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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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帽子
从前有个国王,和他的王后结婚多年没有生子。王后为此很伤心,经常闷闷不乐,抱怨王宫里太冷清。她说:“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这里就会热闹些。”她走遍全国,不管到哪里,都看见人们儿孙满堂,连最穷的人家也不例外;都听见母亲教育孩子的声音,说他们这事做得好,或那事做得不好。王后觉得他们的生活很有趣,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
最后,国王和王后从别人那里领来一个小女孩,让她住在王宫,接受教育,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抚育她。
有一天,当这个小姑娘在王宫前面的花园里玩金苹果时,一个贫苦女人带着另一个小姑娘也来到花园。两个小姑娘没多久就成了好朋友,一起滚金苹果玩耍。王后坐在窗边看见她们一起玩,就敲着窗叫养女回去。但养女进宫时,那穷孩子也跟了进去。她们手拉着手走进王后的房间。
王后马上训斥养女:“你不该与一个衣衫褴褛的讨饭孩子混在一起!”接着,就要把那穷孩子撵出去。
这时,那穷孩子说:“如果王后知道我母亲有什么本事的话,就绝不会赶我走了。”王后听了,急忙追问她母亲有什么本事。那女孩回答说,她母亲能使王后生孩子。王后不相信,可那女孩坚持说她讲的绝对是真话;如果王后不信,不妨把她母亲请来试试。
王后心想,要是女孩的母亲确实有这种本事的话,她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于是让小姑娘出去把她母亲叫进来。
讨饭的女人进屋后,王后问她:“你知道你女儿说了些什么吗?”
讨饭的女人摇头说不知道。
“她说,你能使我生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王后说。
“你身为王后,怎么能轻信一个穷人家孩子的话呢?”那女人说完,就扭头出门了。
王后很生气,又要赶走那小姑娘。可那小姑娘坚持说自己的话一点不假,还说:“王后要是用酒招待我母亲,让她高兴起来,她就会帮助你的。”
王后将信将疑,但乐意一试。于是,她再次把那穷女人请回王宫,用葡萄酒和啤酒款待她,任她畅怀痛饮。果然,没过多久,那女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王后抓住时机,重新提出自己的问题,请她回答。
“我有个小主意,”那穷女人说,“任意一天晚上,你睡觉以前叫人往你房间里搬两盆水。你在两个盆里洗个澡,然后把它们推到床下。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可以看见两个水盆里各长出了一朵花:一朵很美,一朵很丑。王后应该当即把那朵美丽的花吃掉,而不要碰那朵丑花——千万别忘记这句话!”
当天晚上,王后就照这个女人的主意,叫人在她屋里放了两盆水。她在里面洗了澡,然后把它们推到床底下。第二天早晨,两个盆里果然各长出一朵花,一朵丑陋难看,叶子是黑色的;另一朵花鲜艳美丽,王后从未见过这样美艳的花。她当即把这朵花摘下吃了。这花实在美味可口,王后吃了它,胃口大开,禁不住把另一朵丑花也摘下吃了。她想,吃了它不会有什么大碍。
过了几个月,王后怀孕了,后来生下一个女孩。这女孩的模样丑陋无比,她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子,手上拿着把汤勺,骑在一头公羊身上。她一出世就会呼喊:“母亲!”
王后见了她那副怪样子,惊叫了起来:“天啊,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孩子!”
“不要伤心,你很快会再生一个漂亮的孩子。”那个骑在公羊背上的女孩说。
隔了不久,王后又生下一个举世无双的漂亮女孩。不用说,王后见到她高兴得连嘴也合不拢。
先生下来的那个女孩起名为破帽子,她的样子实在太丑,太穷酸,王后根本不想见她。女侍们想把她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可总是关不住;后生下来的那个女孩到哪里,她也要跟到哪里,谁也无法把她俩分开。
这两个女孩长到了十几岁。在一个圣诞夜,王后房间外面的凉台上突然传来嘈杂的敲打声。破帽子问王后,外面为什么闹哄哄的,王后回答说:“这事不必过问。”但破帽子却非要问问清楚不可。王后不得不告诉她,今天是圣诞夜,女妖们正在外面游戏。破帽子马上要出去把妖怪们赶走,无论别人怎样劝阻她,她都不听。她拿起自己的汤勺跨出房门,出门前关照王后把所有的门都关牢,不要留一条缝。她一到凉台上就与女妖们打起来,“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好像顶梁柱就要从墙基石上倒下来一样。
这时,一扇门开了一条缝。原来,破帽子的妹妹想出门看看姐姐的情况,就把头伸了出来。哎呀,这可了不得,一个女妖当即扭下她的头,给她换上了一个小牛的头。小公主回房间以后,立刻“哞哞”地叫起来。破帽子赶走女妖以后,回屋看见妹妹的样子,责备王后没有看好她。过了一会儿,她以坚定的口气说:“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救我的妹妹!”
她向国王要了一条设备完好的帆船,但不要一个水手。她要单独带着妹妹出海,以便恢复妹妹原来的相貌。她再三坚持,国王不得不同意了。
破帽子把船开到女妖们居住的地方,停靠在码头边。她叫妹妹留在船上不要作声,自己骑上公羊直奔女妖的巢穴。到了那里,她看见有个窗户敞开着,妹妹的头正放在窗台上,就马上冲上凉台,抱起那颗头就走。女妖们杀气腾腾地追上来,把她团团围住,想把头抢回去。公羊用坚硬的角顶她们,戳她们;破帽子自己也挥舞汤勺和她们打斗。女妖们不得不退了回去。破帽子回到船上,摘掉妹妹的小牛头,换上她自己的头,妹妹当即恢复了原来的美貌。
后来,破帽子把船开到很远很远的陌生国度。这个国家的王后已去世,国王只和一个儿子一起生活。当他看见这条外国船时,就派人到岸边打听它是从哪里来的,船主是谁。国王的人到岸边以后,看见船上只有一个奇丑无比的人,戴着一顶破帽子,骑在一只公羊背上踱来踱去,却看不见其他人,不禁感到奇怪。他们问破帽子船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她回答说,船上还有她的妹妹,但不许他们见她,她还说:“国王不亲自来这里,谁也别想见她一面。”说完,继续骑着公羊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侍从们回到王宫,向国王汇报了他们在船上的所见所闻。国王很是惊奇,决定立即亲自去看个究竟。
国王到船边时,破帽子把妹妹从船舱领到甲板。国王见到她,便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他把姐妹俩带回了王宫。后来,他提出要娶破帽子的妹妹为王后,但破帽子说如果他要娶她的妹妹,王子就得娶她本人为妻。可以想象王子见到破帽子后那副憎恶的样子。可是国王和王宫其他人反复劝说要他娶她为妻,他最终只好屈从了。
不久,王宫筹备了盛大的婚礼。筹备就绪以后,两对新人一同去教堂举行仪式。王子心如死灰,这次去教堂是他平生最艰难的路程。国王和他的新娘骑马走在前面,新娘的相貌倾国倾城,人们纷纷向她投去赞美的目光。王子骑着马与破帽子并行,她骑在公羊的背上,手里握着一把汤勺。王子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他那失意的样子,与其说是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倒不如说像是在给谁送葬。
“你为什么沉默不语呢?”破帽子问他。
“要我说些什么呢?”王子反问。
“你可以问我,为什么骑着这头难看的公羊去教堂。”破帽子告诉他。
于是王子问她:“你为什么骑着这头难看的公羊去教堂?”
“难道这是难看的公羊吗?它是一匹任何新娘也没骑过的最好的骏马!”破帽子答道。话音刚落,那公羊真的变成了一匹骏马,王子平生从未见过这么好的马。
他们继续骑了一段路以后,王子仍旧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破帽子问他为什么一言不发。王子回答说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破帽子就提醒他:“你可以问我,为什么骑马时手上要握着这把难看的汤勺。”
于是王子问:“你为什么骑马时要握着这把难看的汤勺?”
“难道这是难看的汤勺吗?这是新娘所用的最精致的银扇子!”破帽子答道。话音刚落,那汤勺果真变成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银扇子。
又骑了一段路,王子还是萎靡不振,不声不响。破帽子又问他为什么不声不响,然后叫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一顶难看的灰帽子戴在头上。
于是王子问:“你头上为什么要戴着这顶难看的灰帽子?”
“难道它是顶难看的灰帽子吗?它是任何新娘也没有戴过的光彩夺目的金色皇冠!”破帽子回答。话音刚落,原来那顶灰帽子就不见了,她头上出现了一顶金皇冠。
接下去他们又骑了一段长长的路程。王子依然像先前那样愁眉不展,沉默不语。新娘再次问他为什么沉默不语,然后叫他问问她的脸为什么这样奇丑无比。
于是王子问:“唉!你的脸为什么这样奇丑无比?”
“难道我的脸奇丑无比?你觉得我妹妹漂亮,其实我比她漂亮十倍!”新娘回答。当王子抬头去看她时,她果然变得如花似玉,举世无双。
从此,王子像换了一个人,骑在马上有说有笑,再也不耷拉着脑袋了。
教堂仪式结束后,王宫里灯火辉煌,宾主为庆贺两对新人而通宵达旦地狂欢豪饮。
随后,国王和王子一同带着各自的新娘去见丈人和丈母,在那里继续欢庆痛饮,无休无止。如果你现在到那座王宫去的话,没准也能赶上喝几口啤酒呢!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挪威(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