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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明和江澈对视了一眼，段秋明的眼底流转着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即应下叶观的话。
就算发现了叶观那点不对劲，段秋明依旧能表现的阳光明媚，没心没肺，倒是江澈，看到叶观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边。”叶观走在前头，长衣飘飘，甚至和小姑娘看起来差不多的清秀，如果没有那一丝冷冽的话。
石板路的两侧是竹林，这处本来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山水环绕中显得格外宁静。
可段秋明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大叫起来：“哎哎哎江澈，你快过来看，快！”
江澈不耐烦的走过去，顺着段秋明的目光透过竹林往外看。
韩冥站在那头，对面是个亭亭玉立，娇羞的姑娘，那姑娘像是和韩冥在推脱什么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韩冥推给那姑娘，还是那姑娘推给韩冥，总之两人之间显得格外暧昧。
“这是谈恋爱了？”江澈挑起了眉毛，他似乎很想搞砸这段恋情。
第一次在西湖见到韩冥，他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不过脑子的样子就让江澈一下子讨厌上他。
然而这个印象深深的刻在江澈心里之后，便再也抹去不掉。
就像段秋明在他心里的印象，也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段秋明转头就看到江澈脸上那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放心，拜完师哥就给你打听去，想要什么情报，哥保证给你搞回来。”
“成。”
江澈和段秋明重新回到路中央，叶观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们许久，脸上依旧是结了霜似的冷漠。
也看不出是否是真的生气了。
段秋明才不会管这些，冲上去和他并排走着：“师叔，你们虚华门有没有不让恋爱这一说啊？或者是……同门弟子不让恋爱？”
“同性，可以。”叶观道。
其实这条规定也没什么大用处，虚华门里本就没几个女人，更何况那些女人要么有了未婚夫，要么就是为了练功清心寡欲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条规定，是因为把女子送来的家庭，大多都害怕又带回去一个一样练功的人。
那么下一代，可能也会练功。
那谁种田，谁挣钱？
段秋明瞬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两眼放光：“虚华门这么开放的吗？”
“找得到自然是可以。”叶观对虚华门的规矩一向都是不大重视。
功夫学好，爱搞就搞。
段秋明得到某种准许似的，凑到江澈身旁：“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不找女的可以找男的啊。”
“你想把我掰弯是吧？”江澈鄙夷的看着他。
段秋明得意的啧了啧嘴：“那可不，昨儿晚上那月亮看见没，弯吗，我踹的。”
叶观忽然顿下脚步，道：“快点。”
叶观几乎是忍耐到了极限，对两人那种松散，嬉笑打闹的态度产生了反感。
他在虚华门呆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弟子来虚华门的时候毫无顾忌，就算是到后来有了资历，也不得不顺应叶观的规矩。
叶观的自尊心是极强的，给他原有的冷上搞了一个附加项，任何人对他的不顺从，或者反抗，都可能被视为对他的漠视和不尊重。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当上虚华门的师叔吧。
段秋明和江澈迫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气息，一起闭了嘴。
好在路也没剩下多长了，很快就到了拜师的地方。
一百零二层台阶数上去，一尊石像立在上面，石像背后的木房倒是显得不起眼了。
“上面那位是虚华门最早的师父，为朝廷效力，最后被朝廷上的叛徒害死。”叶观对着上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拜师就在这里，后面那栋房屋，左侧是虚华门的藏书阁，右侧是禁室。”
段秋明兴致勃勃：“禁室里都有些什么？”
叶观简单明了的道：“帮朝廷关押的人，还有叛徒。”
江澈在一旁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盯着后面那房屋，表情愈来愈紧绷。
哪有藏书阁和禁室挨在一起的，更况且前面还有一个有一半都是因为朝廷而死的师父，就这么跟朝廷叛徒的关押地放在一起。
怎么着也是不合理的。
段秋明只顾着想这一百零二层台阶爬上去会不会累死，根本就没关心这件事。
“拜师是怎么个拜师法？”段秋明这才想起来询问这件最重要的事。
“在这里，选剑，换门服。”叶观冲着上面抬了抬手。
两个人影从上面闪现出来，两个穿着门服弟子，一个黑色，一个黄色，飘飘然的走下来，手里端着两件门服走下来。
两人慢悠的走下来，对着叶观微微欠身：“师叔。”
叶观点头：“给他们吧。”
每个人的门服都是不一样的，根据进虚华门当天穿的衣服色彩，会定制出门服。
白色和蓝色，分别送到段秋明和江澈手里，腰间龙凤盘旋在一起，是虚华门的标志。
两人把门服抱在怀里，门服透出的清凉感从皮肤传到脑内，这样的衣服，就算是暑天也不会太热了吧。
待两人把门服欣赏够，方才那两名弟子已经带着两桶的剑，站在他们的身边。
每一把剑都打造的精美，剑鞘上不同的位置刻着名字。
那两名弟子把那些剑递给他们。
叶观道：“选一把顺手的，以后就是你的了。”
段秋明倒没有一把一把的抽出来去查看，而是顺着剑柄一把把的看过去，最后在最边缘处抽出一把。
萧索。
与此同时，江澈也选定了一把剑，看了看名字。
萦纡。
叶观走近看了看：“很有缘，这两把剑是一同打造的，出自同一句诗歌，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段秋明若有所思的道：“长恨歌啊……”
“那不大妙，不光凄凉，还写爱情，那我还是换一把吧。”江澈嫌弃的晃了晃头，随即准备把手里那把剑放进桶里。
段秋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按住他的手，一股冰凉窜上江澈的脑门，打了个寒颤，道：“段秋明你有病啊？”
“别啊，凄凉归凄凉，爱情归爱情，能选到一首诗说明咱俩有缘对吧，同出丐帮，咱俩就应该这样。”
段秋明嬉皮笑脸的挑眉，把江澈的手拉回来。
江澈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默默地认可了那把剑。
叶观不知自己是何时把目光放在二人那交缠糅杂的手上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感到那丝烦躁，移开了目光。
“选好了就走吧，后续的事情长歌会交代的。”叶观说着，已经走上了那一百零二层的楼梯，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宋长歌，叶观的手足兄弟，当初一同被招进虚华门而认识的，而两人性格完全不同。
宋长歌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可这只是表面而已。
江湖上懂得道听途说的人都知道，这人活脱脱一个笑面虎，笑里藏刀，手段阴狠，方才坐着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可以掀翻桌子，捅你一刀。
不少江湖人猜测，他和叶观处在一起，被一同招进虚华门，是不是也是为了达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然而这个猜测到现在还没有被证实。
“就这么走了？”江澈的脸上显现出了对叶观这样转身就走的极度厌恶。
段秋明按着江澈的肩膀，把他往路的另一旁推，也就是方才那片竹林。
江澈与他推推搡搡的穿过竹林，竹叶在上头沙沙作响，或许也是对他们吵闹的反驳。
此时竹林那头已经没了那姑娘，只剩下韩冥和一帮弟子在打闹，不时的传来一阵爆照。
“嘿，兄弟们，江澈想和你们玩呐！”段秋明大声招呼着，然后猛的把江澈一推，推进那人群中。
也不只是江澈一个趔趄倒进了谁的怀里，一阵起哄声又炸了起来，韩冥在这群弟子中，似乎也收敛起了他那份锋芒。
段秋明转身，再一次穿过竹林，回到石板路上，他“嗒嗒”的脚步声正在和另一个人的逐渐重合。
段秋明的第七感准到就像雅玛人预知未来一样。
石板路上只能并排走两个人，宋长歌和段秋明面对面的站着，也算是给旁人留了一个过路的地方。
“阁下是段公子？”宋长歌眉眼弯弯，五官果真就和流水线一样，温暾流畅，毫无违和感。
“不敢当不敢当，宋……师兄？”段秋明在辈分上的这种事，从来都不能正确的去叫出来。
宋长歌倒也没在意：“阿叶让我把一些后续的事情交代给你们，江公子呢？”
“啊，他啊，跟朋友们玩上瘾了，有什么事儿你交给我就行，我会传达给他的。”段秋明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宋长歌带着段秋明往前走，段秋明的脸色也没有了之前的调皮之色，缓缓的道：“虚华门把我招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长歌顿住脚步，脸色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肢体动作上透出了从容，等待着段秋明肩并肩的停在他身旁。
那是棋逢对手的气氛。 烟雨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