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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假法纳尼

　　在萨卡拉弗地区的一个村子里，有两个小孩儿，一个叫伊克利，一个叫伊科托。他们是亲弟兄。

　　他们的村子非常偏僻。村子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院子的布局一模一样，都是中间为房子，四周为树和花。房子旁边都有一个谷仓，当庄稼熟了的时候，里面盛满稻谷；在旅游季节，里面睡满游客。

　　晚上是村里妇女们舂米的时间。她们一边舂米一边唱着那些单调的歌。鸡总是围着她们，等机会争抢那些被溅出来的谷粒。

　　黄昏的时候，人们可以看到一队一队的瘤牛。每头牛的背上都长着一个大瘤子，牛的角长长的，就像是竖琴。这些牛仿佛不愿意回家似的，总是走得很慢很慢。放牛的都是一些孩子，他们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拿着带刺的树条挥来挥去，或者拿石块东丢一块西丢一块地赶那些跑到路边的牛。他们不愿意让牛去河里喝水，因为河里有鳄鱼。这些鳄鱼坏得很，总是虎视眈眈地等在那儿，伺机捞点儿好处。

　　等牛都进了栅栏，这些小牧人就马上聚到一起做游戏。他们自己用黏土做了许多玩具，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

　　可是伊克利和伊科托从来不去放牛，也从来不跟别的孩子一起做游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个是瞎子，一个是瘫子。

　　伊克利和伊科托的父母很讨厌他们俩。他们的心自私冷漠，他们决定把这两个孩子丢到森林里去。他们说：“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的沉重负担。他们自己是残疾，当我们老了的时候，怎么能伺候我们呢？当我们死了后，谁给我们送葬？谁给我们祈祷？谁给我们准备祭品？总之，养了这样的孩子，我们无益可得。不管瞎子还是瘫子，都是废物。我们应该把他们丢到森林里去，再要求扎纳哈利赐给我们一个正常的孩子……”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说干真的就去干了。一天早晨，父亲背着伊科托，母亲背着伊克利，向森林走去。孩子们问去干吗，他们借口说是去采蜜。

　　他们先穿过了长有一人多高荒草的草地，然后又钻进了一片密林的深处。

　　“你们就待在这儿别动！”父亲说，“我们去采蜜，采好蜜再来找你们。这儿有一些香蕉，你们饿了可以吃。”

　　两个孩子信以为真。他们坐在地上等呀等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也过去了，还不见父母亲来找。他们着急了，开始担心了。

　　“天不早了，”伊科托说，“太阳都偏西了，可能爸爸妈妈走得太远了，找不到我们了。我们自己回家吧！来！你背着我，我看着路。”

　　伊克利虽说眼瞎，可人长得高大结实，有的是力气，他把弟弟一扛就扛上了肩。他们一起往森林外边走。

　　他们先顺着一条小路走，然后又顺着另一条小路走，再然后又顺着第三条小路走。一开始，伊科托说认得路，可走来走去把他转糊涂了，他迷路了，不得不叫伊克利停下来。

　　突然，伊科托看到了海滨，那儿长满了茂盛的红树和木棉树。还有一排椰子树，一直伸向天边。

　　“咱们迷路了。”伊科托说。

　　“那怎么办呢？”伊克利问。

　　“沿着海边走！说不定咱们会看到村庄或是遇到旅行的人，到时候再打听路就行了。”

　　他们开始沿着海边往前走。他们谁也没有讲话，只听到海风吹动红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和海浪撞击礁石发出的哐哐声响。

　　瞎子伊克利走累了，想把弟弟伊科托放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突然，他觉得踩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

　　“我脚下是什么东西？”他问。

　　“是一块很大的硬币。拾起来吧！这样咱们找到村子时，就有钱买东西吃了。”

　　伊克利把硬币拾起来，好像觉得不怎么累了，又背着伊科托继续往前走。突然，一只牛角又把他绊了一下。

　　“把牛角捡起来吧！”伊科托说，“说不定它对咱们有什么用呢。”

　　伊克利把牛角捡起来，又背着伊科托继续往前走。突然，一根铁轴把他的脚碰疼了。“把铁轴也捡起来吧！”伊科托说，“交给我拿着！”

　　伊克利把铁轴捡起来，又背着伊科托继续往前走。他们后来又捡到了其他几样东西，其中有簸箕。

　　走着走着，伊科托看到了一条路，路那头是一片很大的平地。他们想到那儿可能会找到一个休息过夜的地方，于是便离开海边，向平地走去。

　　果然，在平地中央，有一丛香蕉树。伊科托还看到了一个尖尖的屋顶，屋顶上好像冒着烟。

　　“咱们得救了，哥哥！”伊科托说，“那儿肯定有人家。”

　　他们走了过去。房子非常大，是用法拉法编成的。可是听不到房子里面有一点儿声音，房门关得紧紧的。伊科托在哥哥背上开始用铁轴敲门。笃、笃笃、笃笃笃……可是里面还没有声音。

　　他们泄气了。围着房子转了起来，刚转了半圈，只见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伸出头来。这个老太太本来想赶他们离开的，可一看到他们，觉得很奇怪，便又温和地问道：“孩子！你们到哪儿去呀？”

　　“我们是来这一带旅行的。”伊科托编着话回答。因为他不能把真实情况随便告诉给一个陌生人。

　　“你们知道谁住在这儿吗？”老太太又问。

　　“不知道！您能告诉我们吗？”

　　“是一个妖怪，他叫法纳尼。我呢，是他的女仆。孩子，你们赶快逃走吧！从哪儿来的再从哪儿回去！”

　　“我们不怕。我哥哥力气大极了。”伊科托说，“您就让我们进去歇一会儿吧！妖怪什么时候回来呢？”

　　“天黑以前他不会回来的。”老太太回答，“你们进来休息一会儿是可以的，不过时间不能长了。不然的话，叫他看见了，你们就没命了。”

　　伊克利背着伊科托走进了一间大厅。大厅里到处是贵重的摆设：墙上挂着腊班那壁毯，地上铺着五颜六色、闪闪发光的席子，角落里放着几面用牛皮蒙的鼓，鼓上堆满银器和金条。

　　“这些宝贝都是妖怪的吗？”伊科托问。他哥哥已经把他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席子上了。

　　“是的，”老太太回答，“他的财宝多得数也数不清。”

　　伊科托看到墙上挂着几杆火枪和几支标枪，又问：“这是妖怪的武器吗？”

　　“不是，不是他的武器，这是他的一个仇敌的武器。他的仇敌想拿火枪打死他，可子弹一碰到他的身子就滑了下来；他的仇敌想拿标枪刺死他，可枪尖刺不透他的皮肤。这个妖怪又凶恶又残忍，他吃人从来就没有吃够的时候。”

　　伊克利和伊科托弟兄俩听了虽说有些害怕，但并没有走。他们实在累极了，躺在席子上便睡着了。后来，老太太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晚上，兄弟俩被一阵狂风刮醒了。那风大得惊人，大地被刮得不停地抖动，许多东西被刮得围着房子旋转。这是妖怪回来了。

　　“谁在这儿？”妖怪把住门问，“这是什么味儿？”

　　还算好，天很黑，妖怪一下子没看清，伊克利钻到席子底下藏了起来。可是伊科托不能动，他正对着门坐着，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是我！”

　　“你是谁，胆敢跑到强大的法纳尼的家里来？”

　　伊科托很聪明，他想：今天晚上躲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了，不如唬它一下子。于是，便回答道：“我是另外一个法纳尼，我根本就不怕你。”

　　“那你用牙咬咬我的手，我看看你讲的是不是实话。”

　　伊科托把牛角伸到妖怪的手上。

　　“啊！这真是法纳尼的牙！让我再摸摸你的耳朵！”

　　伊科托又把簸箕伸了过去。

　　“啊！这真是法纳尼的耳朵！你的手呢？”

　　伊科托又把在火炉上烤红的铁轴伸了过去。这时，藏在席子底下的伊克利趁机跑了出来，和弟弟故意怪声怪气地大喊大叫。妖怪被烫疼了，他害怕地想：今天我肯定是碰到更厉害的法纳尼了，必须赶快逃走。于是，他一步跨出屋子，跳进了大海。

　　伊克利和伊科托先是听到扑通一声巨响，然后又听到海浪像打雷一样响了一阵，还看到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

　　等四周安静下来，伊科托对哥哥说：“咱们把这儿贵重的东西都带走吧！我想拿几块宝石，它们太漂亮了。”

　　黄昏的时候，人们可以看到一队一队的瘤牛。每头牛的背上都长着一个大瘤子，牛的角长长的，就像是竖琴。这些牛仿佛不愿意回家似的，总是走得很慢很慢。

　　——《真假法纳尼》

　　“不！”伊克利说，“漂亮不漂亮没多大意思，我看还是金子对咱们有用。”

　　“不！宝石好！”

　　“不！是金子好！”

　　弟兄俩就这样争执起来，争了好长时间，到底带什么也没有决定。后来，性急的哥哥有些发火了，他照着弟弟伊科托打了一拳头，正好打在弟弟的瘸腿上。伊科托呢，也不肯吃亏，顺手照着哥哥伊克利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谁也没有想到，弟兄两个的这两下子正好都打中了对方的关键部位。弟弟的腿竟然好了，他可以自己走路了；哥哥的眼睛也好了，也能看见东西了。

　　弟兄两个见自己成了健康人，都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不再争论，马上带着许多金银财宝回到了家里。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非洲（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