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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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湘怒火冲天,如果刘为青敢拐走秦孝先,自己决不饶过她。李湘湘急冲冲向秦孝先家赶去,路上遇到马素华和文大娘家的媳妇向她打招呼,李湘湘也视而不见。
赶到秦孝先家门前,李湘湘没有冒然进屋去,而是躲在门外,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
屋内一片寂静,李湘湘感到奇怪,莫不是自己估计错了,刘为青并没有来找秦孝先。
忽然屋内响起一串脚步声,那脚步声向着门走来,然后门被打开了,刘为青跑了出来,霎时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刘为青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边还有晶莹的泪光,她盯了李湘湘一眼便飞快地向前跑去。
李湘湘惊呆了,刘为青果然是来找秦孝先,但是她为什么哭了。
是秦孝先让她哭的?
李湘湘快速进入堂屋,秦孝先靠着墙壁盘腿而坐,目光注视着手中握着的的一本《□□语录》。“秦孝先,刘为青来找过你了?她怎么哭了?”
秦孝先一直沉默不语,李湘湘见此,心里便益发生疑,这刘为青刚来便对秦孝先十分注意,还要带他去市里看病,莫非他们是认识的,总不会是青梅竹马的旧相识吧。
“你说呀?刘为青怎么哭了?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一问出口后李湘湘便觉得是真的了,心中又气又痛,秦孝先与刘为青早就相识,却还一直瞒着自己,莫非他们是那种关系不成。
“说呀,快说呀。”李湘湘急得不行。
“没什么。”秦孝先站了起来。
“我最不喜欢你这样,你就不能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让人担心着急。”
“真没什么,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
“那她为什么哭,是你说了什么吗?”李湘湘咬着嘴唇。
“我一句话也没说。”
“是么?”李湘湘没有相信。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四个字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想太多,甚至根本不用想。”
“哪四个字?”
“先后有别。”
“什么意思呀?”李湘湘弄糊涂了。
秦孝先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不管人生会遇到多少人,我只在意最先遇到的人。”
李湘湘仔细回味,终于悟过劲来,其实意思也很简单,秦孝先是在说,先遇到的人最重要。“不信,古语有云,男子爱后妇,女子重前夫。”
“你爱信不信吧。”秦孝先一把钻到床底,揭开木板跳下地洞中。
屋里李湘湘仍是回味秦孝先刚才那句话,难道在自己未来之前,刘为青向秦孝先表白过了,但是遭到拒绝,所以她才哭着跑了出去。
但是从这样看来,刘为青多半是知道秦孝先装疯傻。
完了,刘为青会不会因爱生恨呀。
呆了半个多小时,李湘湘才回过神,又匆匆赶回书包厂。
一连几天刘为青没去书包厂上班,和她一起住的杨卫红说,刘为青在发烧。
这日晚间,李湘湘提着刚煮好的鱼汤去看望刘为青,刘为青既然是书包厂的人,自己就必须为她的身体负责。
进入屋子,杨卫红正在厨房里煮粥,脸上被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像只大花脸猫。
“小杨,我给你们带鱼汤来了,你叫小毛一起来喝。”
“李厂长,你真是好啊。”杨卫红不禁喜出望外,这些天每天都是红薯粥,吃得她都快要吐了,正是需要吃点荤腥改善一下肠胃。
李湘湘将一罐鱼汤放在灶台上,一连盛了三碗。
“小刘在里面吗?”
“在床上睡着,还在发烧,也不吃喝。”
“好,我给她端一碗鱼汤进去,你和小毛赶紧喝鱼汤,冷了就腥了。”说着,李湘湘端着一碗鱼汤进入卧室。
刘为青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眼窝里盛着几点泪痕,双目失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屋顶。
“小刘,起来喝点鱼汤吧,我刚煮好的。”李湘湘忽然对她生出一丝同情,不管怎样,那个年代的人其实都很可怜。
刘为青仿佛没有听到,双眼仍是紧盯屋顶。
李湘湘想了想,道:“嗯,这鱼是秦孝先偷偷在江里抓的,他听说你病了,特意煮了汤送给你喝,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哟。”
提到秦孝先,刘为青仿佛触电似的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僵滞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活泛起来。她一把抓住李湘湘的手,那强大的力道差点使李湘湘握不住手中的鱼汤碗。
“小刘,你现在感觉好些没?”
话音一落下,刘为青却大声嚎哭起来,惊得外面的杨卫红和毛小春都跑了进来。
“别哭啦,是不是刚来乡下不习惯?要不你先回家住几天,等心情好了再来。”李湘湘赶紧安慰她。
“我真的可以回家住几天吗?”刘为青哭得梨花带雨。
“当然了。”李湘湘也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正是赶新款书包的时候,刘为青如果再给自己找麻烦,自己首尾难顾,不如先把她打发回城里消停一阵子。
“那我明天可以走吗?”
“可以呀,你现在赶紧把鱼汤喝了,明天让杨卫红送你去坐车。”
这时刘为青才止住泪,用小勺子慢慢地饮汤,直到她喝完,李湘湘才告辞离去。
第二日,刘为青果然回城了,李湘湘找来送她去坐车的杨卫红询问,杨卫红表示刘为青临走前挺高兴,还说过几日再回老鹰沟村。
也在这一天,李湘湘要的50件新款书包也赶完工,她仔细地检验书包的质量,线走得很直,也没有线头和接头,布料结实耐用,用上个十几年没问题。
明天就是县里供应会召开的时间,李湘湘将50件书包装箱,带着两名管理人员下午赶往县城。
车子一路颠簸,到天快黑时才抵达县城,李湘湘顾不得吃饭便去找住宿的旅馆,一连找了三四家旅馆都人满为患,原来不但本县的厂家和商家,就连外县的厂家和商家也赶来参加供应会。
到了夜里9点多钟,李湘湘仍是没有找到住宿的旅馆,这种情况就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老范,老林,看来今晚我们只能露宿了。”
老范是采购部门的主任,老林是业务部门的主任,两个大男人对露宿并没有多大反应,立即就同意下来。但是李湘湘却十分后悔,她从来没有露宿的经验,而且还是和两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一起露宿。
话出口后就不能反悔,三人就地坐下休整。
“大家看好书包,这可是我们厂活命的根子。”
自然不用李湘湘多说,大家都明白这箱书包的重要性,厂里的生死存亡就看这箱刚赶出来的书包了。
行李里有几张烙饼,李湘湘各分给老林和老范一张烙饼,便就着水壶的凉水吃了起来。
夜空中繁星闪烁,几点萤火也闪耀其中,令人分不清哪些星光,哪些是萤火。
李湘湘忽生遗憾,这样的良辰美景为何不是同秦孝先在一起,而是和两个大老粗一起露宿,听着他们的鼾声入眠。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一束明亮的手电筒灯光照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又瞬间晃了过去。
“是谁在哪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声喊道。
不等李湘湘回答,十多人个人向着她奔过来,将她、老林、老范一起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半夜在街头游荡?”
说话的人的声音十分威严,但看相貌却只不过是二十三四岁左右,国字脸,鼻子很大,嘴唇也很大,他的眼神不断在李湘湘的脸上晃来晃去。
李湘湘看着他手臂上的红袖章,赶紧道:“我们是老鹰沟村东方红书包厂的人,我是副厂长李湘湘,这两位是采购部和业务部的老林和老范。”说着,李湘湘赶紧拿出介绍信。
来人用手电筒看着介绍信,末后眼神又落在李湘湘脸上,道:“你们既然是来参加供应会,为何流落街头。”
“来参加供应会的人太多,县城旅馆和招待所都住满了人,我们实在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就只能在此地露宿一晚。”
那男人没有说话,眼神从李湘湘面上溜过,这次落到了装书包的箱子上,道:“把箱子打开,我们要例行检查里面是否有违禁品。”
“里面是参加供应会的书包,没有什么违禁品。”
“打开。”男人并不听李湘湘的解释。
“请问你是……”
“我们是革委会的民兵。”
其实不用问,一看他们手臂上的红袖章便知道他们是革委会的人,遇到他们,只会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的感觉。
李湘湘只得打开箱子,一群人围了过来,手电筒的灯光在箱子里面来回闪烁,霎时李湘湘看到了男人脸上的贪婪之色。
“这些书包我们要带回革委会。”
很快,李湘湘听到了这句话。 我的老公是地主家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