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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一做古代城池的护城河。
而那些我们一路扶着走过来的石头墙壁,大概是护城河的两边河岸了。
这护城河里的水,原本应该是水流湍急的,在岔道口那个地方,被别的支流引流到更深更低的地层里面去了,余下的这一小部分水,流到了那个湖泊跟前,就汇聚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水量减少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这里的地势,比那边要高一些的缘故,那边的水,并不能够再将这护城河填满了,因此我们俩才能够顺着着浅浅的河道往前面走。
我用手指沾水尝了一口,这里的水又苦又咸,难以下咽。
湿滑而高耸的护城河岸,就像是陡峭的墙壁一样,没有办法上去,也接近不了那几乎悬挂在天边一样的一缕光线。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已经一天当中是沙漠里最热的正午时分了,地底下倒是很阴凉,而且不时地会有一阵阵的凉风顺着河流的方向吹过来。
凉爽的气温是宜人而惬意的,可惜的是,我们已经走的筋疲力尽的,而且又渴又饿。
护城河在这里又汇聚了另外的一股支流,两股水流的交汇处,被冲积成一个大大的水坑,子寒从另外一个支流里面掬起一捧河水,尝了一口,对我说:“木头,这里的水是干净的,可以喝。”
“是吗?”听见他的话,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掬起一捧河水狂饮了起来。
虽然肚子依然很饿,但是水源的问题解决了,似乎也给了我们一些勇气和希望,我们俩又支撑着,沿着湿滑的护城河继续往前走了一段。
前面的墙壁开始歪歪斜斜的,没有最开始那么滑溜和平整了,我俩对视一眼,子寒像是跟我心有灵犀似得说:
“木头,这些石块参差不齐地,像是台阶一样,我们顺着这些石块走,一定可以走上那个一线天似得大缺口的。”
我们继续相携相助着往前走,脚底下开始有大块的石头,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个一个的缺口和大坑。
我对子寒说:“难不成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这护城河和它两岸的墙壁都是被这座城市的敌人摧毁的吗?”
子寒说:“不确定,我们再往前走看看。”
继续前进,后面的路更加难走,护城河里先前还余存的一脉水源,逐渐也被湮没在沙子和极大的石块下面了。
我们只好高一脚底一脚地攀登着岩石继续前进。
好在,这里的光线比最开始已经强烈了许多,我们甚至能够看清楚我们周围很远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因为外面正午时分的光线强烈的缘故呢,还是我们已经逐渐接近光线照射进来的裂缝的缘故?
虽然地面不在平坦,而且也没有了水,可是,我们却有了新的希望,可以攀爬着这些倾颓的石壁,一步一步地接近地面。
日影开始西斜,我们终于接近了那一道犹如天裂似的缝隙。
当我们极其艰难地爬上那道天裂的时候,看见西方的地平线上,那一轮血红的残阳正收起了它最后的一缕瑰丽的余晖。
我们俩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没来得及欣赏着极为难得的大漠落日的感觉,沙漠的夜晚,就来到了。
我们俩人一无所有,没有任何野外生存宿营的装备,要想贸然地在沙漠极低的温度下度过这艰难的一夜,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地下暗河以及这个深深地埋藏在地底下,被世人遗落了的城市,虽然看起来阴森恐怖的可怕,可是,好就好在它白天不热,晚上也不会太冷,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抵御沙漠夜晚的严寒。
我跟子寒商量着,今晚暂时先在这座地下古城里找一处地方落脚、过夜,等到天亮以后再上来,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们在夜色全黑之前,顺着刚才走过的路,又回到了那个湖泊的旁边,虽然没有食物,至少这里还有干净的水源可以供我们饮用。
我跟子寒在相互安慰的恐慌中,渡过了那一个极其黑暗而漫长、难捱的夜晚。
谨记着经常在沙漠里行走的人们说过的话:要昼伏夜行。天色微明,我们借助那一线模糊的曙光走了上来。
被生存环境困扰的我们,再也没有了欣赏沙漠凌晨风光的兴致,我们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寻找前行的方向。
然而,连绵起伏的沙丘和沙砾,不能给我们任何有用的指引;入目所见也并没有任何的河流、道路或者活物。
子寒说:“在这样干旱的地区,人们一般都是逐水草而居住的,那么我们就顺着这地下暗河的方向走。”
“嗯。”我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向路痴的我既没有方向感,也没有任何的头绪,甚至连东南西北方向都分辨不清,所以也只好听子寒的。
沙漠凌晨的风是寒冷的,看我冻得瑟瑟发抖,子寒心疼地抱了抱我,说:“木头,要是冷的话,我们可以下去,等太阳升起来再走。”
我深深地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做停留和耽搁,我们没有水,没有食物,要想活着走出沙漠,必须趁着我们还保存有体力的时候,尽快地离开这里,找到有人的地方,或者找到能够补充给养的地方;否则,假如我们在这里再拖延下去,得不到补给,我们俩恐怕很难活着离开这可怕的沙漠了。
于是,我打起精神,对子寒说:“没事的,子寒,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对了,我们该朝着哪个方向走呢?”
子寒看了看四周,一边给我分析,一边跟我商量着说:“古籍上曾经记载说,出城,东南五十里,修建宗祠, 假如这个记载是真实的话,我们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走,就能回到宗祠的地方了;而且,我们没有任何指示方向的地方,只有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在沙漠里才会不容易迷路。”
听见子寒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那个地方去,我有些担心地说:
“万一那个车向楠已经跟那里的人勾结起来,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这个时候巴巴儿地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子寒说:“根据我来之前对这一片沙漠的了解,那个地方,大概是这周围方圆几百里之内唯一有水源、有人家的地方了,我们对这里的环境和地形不熟,贸贸然地往别处走,万一在沙漠里迷了路,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何况,以我对宗祠里面人员的了解,那里的人想来还不至于全部被收买了,他们的一切生存来源都依靠盛氏觉得产业,所以,他们还不敢明着对我们下杀手!何况夏阳和玉刚应该还在哪里,所以我们一定要回去!”
对子寒的分析和决策,我没有任何意见。
原来子寒一直挂念着玉刚和夏阳,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赶回去,大概他是怕我会担心,所以才没有跟我说起。
于是,我们鼓起勇气,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路前行。
走出去没有多远,我们就看见有些地方坚硬的沙砾上,似乎是被什么人走过的样子,踩出来一条模糊的小路的样子。
记得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其实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看这样子,这里大概曾经有人经常走的,这一发现又给我们增添了信心!
我信心满满地对子寒说道:“子寒,只要是有人走的地方,这附近就一定会有路,或者会有人家的,即便是没有人家,在这样的地区,一般有路的地方,都会设立的有救护站或者补给站的。”
关于这些野外生存和求救的常识,都是我在战地记者的课堂上学到的,也不知道放在这里管不管用?姑且拿来自我安慰一下自己了。
看我自信满满的样子,子寒不忍心泼我一头凉水,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发,顺着我的话说:“是啊,假如能够遇到保护站,也不错啊,至少我们可以跟玉刚和夏阳他们联系上啊。”
没想到这个时候,子寒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们俩的安危,却记挂着玉刚和子寒的处境,大概他一直担心着他们俩,只是怕我担忧才一直不告诉我的吧。
清凉的天气走起路来很快,更何况这里的沙漠跟原来的不同,不是踩下去就深深地陷进去的流沙,而是坚硬的沙砾。
走了一段,开始看见更多的人走过的痕迹,可是,这样的痕迹没有让我们感觉到轻松,心里反而沉重起来了;
因为那些痕迹是死人的骸骨还有干尸;从那些残存的衣物上看起来,死亡的时间应该不是很久远。
我们沉默地从这些骸骨旁边走过,没有心思却探究他们是何年何月、因为什么样缘故而葬身此处的。 血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