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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树居蒙日

　　从前，在某个村子里，有这么一户人家：父亲叫拉施巴卡内，母亲叫玛施巴卡内，儿子叫萨巴卡内，女儿叫塔卡内。每天，父亲和母亲去田里干活，儿子去放羊，女儿在家料理家务，一家人过得平平安安。

　　父母亲每次离开家时都要这么叮咛两个孩子：“你们千万别喝房后那棵叫居蒙日的魔树的汁，只有我们当父母的才能喝！”这天，父母亲一走，哥哥萨巴卡内就对妹妹塔卡内说：“塔卡内，给我点居蒙日树汁喝好吗？”

　　“不行！难道你没听见父母亲的叮咛吗？只有他们才能喝呢！”妹妹回答。

　　“那好！”哥哥说，“你不给我喝，我就不去放羊！”

　　塔卡内被哥哥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斧子在魔树上砍了一道小口子。她用杯子接了几滴树汁送给哥哥，但哥哥不喝，他嫌树汁太少，不能解渴。塔卡内只得用斧子在魔树上重新砍了一道深口子。

　　树汁汩汩地往外冒。塔卡内把家中所有能找到的杯子、罐子和葫芦都盛满了，树汁还是冒个不停。后来，树汁竟流成了一条河，河水冲过土坡，一直流进拉施巴卡内夫妻俩干活的田里。拉施巴卡内一见，马上明白了家中所发生的一切，丢下手中的活就跟妻子喝起树汁来。他们喝呀喝呀，一气喝到树汁不再往外冒了才停。

　　晚上，父亲回到家里，问两个孩子：“是谁把树汁弄出来的？”

　　“我。”塔卡内回答，并唱起了歌：

　　弄树汁的是我，

　　我弄给萨巴卡内喝，

　　可并非无缘无故，

　　请父亲不要发火：

　　假如我不答应哥哥，

　　他就不去干活。

　　父亲听后没讲什么就出去了。他杀了两头羊，把肉放在火上烤着，然后往剥下的羊皮上抹了一层染成红色的羊油，将羊皮披在女儿身上，对众人宣布：“我要把塔卡内赶出家门！”

　　众人听了，都很吃惊，异口同声地说：“你别头脑发昏！塔卡内是你亲生的女儿呀！”

　　“我一定要把她赶出去，”父亲解释，“因为她不听我的叮咛。”说完，拉施巴卡内拉着女儿的手就往外走，他打算把女儿送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去。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喜欢吃人肉，他想让这些人把女儿吃掉。

　　走不多远，他们遇到了几只兔子。

　　“拉施巴卡内，你把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带到哪儿去？”兔子问。

　　“你们为什么不去直接问她呢？”拉施巴卡内指着女儿回答。

　　于是，塔卡内唱起了歌：

　　是我弄出了魔树汁，

　　送给哥哥，

　　因为他为我家放羊，

　　又累又渴。

　　父亲为此大动肝火，

　　要把我送给加尼巴勒，

　　唉！因为魔树居蒙日，

　　我将任人宰割。

　　兔子们一听，着急地叫道：“加尼巴勒力大无穷，会把你吃掉的。啊！多残酷的拉施巴卡内呀！”边叫边跑开了。

　　父女俩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又遇到了一群麋鹿。麋鹿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拉施巴卡内，你带着年轻漂亮的女儿到哪里去啊？”

　　“她自己会告诉你们的，她又不是哑巴！”拉施巴卡内不耐烦地回答。

　　于是，塔卡内又唱起了歌：

　　是我弄出了魔树汁，

　　送给哥哥，

　　因为他为我家放羊，

　　又累又渴。

　　父亲为此大动肝火，

　　要把我送给加尼巴勒。

　　唉！因为魔树居蒙日，

　　我将任人宰割。

　　麋鹿们一听，愤怒地叫起来：“加尼巴勒力大无穷，会把你吃掉的。啊！多么残酷的拉施巴卡内呀！”边叫边跑进森林里去了。

　　父女俩往前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一群羚羊。

　　“你带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到哪儿去？”他们问拉施巴卡内。

　　“让她自己回答你们吧！”拉施巴卡内说。

　　于是，塔卡内又把歌唱了一遍：

　　是我弄出了魔树汁，

　　送给哥哥，

　　因为他为我家放羊，

　　又累又渴。

　　父亲为此大动肝火，

　　要把我送给卡尼巴勒，

　　唉！因为魔树居蒙日，

　　我将任人宰割。

　　羚羊们一听，大声叫道：“卡尼巴勒力大无穷，会把你吃掉的。啊！多么残酷的拉施巴卡内呀！”

　　父女俩终于到了要去的村子。当他们经过村长的儿子玛西劳的门前时，那儿正好挤满了人。人们一起邀请他俩过去，让塔卡内坐在一张硝过的黄牛皮上，让拉施巴卡内坐在地上。

　　“你带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到哪儿去？”人们问拉施巴卡内。“让她自己回答你们不是更好吗？”拉施巴卡内说。

　　于是，塔卡内唱起了最后一遍歌：

　　是我弄出了魔树汁，

　　送给哥哥，

　　因为他为我家放羊，

　　又累又渴。

　　父亲为此大动肝火，

　　要把我送给加尼巴勒。

　　唉！因为魔树居蒙日，

　　我将任人宰割。

　　塔卡内的歌声一停，玛西劳就开了腔：

　　“你别害怕！在我们村里，除了我父亲——村长以外，别的人都不吃人肉。要说加尼巴勒的话，实际上就只我父亲一个人是。让你父亲去拜见我父亲一次，你就平安无事了。”

　　拉施巴卡内去拜见加尼巴勒。加尼巴勒连一句话也没讲，就把他吃掉了。

　　玛西劳对塔卡内一见钟情，塔卡内对玛西劳也称心如意。他们很快就成了亲，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一年以后，塔卡内生下了一个女孩子。玛西劳的母亲一看到小孙女，便哭着对塔卡内说：“哎呀！孩子，你女儿不会给你带来欢乐的。”

　　“为什么？”塔卡内流着泪反问。

　　“我们村有个规矩，不管是谁，生下来女孩子，都得送给我丈夫加尼巴勒吃掉。”

　　“不，我不能把女儿再给他！他已经吃了我的父亲。”塔卡内哭喊着抱起女儿就往河边跑。

　　来到河边一片长满芦苇的地方，塔卡内坐在河岸上放声痛哭。她的眼泪流到地上，突然，一位老奶奶从芦苇丛中的水里走出来，问她道：“你为什么哭呀？”

　　“我的公公——村长加尼巴勒要吃我的女儿。”塔卡内回答，“我宁愿把女儿丢进河里淹死，也不想叫他吃掉。”

　　“我知道，”老奶奶说，“在你们村，谁生了女孩子都得送给村长吃。可你别难过，你把女儿交给我好了，我帮你抚养。每年这时候，你可以来这儿看望女儿一次。我已经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迪拉劳阿内，意思就是‘父弃之女’。”

　　塔卡内把女儿交给老奶奶，便回到村里。她对人们说，她的女儿掉在河里淹死了。

　　一晃十一个月过去了。塔卡内去河边看望女儿。她唱道：

　　啊！老奶奶，

　　让我看看孩子，

　　她叫迪拉劳阿内，

　　意思是‘父弃之女’。

　　芦苇哗哗啦啦地响了一阵，老奶奶抱着孩子从水里走了出来。塔卡内逗孩子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天黑了，老奶奶又抱起孩子回到河里不见了。

　　就这样，每年塔卡内都到河边看望一次女儿。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迪拉劳阿内也慢慢长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一年，塔卡内又来河边看望女儿，又跟女儿愉快幸福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没料想，村里有个人来割芦苇，刚好看到了母女相见的场面。这个人急忙跑回村，向玛西劳报告，说塔卡内在河边跟一个姑娘在一起聊天。玛西劳对妻子的举动早就有所觉察，他估计这个姑娘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于是，当妻子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说：“明天我要去看看女儿！”

　　“我告诉过你，我们的女儿掉在河里淹死了，你到哪儿去看她呀？”塔卡内回答。

　　“不！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这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啊！”

　　“不！你很清楚，可你不敢说，你是怕我把女儿送给父亲吃掉，对吗？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决不会干这种傻事。”

　　于是，塔卡内便向玛西劳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并答应明天去把女儿接回家来。

　　第二天，塔卡内来到河边，唱起了歌：

　　啊！老奶奶，

　　还给我孩子，

　　她叫迪拉劳阿内，

　　意思是“父弃之女”。

　　老奶奶又出现了，但只有她一个人。

　　“昨天你不是刚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难道你忘了你们母女一年见一次面的约定？”老奶奶问。

　　“没有！”塔卡内回答，“是我丈夫知道这件事了，非让我把女儿领回去不可。”

　　“好吧！我答应你。可你丈夫得亲自把一千头牛牵到河边来做谢礼。”

　　塔卡内回到家里，把老奶奶讲的话讲给丈夫听。

　　“假如她提出两千头牛，我也乐意，”玛西劳说，“真多亏了这位老奶奶，要不咱们的女儿早就没命了。”

　　第二天，玛西劳派两个人到附近所有的村庄去买牛。他专门挑了一千头膘肥肉壮的牵着，和塔卡内一起向河边走去。同村的好多乡亲跟在后面。来到跟女儿会面的地方，塔卡内又唱起了歌：

　　啊！老奶奶，

　　让我带回孩子，

　　她叫迪拉劳阿内，

　　意思是“父弃之女”。

　　歌声刚停，天空就好像突然暗了下来。老奶奶和迪拉劳阿内从河里走出来了。当她们的脚踏上河岸的时候，太阳才重放光芒。玛西劳和乡亲们对着比太阳光还要美丽的迪拉劳阿内，个个屏住呼吸，看得出了神。老奶奶向迪拉劳阿内说了声再见，牵着玛西劳送给她的一千头牛，又回到河里去了。据说，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老奶奶。

　　玛西劳和塔卡内领着女儿回到村里。乡亲们都来贺喜。村长加尼巴勒听到消息也来了。这时，玛西劳的母亲对儿子说：“孩子，现在你应该带着妻子和女儿去走一趟亲戚，看望看望塔卡内的母亲和哥哥。”

　　玛西劳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于是，他准备了一大群牛作为礼物，领着妻子和女儿，还有几个随从，一起上路了。

　　塔卡内的母亲和哥哥本来以为塔卡内早就死了，一看到塔卡内，高兴得抱头痛哭。为了庆祝一家人团聚，母亲和哥哥特意杀牛宰羊，摆了几桌酒席请客。全村人像过节一样一连热闹了好几天。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非洲（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