被缓冲不少。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发现之前看到空空荡荡的镂空大厅里，此刻密密麻麻排满了衣着华丽的人们。他们无一例外都盯着我和温钟晚看。过远的距离让我没法分辨他们的眼神，但内心传过来的感受却不是很愉快。

　　想必，一定会被评头论足吧，之前在后台已经领教过他们的德行了。

　　等我们走到第二个阶梯，根据彩排的步骤，要从温梦烟那里接过革命时代的纪念品。

　　“温少爷，好久不见。今年也感谢您赏光来参加革命时代。”

　　之前彩排时，是别人代替温梦烟完成这个小小的仪式。

　　而当开幕典礼时，我总算能看到水星市鼎鼎有名的餐饮业巨头梦烟食馆的老板真容。

　　那女人梳着传统的水波纹，漂亮的妆容和她线条勾人的身材相得益彰，看上去年轻貌美并且优雅性感。她挺拔地站着，脸上洋溢着甜美娇俏的微笑。

　　之前有听过梦烟食馆的老板是大美女的传闻，结果来看根本不是传闻。

　　“您抬举了。母亲一直很喜欢这边的饮食，可惜抱病在身不能参加革命时代。”

　　温钟晚亦带着礼仪得体的笑容，说的话分寸合适又客气。

　　“苏母有这份心意便够了，我们一直都记着她的口味，希望以后她能多来光顾。当然，您也一样。如果能常带着身边这位可爱的小姐来，再好不过。”

　　温梦烟显然也注意到我的存在，那风情万种的眼睛正盈着亲切的笑意看着我，让我一时间有些脸热。

　　“有空一定会来。今年也谢谢您各方面的照顾。”

　　“您言重，我们也受到您很多照顾。那么，一会儿后酒池见，请务必带着这位小姐一起。”

　　“哎呀，只不过带了个长得漂亮的朋友，你们目光就都集中在她这里了吗。她害羞的个性在这种场合还是挺麻烦的。”

　　温钟晚此刻大方地笑着为我解释，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有些熟悉的关切和温度。

　　“温少爷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请您入座。”

　　“那就借您吉言，谢谢。”

　　温钟晚微微附身接过那个精致的木雕盒子，随后我和他再次往下走，走到代表着嘉宾席的红色沙发上时，原本挤得整齐的人群纷纷自动为我们让开一条足够宽的路足以走到那里。

　　“需要香槟吗？”

　　身着黑色制服的侍员弯下腰来，带着恭敬有礼的表情询问温钟晚。他拿过一杯盛着金黄酒液的郁金香杯，转过头看向我，以目光询问我需不需要，我则下意识摇摇头拒绝。

　　我酒量非常一般，连喝啤酒都能醉到不省人事，我觉得我还是喝点水之类的就好。

　　“这盒子里，看分量应该是珠宝一类的。送给你当做陪我来的报酬。”

　　温钟晚轻微地附身到我身边，低头轻言着。

　　“我觉得……”

　　不太合适。

　　“你别让我拿啦，我家里这种东西太多了，带回去占地方。你就乖乖收下，好不好？”

　　当然，以温钟晚的脾气是断不可能让我说出拒绝的话来。

　　“……”

　　我明白沉默会被温钟晚当成默认，但此刻我确实找不到话来回复他。毕竟他说得实在真诚。

　　“和之前说的一样，先去酒池，然后是第一轮舞会。那个时候你去找谁都行，总之不要落单。”

　　虽说是上流社会的舞会，但同时也是某些大事发生的场合，安全问题确实需要多注意。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主宾，汤照眠。”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