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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明看着叶观向他走来,表情寡淡,衣服被风吹起,整个人风度翩翩,在段秋明的印象里,在画本里,仙君都是这个样子的。
段秋明看着叶观走到自己的身边,指了指前方:“看到了吗,那一排的房子,都是我们自己盖起来的。”
他洋洋得意的看着叶观,叶观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不错,若是以后娶了人,姑娘也算是享福了。”
叶观这句话里的醋味真的是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闻到,可奈何段秋明沉浸在自己的“丰功伟绩”之中无法自拔,没嗅到这味道。
他正想说,那自然是便宜了那姑娘了,又发觉不对劲,看了一眼叶观。
可叶观哪里是那种把什么事儿都写脸上的人啊,早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叶观扫过整个西湖,眼神停留在一个仙风道骨的人身上,对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拍了拍段秋明:“那是丐帮的人吗?”
段秋明疑惑的看过去,摇了摇头:“不是啊,丐帮的人我各个拎得清,那个肯定不是,不过我可以选择收留他啊。”
段秋明正准备过去,叶观叫住他:“那不是李家冢那个疯子吗?”
段秋明仔细盯着看了看,那轮廓,真的是活脱脱的那疯子:“不是吧,他不会是跟着我们来这儿的吧,那他对面的那个是谁啊?”
叶观定睛,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来,那人他不是太熟悉,可是见过两面,也足以让他记住了。
段秋明看着叶观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师叔,你真的认识他啊?”
“承天门的掌门,诸葛亦的叔叔。”叶观有些僵硬的道,看来今天这顿饭是注定吃不安生了。
他还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却又怕打草惊蛇。
段秋明看着叶观的为难,干脆开口道:“还是不要过去打招呼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也挺好的,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摆出这么个场面来钓我们出水。”
“确实。”叶观同意他的说法。
叶观本来以为,抓到拐走送信童的人就距离真相近了一步,却发现,这似乎只是整件事情的开始。
叶观隐隐约约觉得,如果把这件事彻查到底,整个江湖都会变天,甚至大换血。
段秋明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着那两个人,他生怕那个疯子什么时候再给他天降一个花盆,他可能就直接命丧西湖。
他暂时不太想死。
“帮主!这儿!”
“我的天终于回来了。”
丐帮的一群孩子们吵吵闹闹的跑了过来,围着段秋明左看右看。
叶观看着他被包围着,就算他是虚华门的师叔,他也从来没有被这样包围着。
在他发愣的同时,段秋明已经对着丐帮的兄弟们把叶观介绍给了他们,丐帮的人们围着他,就像当年叶观第一次来西湖,看见他们围着段秋明那样。
忽然,他脚边有一个小孩抬着头,闪闪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哥哥,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叶观对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睛,一时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抬头看着段秋明,段秋明笑着道:“这是之前乞讨的时候贺川发现的,小孩生病被家人丢在那里,我们就捡了回来。”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过来,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这小孩啊,轻易不跟陌生人说话,看着是怪喜欢你的,陪他玩玩吧小伙子。”
叶观难得被小孩喜欢,要知道他曾经可是小孩看见就跑的,当年他去面圣,皇子看见他就吓得躲到皇后身后,嗷嗷叫着说自己害怕。
叶观伸出手,道:“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那声音透着平常的冰冷,却也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开心,段秋明追上去,高兴的道:“我就说吧,师叔你真的招人喜欢。”
叶观看了他一眼,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笑意,带着愠怒的声音道:“谁要你说?”
段秋明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那小孩在树林里跟着小兔小鸟左蹦右跳的,叶观觉得有意思,上前问道:“你喜欢跟小动物们玩吗?”
“对啊,小动物们多好啊。”那小孩蹲在地上逗着小兔子,“不会说话的东西多好。”
叶观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孩的最后一句话,愣了半晌,才发觉,这小孩活的是真的快活。
不跟人交流,有时候也是获取快乐的最好方式,至少,不听不看会减少很多烦恼,只是人们都控制不住自己那可恨的好奇心而已。
小孩抱起兔子,甜腻腻的声音道:“哥哥,你要摸一摸兔子吗?”
叶观伸出手,揉了揉兔子身上的毛,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这兔子没有段秋明的头摸着舒服”。
他偷偷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段秋明,却发现段秋明满眼笑意的盯着他,发现他看过来,咧嘴一笑,问道:“跟小孩子一起感觉怎么样?”
叶观脸有些红:“能怎么样?”
“这小孩没有爸爸妈妈,虽说跟我情况不大一样,但我还是觉得我能理解他一点。”段秋明叹了口气,蹲下看着小男孩。
叶观眼帘垂了下来:“希望他能好好长大。”
段秋明抬头看着叶观,无奈的笑起来:“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时间久了,离开他的人多了,他就长大了。”
“任何人离开不需要时间证明的。”玩兔子的小孩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段秋明和叶观同时看向他。
而那小孩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继续说道:“任何人在任何时间离开都是正常的,不需要时间来做前提,今天离开和昨天离开没有区别,该分道扬镳的,永远也逃不掉。”
那小孩没有抬头,话像是说给兔子听的。
叶观却听的身体一震,看向段秋明。
是的,人的相遇和离开,有时候并不需要时间做前提,该遇到的,就算是错过了时间点,也还是会遇到。
离开也是这样。
该分道扬镳的永远也逃不掉。
如果他和段秋明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即使他们跨越了这一魄的距离,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是一路人。
“师叔?”段秋明轻唤一声,叶观微微抬起头,“你别在意,这小孩一直都这样,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一句人生大道理呢。”
段秋明轻轻拍了一下那小孩的头:“别在哥哥面前乱说。”
小孩有些委屈的揉了揉头:“哦,你这么护着他?”
段秋明盯着他半晌,才缓缓地道:“是啊,不行啊?”
小孩这才心服口服的继续玩兔子。
叶观却被他这句“是啊,不行啊”惊的半天都没能回魂。
三人在树林里待到傍晚才回去,丐帮的人正在忙活,“野生”厨房就架在路边,火被翻的冲天。
叶观有些被惊到了:“你们这儿做饭这么火热?”
“也不是,如果大家集体吃饭什么的,就是这样的。”段秋明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
就如同叶观此刻的心一样火热。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丐帮穷的揭不开锅啊?”段秋明乐呵呵的帮厨师把肉丢下锅。
“刺啦”一声,叶观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段秋明没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叶观瞪着他:“你笑什么笑!”
“没有。”段秋明连忙轻咳两声,“就是觉得师叔这般不识人间烟火,将来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怎么办啊?”
叶观有些愤怒的指着锅:“这火这么大,你也好意思叫人间烟火?”
“也没人规定人间烟火非得是清粥小菜,炊烟袅袅啊。”段秋明映着火光一笑,身后捏起一块炸的牛奶酥,递到叶观嘴边,“师叔你尝尝?”
叶观神出鬼差的张开了嘴,把牛奶酥含进了嘴里,入口即化,带着油香味,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你知道吗,小孩子们过年的时候,大人们经常会做牛奶酥给他们吃,牛奶酥要过两遍油,才会金黄酥脆。”段秋明捏了一块丢进自己的嘴里,“可是小孩子们耐不住性子,就比如我小时候,过第一遍油的时候,我就进厨房偷偷捏几块出来吃。”
段秋明想着想着就嘿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吃的时候最有感觉,总觉得过一遍油比最后在饭桌上的更好吃。”
段秋明舔了舔嘴角的渣渣,道:“一会儿到饭桌上你再尝尝,看看哪样好吃。”
“嗯。”
叶观在想,再好吃,怕不是也没有你亲口送到嘴边的东西好吃吧。
叶观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又伸手去捏了一块。
你看,就这一块的味道,就不如上一块好吃。
叶观本不是那种喜欢谁就觉得谁全世界最好的人,也可能因为他从前根本就没喜欢过别人。
此刻在段秋明面前,就像个情窦初开,在早恋的小孩子一样,不敢张扬,只敢回甘。
就像这牛奶酥,他只能回味着第一块被段秋明送到嘴里的味道。
怎么能开口再让他喂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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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不是一个只会半夜更文的作者了呜呜呜呜呜。 烟雨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