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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住下吧,不会打扰吧?”诸葛亦应下了闵重的要求。
闵重的眼角笑出了鱼尾纹,连忙去叫仆人:“不会不会,快去给三位公子收拾房间。”
直到那位仆人收拾完房间,这三人才发现,他只收拾出了一个房间,三个人面面相觑,段秋明率先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一身轻松。
总之在丐帮的时候,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睡觉的情况多不胜数,也是相当有乐趣的,毕竟挤一挤……暖和。
倒是叶观和段秋明,此刻看对方的眼神极其的不友善,段秋明看着他们俩,非常的想让江澈也来。
“你们两个吵架的时候悠着点儿,我老觉得我跟个电灯泡似的。”段秋明发自肺腑的劝说。
下一秒叶观的眼神带着刀一般的投了过来,段秋明吞了口口水,诸葛亦刀子般的眼神倒是一直盯着叶观没转移。
段秋明看这两人颇有再打一架意思,连忙站在了两人中间:“我觉得这屋子还是蛮不错的对吧,就算是三个人挤一个……”
段秋明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这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眼神能杀人,他被身边儿这俩人盯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个踏入这个房间的人自然是段秋明,他方才四处看了看,闵家的空屋子自然是不少,更何况这么多的家丁,收拾出来三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又为何让他们挤在一起,难不成是闵重太抠了?
不,当然不可能。
段秋明在心里把这个想法画了个叉。
“我出……”叶观正准备说自己要出去住客栈,便被诸葛亦给打断:“别啊叶公子,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住下,方方面面给观察到位了啊。”
叶观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诸葛亦脸上的挑衅,声线平稳的道:“诸葛兄先请。”
段秋明早就跑到了后院那次闵重打人的地方,他还没仔细看过。
刚走进门,一阵风吹了个满怀,投入他的怀中,让段秋明觉得这还真的是阵妖风,要说这闵家热闹,段秋明是死也不信了。
这后院就算是站上几十几百的人,怕是也能透出一丝凄凉,那种有人葬身于此的凄凉。
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墙上也是星星点点的,铁栏杆也已经生锈,颜色看起来和血迹融为一体。
“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段秋明自言自语道。
他望着那些血迹往远处蔓延,抬脚顺着血迹往前走,血迹渐渐变浅,一直到了后院的一一处犄角旮旯,有一扇在杂草丛生后的铁门,血迹在这里加深,就像是人呗被放在这地上,血液慢慢堆积,直到此刻变得干涸。
段秋明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门开始晃动,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门了,门松动的不行。
段秋明正准备一脚踏出去,忽然觉得一阵子不对劲,趔趄了两下把脚收了回来,仔细看了看,脚下是条河。
要是刚才一脚踩下去,还不知道得狼狈成什么样。
他看了良久也没看出这河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好悻悻的回到了住处。
“段公子。”段秋明刚进门就被诸葛亦叫住,他回过头:“嗯?”
“可否借一步说话?”诸葛亦指指门外。
段秋明点点头,段秋明从进来到走出去,叶观都是擦着自己的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似乎方才所有的情绪都不存在。
诸葛亦和段秋明来到院子的凉亭下,风撩起了头发,两人在风里显得英姿飒爽的,融成了一幅足以吟诗的画。
“有兴趣来承天门吗?”诸葛亦开口,天知道他为了说出这句话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段秋明的身体明显的僵e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诸葛前辈,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吧。”
诸葛亦皱了皱眉,道:“我没开玩笑。”
段秋明收回了笑容:“我刚才是给你台阶下,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我说你开玩笑的时候,你就应该不说了。”
“虚华门算计你,不是吗?”
说实话,诸葛亦方才确实被段秋明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段秋明就是那种嘻嘻哈哈,不拘小节,整天疯玩乱开玩笑的人。
段秋明那一瞬间的严肃,诸葛亦仿佛看见了杀意也看见了愤怒。
段秋明背起手,歪了歪头,眼睛却盯着凉亭外的湖面:“和政治有关的,我本就不乐意去参与,更何况我要是现在转身进了承天门,岂不是得罪了虚华门。”
诸葛亦看着段秋明此刻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多年前他在哪里看到过的,道:“你现在不进承天门,就不得罪承天门?”
“道义上,不得罪,在悠悠众口之中,也是承天门挖虚华门的人,与我无关,若是我去了,那悠悠众口中的叛徒就是我了。”段秋明缓缓的道。
是,他可以进虚华门,他可以参与政治,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名声因为这些就被败坏了。
这是不加入承天门的缘由之一,可更重要的是,江澈还在虚华门,如果说想让江澈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如果说让江澈周全,那么留在虚华门是最好的办法。
诸葛亦思索了许久,正准备说,那算了的时候,一身青衣出现在他面前,面色淡然,音调冷淡:“我之前说没说过,不要打虚华门的人的主意?”
承天门和虚华门在这件事之后会结梁子的。
段秋明暗想。
叶观的脚步声踩在心跳声上,随即一把拽住诸葛亦的衣襟,盯住他的眼睛,道:“我觉得我对你的宽容,已经仁尽义至了,在这么下去,你准备挖谁?挖宋长歌?”
段秋明似乎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诸葛亦嘴角微微带着笑,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挑衅着叶观:“我可不比你,我挖人的时候,好歹问问人家乐不乐意,好歹我是诚心的。”
诸葛亦就抓住这事不放了,叶观也每每都能因为他这种话被刺到哑口无言想动手。
看,这就是人生污点。
“你要是不想我等案件结束就带着师父去找你爹的话,你尽管继续这么干,我招人是奉命,你是什么?”叶观的话越说越过分。
毕竟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绝不是白认识的,诸葛亦是承天门掌门的儿子,于情于理,做出这种事,掌门也是会做点儿什么的。
提到爹,诸葛亦闭了嘴,拿手指着叶观的鼻子:“算你狠。”
诸葛亦甩袖的声音很响,段秋明的视线追随他走了一段时间,随即低下头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
“望段公子自重。”叶观在他背后淡淡的道。
段秋明轻笑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他不知道叶观这死要面子的功夫是从哪儿学的,在诸葛亦那儿勉强打了个胜仗,在他这儿也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回答道:“师叔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丢谁的人,也不会丢自己和虚华门的人的。”
段秋明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师叔,后院后面有条河,要不要过去看看?”
叶观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两人推开那扇门,叶观沿着河岸徘徊踌躇了一会儿。
他望着西边,道:“顺着过去看看。”
段秋明小跑跟上去,河水的流动永远比他们快一步,段秋明赶着和流速一较高下,没过一会儿便蹦着跳着跑到了叶观的前面。
叶观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相信这是因为他做了那些道德不义的事而内心感到的愧疚。
大坝横在中间,河水依旧湍急,能清晰的听见“哗哗”的声响,叶观把段秋明拉到身边,望了望河岸的那座庙。
宋长歌是不是就是说要来勘察这里的?
那……查出来什么问题了吗,叶观奇怪自己那种莫名而来的不祥又是从哪儿来的?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段秋明的手腕,不知道该不该进这座庙。
段秋明察觉到这丝不对劲,想起了那天宋长歌和叶观的谈话,算是想了个差不多明白。
他挣开叶观的手腕,招了招手:“我困了,咱回去睡吧。”
随即背着身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前走,头发垂在腰间,随着身体而晃动着,在叶观的眼里晃动着。
久久不能停歇。
“段秋明。”
“怎么?”段秋明没回头,只是问道。
叶观加快步伐走到他身侧:“你恨我吗?”
段秋明歪头盯着他,觉得很好笑:“叶师叔,你不会还在意这些的吧?”
“为什么不在意?”
“我记得江湖上曾传言说,虚华门的叶观,对旁人的闲话和看法从不在意,特立独行,孤傲前行,叶师叔你除了武功高强,就是因为这个才出名的。”
“江湖上……还有这些传言啊,我一向不太爱听那些人讲话。”叶观小声嘟囔着,“但你不是旁人,你的看法,为什么不需要在意?”
段秋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说不恨,自然是假的,说恨,也没那么恨。
叶观低下头,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他就知道,早晚会有个人看不起他。
瞧,现在报应来了。 烟雨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