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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夫人这句话里的信息量让我和秦悠凌很有默契地双双一言不发。发言人倒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看不出来她对刚刚那句话有什么情绪。

　　“凌儿你好好养着，不要挑食。学习也不能落下。妈妈最近实在是太忙，抽不出时间好好陪你。等妈妈手里的事忙完了就回家照顾你。”秦夫人忧心忡忡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笑着向我示意，就离开了病房。

　　“妈妈再见～别忘记帮我买奶油饼干啊！！”秦悠凌在病床上直起腰对离开的母亲喊道，随后坐下来又拿走了水果盒开始自顾自吃了起来。我也坐下来，看着秦悠凌吃东西，心里七七八八想了很多东西，一时无言。

　　不知道第一个开口的话题该是什么，这种状态有些奇怪过头。

　　正在考虑的时候，我听到她叹了一口气，于是视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

　　“倒霉透了～出了车祸以后还被大哥说教，也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上天留我一条命了。”

　　“说得真严重，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嘛。”

　　我只能干巴巴地笑着安慰她，这种关头实在讲不出和稀泥的话来。

　　“活下来倒确实活下来了没错，但是感觉真的糟得不行，太难受了。”

　　……当然的吧。

　　“所以说，安安静静养着吧。要什么东西发消息给我，我带给你。”

　　秦悠凌听到我这么说，极为刻薄地眯起了眼睛，笑得像听到我买了一份彩票中了特等奖一样。

　　“得了吧，你破产了我会更无聊的。虽然你现在已经很穷了，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负债自自杀来着。”

　　这人是不是被撞傻了？考虑到她是病人，我还是宽宏大量地原谅她的刻薄发言，虽然我知道那是无意的。

　　我皱着眉回答她：

　　“……哎，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脑袋里那点智商还真被车祸都夺走了啊。”

　　“开玩笑而已。不过我确实想要你带点东西给我……”

　　秦悠凌把吃干净的盒子放到桌上，清了清喉咙，神情变得正经了起来。

　　“小远现在也接过不少私人案件了对吧。我想拜托你调查一下我的车祸。委托费用……嗯就按你的常规价格乘十吧，多的我也给不起。”

　　“……啊？”

　　我甚至想伸手敲敲这个家伙缠了绷带的脑壳，听听看是不是空无一物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啦…这个要求很奇怪？说起来我这种车祸也不是一两桩，刚刚妈妈讲的话你也懂～不过呢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亲自去查的，虽然我猜不至于碰到很多危险，但家里一定不会允许我涉足那些东西的。只好拜托你了。”

　　“你图什么呢？”

　　我哭笑不得，觉得荒诞不经。但秦悠凌那正儿八经的样子也表明了她对这个事已然开始上心，我突然意识到她目前应该很难把这件事当成一次事故去判断，便收敛了笑意。

　　事实上我也没办法把这种莫名其妙大量发生的事情当作一般事故，只是那与我无关，我亦没有多余力量去处理，能得到的好处也难以计算。

　　“大哥在警署里，可以给你提供部分需要的数据。我的要求就是找到原因，仅此而已。”

　　秦悠凌看着我，口气变得平稳又毫不犹豫，眼神透澈得看不出情绪。

　　“找到这么多车祸背后的原因吗？”

　　“是。这个过程肯定会涉及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如果你愿意帮我调查，那秦家会保证你的安全。秦哥的立场也不太方便做更多事，调查出好结果的话，警署那边也会给一笔奖金。当然，以私人名义。”

　　“……你真的想好了？我是无所谓。只是一旦开始，我们就都失去对局势的掌控权了。”

　　我不是不清楚秦悠凌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她身为秦家的孩子，洁身自好是原则，自然不会选择和黑暗相伴。我是她的好朋友，但我没有任何家庭背景，也没有不干不净的社会关系，让我代替她去调查，是目前这个情况下一个很好的办法，既能保证她名声的干净，又可以了解上流圈子里一些见不得人的状况，对她这种身份来讲，是一个借力打力的途径。况且，无论调查结果如何，我在这类事件中得到的大多数情报对水星警署都是有利的。

　　秦悠凌表面上和秦经年很不和睦，但在这类事件上绝对是毫无疑问地统一立场。

　　而对我来讲，接下她的委托同样有利。除了钱，我还能得到一些人脉关系。虽然性命堪忧，不过鉴于我一直都是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也无所谓了。我这类型的小人物，如果想要生存，是需要冒冒险的。

　　更何况没什么亲人的我分不明白生与死的界限。

　　所以我很适合刀口舔血的生活。

　　下一步是万丈悬崖，我也可以走下去。

　　秦悠凌显然也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哎呀～没有谁有那种能力可以掌控局面啦。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主动送上门去呢，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秦悠凌的口气意外地很坦然。

　　我心下了然，便点点头表示答应。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那我就接下你的委托。给我提供一点线索吧。”

　　“啊，等我想想……嗯，在二环路上吧。”

　　二环路？我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条路，恍然想起曾经有两桩车祸发生在那个区域。

　　加上秦悠凌的，是第三桩。

　　“嗯，还有就是，毫无预兆的那种感觉。那张车一开始还开的稳稳的，突然就提速冲过来。我家司机经验很丰富，不过没料到那个家伙突然就把速度提那么高……话说路虎车的机动性也是快得可怕，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啊，只有被撞的份儿。”

　　“听上去怪怪的。”

　　“确实很怪。本来错开上班族的时间上学，再者那个速度很明显是最高时速。虽然只蹭到车头，还是被冲击力撞开很远。”

　　“有牵连到别的车吗？”

　　“没有，大哥说现场就两辆车相撞。我不知道现场什么状况，头磕在玻璃上，昏过去了。”

　　秦悠凌无奈地戳了戳自己裹着纱布的脑袋，看来就是那个时候被伤到的。

　　“那……还有别的细节吗？”

　　“就这些。大哥那边派人来的时候我昏迷了。再醒过来连石膏都打好了。”

　　“嗯嗯，了解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对了，手机保持联络哦。”

　　大致细节已经了解完。我起身拿起包，向她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好的。哦，如果需要情报或者别的东西尽管告诉我，能给的我都会提供。话说啊我还是第一次拜托朋友帮我做这种事，感觉很不一样耶。”

　　秦悠凌的口气变得有些轻浮调笑。我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听到秦悠凌的后半句话情不自禁停下步伐。我转过头，脸上干巴巴地挂着笑。

　　“你到底是怎样把这种事说的跟去旅个游一样轻松的？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欺负病人哦～我不给你委托费啦！”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有什么好正经的……活的有情调一点挺浪漫的呀？女人不浪漫，跟小远也没区别了～”

　　所以不浪漫怎么了？？

　　“……我真是脑子里发大水了才接你这个半吊子的委托。”

　　我愤愤不满地离开医院。带着对秦悠凌的怨恨。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