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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江澈，江澈铁定是已经听说这件事了，才会跑到这里来找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站不住脚就想跑，江澈却忽然看了过来，对着他一笑，段秋明就又不敢溜走了。
叶观站在门口看着段秋明纠结了良久，笑了笑，关上了门。
围着江澈的人终于散了，江澈走过来，指指旁边的屋子：“走吧，进去说。”
段秋明觉得自己此刻显得有些被动，也显得有点……蠢。
江澈进了屋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段秋明一个人撂在背后，似乎是在等他自己开口。
段秋明犹豫了许久，缓缓的开口：“江澈，我不是故意的。”
“你哪件事儿是不故意的？”江澈不动声色的怼了他一句。
段秋明被噎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句话了，好像每次开口的时候，他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不是故意的不是借口，也不是可以被原谅的理由。
“那个……你怎么知道的？”段秋明轻声问，“你回虚华门了？他们告诉你的？”
江澈终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扭过来直视着段秋明：“他们不告诉我，你指望瞒我一辈子吗？”
段秋明被他说的有些不知道是该反驳还是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怕是现在反驳在他眼里就是解释，解释也就等同于反驳了。
段秋明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脑海里的东西太多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想跟江澈讲的，也绝对不仅仅是关于林烨的那一点。
关于林烨，关于李家冢，关于失踪的送信童，以及……关于叶观。
“你坐下，你冷静点，我们慢慢讲。”段秋明道。
江澈鄙夷的看着他，从表情看来，可能江澈更想锤他：“我不够冷静？我不冷静的时候是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哎哎哎，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都交代。”段秋明无奈的把江澈按在了凳子上。
段秋明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眼睁睁的看着江澈的表情从无所谓变成严肃，再从严肃变成惊讶。
江澈半张着嘴，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把注意力放在林烨诱惑段秋明上，还是放在叶观给段秋明表白上。
“你……”江澈吐出来这么一个字，就又说不下去了，他结巴了半天，“那个……你呢？”
段秋明有些迷惑：“什么我呢？”
“对叶观，是什么样？”江澈使劲的盯着他，似乎不从他那里讨要出个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段秋明被江澈问到，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他之前多少有些逃避这个问题，他一是不敢面对叶观的喜欢，二是……
二是没当他思考到最重要的地方，他的思想就像是有块石头堵住他一样，又像是天地苍茫，什么都没有，根本无从追溯。
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叶观和对别人不太一样。
他也就对着江澈实话实说了：“我对他肯定是对其他人不一样，但是……但是是不是喜欢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在这上面我没有判断力似的。”
江澈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正低着头发愁的段秋明自然是没有捕捉到，接下来的谈话里，江澈显得极其心不在焉，叶观这个话题，让段秋明走出了和江澈的尴尬。
“段秋明。”江澈轻轻的启齿，“你觉得叶观对你怎么样？”
段秋明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以为江澈对叶观还存在着不可扭转的偏见，开始慌起来：“师叔对我很好啊，他帮我处理很多棘手的问题，林烨这件事，若不是师叔，我怕是已经被砍头了吧？”
段秋明见江澈不说话，继续道：“师叔总是为百姓们着想，这次送信童失踪，虽说是和朝廷有关，师叔明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不利，还是要彻查到底，他真的特别好。”
江澈皱着眉头，放在凳子上的拳头微微攥紧，最后仿佛是筋疲力尽了一般，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随即站了起来，绕开段秋明，段秋明连忙叫他：“喂，你干什么啊。”
“找叶观聊两句。”
段秋明慌了，站在原地跳脚的功夫，江澈已经进了叶观的房间：“喂，江澈你……”
段秋明发觉这样叫有些太失仪态了，悻悻的闭了嘴，坐在了原地。
完了，如果江澈出言不敬，得罪了叶观。
又或者叶观根本不想要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呢？
那他不是在得罪叶观这件事情上正中下怀吗？
段秋明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良久之后，江澈依旧没有被叶观从房间里一掌震出来，他松了口气。
……
叶观和江澈面对面的坐着，江澈活像个学堂里听课最认真的学霸，挺着腰背，注视着叶观。
那眼神，特别火热。
“你……什么事儿？”叶观被他盯得有些吃不消。
“叶……”江澈反应过来称呼不对，“师叔，那个你跟段秋明，不是，你给段秋明，啊……”
江澈发现怎么说这个措辞都不对，总觉得说出来这话不好听。
叶观愣了愣，轻笑一声：“我给他表白的事情？”
“啊对。”江澈心里万分感谢他给自己缓解了尴尬，“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应当，是喜欢你的。”
叶观挑了挑眉，应当喜欢，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没这么说：“何以见得？”
“不是见不见得的问题。”江澈深吸一口气，“他的魂魄有问题。”
叶观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道：“是魂有问题，还是魄有问题？”
魂魄魂魄，三魂七魄，七魄先散，三魂再离。
若是魂出了问题，那问题就不仅仅是魂了，如果魄出了问题，在保住魂的前提下，一切还有扭转的机会。
“魄的问题。”江澈回答道。
这下不用江澈说，叶观也知道是哪一破出了问题。
七魄，喜，怒，哀，惧，爱，恶，欲，若是在喜欢上出了问题，那指定是“爱”对应的这一魄，出了问题。
叶观有些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丢的？”
“当年朝廷派人去抄段家，其实他见到我的那一幕，是后来我灌输给他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带回去之后是贺川给他疗的伤，他才醒过来的，那段时间他神情恍惚的，是遇上了一个仙君，说他丢了一魄。”
“当然了，魂魄这种事情，贺川当然是不在行，我们请过法师，找过巫师，花过钱，也出过力，大半夜叫魂收惊的土方法我们也用过，但是通通都没用。”
“后来他长大了，也正常了，我以为那一魄不影响什么的，可现在看的话……”
现在看的话，问题就大了。
叶观疲惫的揉了揉头，叹了口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有一个收惊的方法，叫再现。”
江澈抬起头，吞了口口水：“有，可是我们不敢试，再说了，这怎么试，就算能试，我们愿意给他试，段秋明他愿意吗？”
确实啊，再看着自己的家毁灭一遍，自己的父母被杀一遍，搁谁谁都不愿意。
可这唯一的办法，也是叶观唯一的希望了，若是不试一试，他真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师叔。”江澈似乎是看透了叶观的想法，“其实，这件事段秋明他不知道的，他不光不知道再现，也不知道自己丢了一魄。”
叶观闭上了眼睛，眼前是段秋明开心的，不开心的，欢呼雀跃的，怒气冲天的各种样子，唯独没有……
喜欢他的那一种。
他愿意冒个险，就算是让段秋明怨他恨他，他也不想让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丢了一魄。
“就算他不喜欢我，这一魄也要还给他。”叶观声音低沉的道，“至少让他以后，可以好好的去喜欢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不是我也罢。”
江澈目不转睛的看着叶观，忽然明白了段秋明为什么说“师叔他真的很好”，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让丢了一魄的段秋明都能感受到，自己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江澈暗暗的服气：“我试一试，试一试告诉他，让他接受这件事，也尝试让他愿意通过再现这件事找回自己的一魄，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不用。”叶观一口拒绝了他，江澈一愣，“我去告诉他，既然是我有把这件事翻出来了，就让我去说好了，到时候用再现，肯定还是要我来施法布阵，我去说吧，不用麻烦你了。”
江澈是真的明白了段秋明的那句话，虽说叶观在普通人看来是刚正不阿，很多事情在他面前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真到了这种人人都怂的时候，这种执拗，又成了所有人渴求的一种东西，就连江澈也逃脱不了。
“师叔。”江澈轻轻唤了一声，“刚才段秋明在我面前夸了你好久，他说，师叔他很好。”
叶观愣住了，他看着江澈笑着关上了门。
心里回旋这那一句，师叔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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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很好，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两天总觉得嗓子到胸口的地方卡了个什么东西，打个嗝都想吐，是吃撑了还是怎么的我也不知道。
我越想越慌，在我的想象中我已经挂了。
害，我太难了，白白。 烟雨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