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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她不会骗我。也希望我能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并且和她相认。不管她当时和温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生下我，我都会提供经济上的支持她到离世为止。

　　我偏头往下看，发现当时用来举办舞会的巨大舞台上已经摆好长长的用鲜花装点的桌子，二十个侍者均穿着白色闪闪发亮的西装，正步伐匆忙且不失优雅地走来走去。桌子对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性，远远看着坐在桌子一侧的，有一头栗子色的温柔小卷发，穿着白色吊带晚礼裙的女人正交叉着双臂，似乎是言笑晏晏的和对面那个老者正交谈着什么。那人大约是她父亲。

　　像是革命时代的舞会上，那个画面仿佛被香槟香气和上等的雪茄烟雾所包围。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灰色头发，略有些消瘦的挺拔身姿。这次他穿着十分正式的灰西装，挽着一个打扮看上去有些老成的女性，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协调。

　　即使是看不清脸的距离，我也能一眼认出他的样子来。

　　是温钟晚。

　　我记得温钟晚和我说过，他没有父亲，他的母亲是名门望族的大小姐。

　　此刻，他应当挽着他的母亲吧。可是，为什么会和白淼淼在同一个家宴上？

　　这是……白家和温家的家宴吗？我的心再次被箍紧，此刻我真希望变成舞台座的摄像头，把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和样子都数据化一般记到脑子里。

　　我想到当时在革命时代上，被权贵们当成金童玉女一般的他们。温钟晚在弹琴，白淼淼在跳舞，画面美的仿佛像艺术品，似乎一点小小的瑕疵也会显得美轮美奂。

　　原本在座位上的白淼淼，马上起身像温钟晚走去。她的步伐看上去有些急切，走到那两人面前时先是向那个比较老成的女人问好，最后走到那女人空着的另一边，仿佛孩子和父母一同相处那样自然亲切。

　　寒意慢慢从脊椎往上攀爬，此刻我突然找不到任何能解释这个画面的想法。

　　“看来谣言说的没错呢。”

　　蝶书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叹息一般说着。

　　是啊，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或许此刻的绝望只能怪罪于自己对那个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感情而已吧。

　　不知道蝶书为什么会想给我看这个画面，但此刻我明白了是什么状况。

　　温钟晚和白淼淼，应该在交往吧。即使没有在一起，这种见过彼此家长的情况也说明了。

　　只不过是等一个契机给我看而已。

　　“你大概不了解温钟晚，他虽说在水星市的期间没像别的富二代一样搞出什么私生子一类的新闻，但谈过三四次恋爱。虽说持续时间都不长，但没有任何负面消息，说起来也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吧。”

　　“那真是蛮好的。”

　　无话可我甚至从未敢打听过他的感情史。

　　“他的母亲叫苏晓卿。是雪国很有名大家族的老大，十几年前和温华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想必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吧。毕竟他那个姓温的儿子很给她争气，即使不是温氏亲生子也被水星市的上流贵族们尊称一声少爷。不过，你也看到了……”

　　蝶书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和他母亲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像母子。反而像上级和下级。白淼淼那名声又这么差，他也还真敢和白淼淼谈，连家宴都办了。说真的，真不像他。”

　　“……”

　　我默默听着，心思却一直在舞台座那边。

　　此刻，舞台座的长桌上，白淼淼和温钟晚坐在一边，苏晓卿和白淼淼的父亲坐在一边。白淼淼正为温钟晚细心地在领口别好餐布，而他们对面的长辈们正交谈甚欢。

　　看不到温钟晚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能知道他温顺地让白淼淼做这个动作，没有抵抗也没有拒绝。

　　我再也想不出什么话，现在只想逃开这个地方。

　　“啧啧，看来有很多人已经准备好恭喜这对新人了呢……你这就走了？”

　　“小姐您……”

　　蝶书和服务生的呼唤声没能拉住我的理智。

　　往常总是思考不停的脑子此刻仿佛失去能量一样卡死不动，身体则早早起身逃开包间，原本迷路的状况此刻仿佛不存在一样，我似乎走出了那家从不会给我这种人提供容身之所的餐馆。

　　来到街上，看到阳光明媚却一点也不暖和的冬日街景，我突然失去了方向感。

　　……所以我，是把蝶书一个人丢在那自己先走了吗。

　　我该去哪？该回家吗？

　　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即使回去盖上被子，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也一定都是那个贵族家宴的样子吧。

　　是啊，灯火通明，华装异服，用着被擦的闪闪发亮的纯银餐具，吃着从国外运来的新鲜食材，讨论着强强联合后自己家能赚多少钱。

　　那都是对我而言，或许这辈子都是无关的东西。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特意离开梦烟食馆的位置，然后在一条小道上蹲下来抱住自己。

　　真是卑微啊，喜欢上一个似乎我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近的人，就像在十元饰品店想买到百万价值的戒指那样荒唐。

　　可是，人世间任何东西都能用数据话的东西衡量出一个等式，唯独喜欢这个奇怪的玩意儿是不行的。

　　眼泪滴滴答答像暴雨一样落下来，我听到自己极度压抑的哭声，即使咬紧牙关也磕磕绊绊漏出来。

　　我想到在革命时代的时候，他为我喷上他自己常用的香水。

　　我想到无数次看到他沉默的侧脸，面无表情到我误以为他是忧郁而不开心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呢？”

　　即使一件事是你不开心的，你也会去做它吗。

　　但我看着这场从我眼里下的雨，却只能闻到浓郁的苦味。

　　明明经常一个人，为什么我会如此怀念那个才闻过几次的味道呢。

　　……我明明买不起的。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