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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其中大概有不少人都是盛氏家族的人,也有一些东张西望的人,大概是特地跑来看热闹的闲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很隐蔽地扛着长枪短炮的娱记同志们。
我们赶紧回到先前那间休息室里,玉刚正站在门口等候着我们。
夏若兮已经跟着自己的家人进入到主塔里面去了,一个小沙弥奉命前来带我们到贵宾席上去。
我们跟着他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所谓的庆典仪式,是在主塔里面进行的。
夏若兮和他的家人们都在东北角的白塔中就坐,我们被安排坐在她们的对面 ,我看见在我们左手边的不远处,坐着的居然是那个可恶的盛寒露。此刻,她面罩寒霜、脸色阴郁地坐在那里。
看见这个折磨的我那样悲惨的女人,如今却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 “蹭”地一下愤怒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扑过去撕碎这个可恶的女人。
夏阳赶紧一把将我拉了回来,给我指了指这个女人的旁边,我这才注意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一身军装的魁梧彪悍的男人。
夏阳附耳悄悄告诉我说:“那个人是盛寒露的丈夫,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残暴的屠夫刽子手,车将军,你要在这里动手的话,我们几个人,分分钟就会被扣押起来,而且,你这辈子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子寒了。”
夏阳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并不是要闹事或者跟这个女人算账的,在这样的场合,我们的行动要是稍有不慎,不仅自己会被轰出去,见不到子寒,而且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子寒,破坏了他的计划。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只好暂且忍耐,恨恨地坐了回去。
盛寒露的身边,坐着那个凶神恶煞一样的车将军,而且我发现在他们那些随侍的守卫里面,很有几个我熟悉的面孔,看来即便是我们在别的地方,跟他们动起手来,我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我向另外一边看去,在夏若兮的身边坐着的,自然是她那位高贵典雅的母亲,玛蒂娜•穆阿迈尔公主;而另外一边坐着的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我猜那一定是子寒的父亲,南洋跨国集团公司的总裁,盛世集团董事长,盛家这一代的掌权者,盛鑫宇了。
他看上去就像行动不便似的,身旁,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穿着一身白衣的护士。
夏若兮给她的母亲指了一下我们所在的地方,她的妈妈对我们略微颔首,算作打过招呼了。
我看见她的神情中,有一种优越的谦恭,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台下的众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透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悲悯。
那天夜里,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现在,在清晨初升的太阳底下,我看见这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五官深邃,皮肤保养的很好,板栗色的长发,在脑后编了一个美丽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金丝银线绣制着凤凰的华丽的长袍,彩绣辉煌的她,跟头发斑白,穿着一身素白衣衫的盛鑫宇坐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对比。
正式的仪式开始了,我看见在主塔的正殿里,身穿土黄色僧衣的师傅和小沙弥们,有序地排成两行走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大概是一位住持,盘膝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然后先前出来的那些师傅和小沙弥也各自坐在自己的蒲团上。
一阵钟鸣鼎磬的宏大礼乐,营造出了一种盛世祥和的局面。
礼乐过后,师傅带领着一众僧众们,开始诵经。
底下的广场上,万千信众顶礼膜拜,有的人跟着一起诵经,万人诵经的场面蔚为壮观,我看见底下的信众们有的甚至感动的热泪盈眶、五体投地的。
然而,也许我的心里因为一心牵挂着子寒的缘故,也许是我的佛缘不够深厚的缘故,我的心里并没有像那些信徒那样地被深深对触动。
只顾着从那些,穿着同样衣服的师傅们中间,去寻找子寒的身影,生怕会找到一张熟悉的,已经落了发的子寒的面孔,幸亏没有找到。
接着,师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对底下的家眷、信徒和万千众生,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段,大概是深奥的,佛教讲义之类的,一半是泰语,一半是深奥晦涩难懂的印度语,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顾不得去细细的分辨。
台上的那位主持的话说完了,从他的后面又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很苍老的、德高望重师傅。
夏阳附在耳朵上,悄悄地对我说:“这一位是盛氏家族上一代的,继承人,大概是子寒的爷爷那一辈的。”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站在台上,声音洪亮地对着台下的家族中人,亲朋故旧和各方远来参加庆典仪式的贵宾们宣告说:
盛氏家族的第十七代,也就是 “鑫”字辈那一代人,因为子嗣凋零的缘故,因此,并没有人出家为僧,能够住持家庙,上一代住持眼在圆寂之前,需要要找到下一代的继承人的。
昨天跟夏若兮聊天的时候,我大致地知道,子寒的父亲,原本也是有好几个兄弟的,可是因为适逢时局动荡的缘故,如今只剩下子寒父亲一人了,他继承了盛家的所有产业,还有祖先的遗训,照顾宗族之中的很多家族子弟。
我听见台上的那位老者,继续向大家公示说明:
家族中,“鑫”字辈的这一代人,大都年事已高或者已经作古,要找出一位合格的继承人的是不可能了,所以,要在第三代,也就是“寒”字辈的这一代人中找出一位继承人了,而在这一代中间,就只有盛寒檀一人有资格来担负起这一份光荣的使命,因为他拥有家族传承之物,所以,他将会责无旁贷的入住家庙了,今日特地在此举行落发仪式。”
听他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仪式半天是子寒出嫁落发的仪式,是盛氏家族庆祝地十八代住持入住家庙的庆典仪式啊!
“什么?子寒要出家为僧?”我吃惊地说。
接着,我看见一个小沙弥手上恭敬地呈上来一个黄色锦缎覆盖的盘子,师傅揭开锦缎,里面摆着赫然就是我的那一枚牛角!
我看见子寒从人群的后面走出来了,他的身上穿着的那件陌生的赭红色的袈裟,是那样的刺痛我的眼。
子寒穿上了僧袍,这是我的心里万万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在《鸠摩罗生》演出的剧照中,我曾经看见过子寒穿僧袍的样子,那时,感觉到是那样的清贵高华而优雅,却不想,此时,他真的要辞别红尘,遁入空门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事实。
子寒,不要!我在心底呐喊道。
“不,我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我大声喊了出来。
我看见台上台下,有人向我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穿过人群,我看见子寒的眼睛,也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我相信他一定看得见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意思的。
远远的,我绝望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
我想拨开人群,冲上前去,可是却被两旁的人死死地拉住了。
我听不见人群的欢呼,也看不清,身边那些变得模糊的面孔,我只看见了落了一地的,子寒的,被剃掉的漆黑的发丝,如同我碎了一地的心。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看见盛寒露,用她那恶毒的如同蛇蝎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受万众膜拜的子寒。
剃度的仪式完成了,子寒跟着师傅们走进了幽深的白色高塔里面去了。
匆匆一面,宛若惊鸿一瞥,子寒就这样离我而去了,融进了那一群穿着一袭僧袍或者袈裟的队伍里去了,我们如同被硬生生地分隔在世界的两个地方。
我悲痛欲绝,欲哭无泪地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子寒,我不要这样,你曾经许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在诺言还没有兑现,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违约,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辜负了我的等待和期盼,把我一个人独自抛在半路上呢?
我要你为我履行这个诺言,我不要你对我食言。我们已经分开的太久,才刚刚团聚,我不要再一次跟你分离;我不要看着你再一次地离开我。
佛说:人生由八苦:生、老、病、死,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虽说都是是苦,可是我宁愿承受这种苦,至少目前,我还不想放下;
爱别离,我不要跟你再一次地别离;
红尘三阡陌,一步一别离;
如今,我惟愿能够与你长相守;我只愿我们一家三口,能够阖家团聚,不再分离;
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你去,养育抚养和教育,你在他的生命里已经缺席了很久,你怎么能在他的生命里永远缺失?
……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