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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么?”姚鹿笑着问。
“真的,鹿鹿。”林深喃喃道,“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你为什么会辞职?”
姚鹿便说了家里近况,母亲太辛苦,身为家中独子自然要分担,所以决定回家上班,留在父母身边帮忙照料。
“另外,还有……”说着姚鹿一顿,林深登时心中一悸,充满期盼地问:“还有什么?”
姚鹿与他短暂对视,林深的眼中闪着光,姚鹿红着脸,小声说:“还有,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林深啊了一声,诧异道:“为什么要赶你?什么情况?”
姚鹿想了想,把大致过程朝他讲述一遍,掐头去尾,过滤掉一些不该说的话。
然而林深听完,兀自怒火冲天,恶狠狠地说:“他竟敢这样欺负你?你有他联系方式没有?告诉我!劳资整不死他!”
姚鹿马上说:“不用了,已经两清了,我不想再计较下去,没意义。”
“真的两清了?”林深看着姚鹿,一脸怀疑地问:“他没克扣你钱吧?有的话告诉我,看我怎么给你弄回来。”
听他这么说,姚鹿脑子里倏然浮现出上学那会,林深拎着臂力器打人,仿佛凶神恶煞,哪里还敢说房东克扣了押金,只得推搪说自己提前退租,对方赚到了,怎么可能好意思再扣钱。
“这还差不多。”林深点点头,又问:“一会几点的飞机?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
“四点二十三起飞,预计六点三十五到。”姚鹿说,“不用你来接,我坐机场大巴就行。”
“鹿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林深笑道,“你觉得我可能不来接吗?还是你……就是跟我客套一下?”
“我没有。”姚鹿小声说。
林深笑了笑,看看时间,换登机牌还早,于是缠着姚鹿再聊会,姚鹿只得同意。
“回来后具体有什么打算?”林深问。
“先休息几天吧。”姚鹿答道,“然后到人才市场转转,重新找家公司上班。”
“还是做会计吗?”
“嗯,当然。”
“现在会计在老家不太好找工作啊。”林深说,“家里这边国企居多,国企你也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一般人想进去很难,私企的话,这边经商大环境没南方好,估计适合你的公司也不多。”
姚鹿说:“我知道,所以之前一直在犹豫,最后是房东这事才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我始终觉得,自己在杭城没有归属感。”
听到这话,林深心中一动,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低声问:“那么鹿鹿,你的归属感在哪里?”
姚鹿迷茫片刻,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之前没想过那么多。”
林深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免有些失望,却也只短暂失落,继而转念一想,人都回来了,以后随时随地可以看到真人,甚至可以抱抱亲亲,未来可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想到这里,他忽道:“鹿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当然。”姚鹿说。
“哦,真好!”林深笑着说。
他的笑容说不出的温暖,姚鹿不禁脸一红,继而朝四周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星巴克里有很多人在看自己,这么一想,脸就更红了,只得恳求林深挂断视频,见面再聊。林深虽然有些不舍,但想到再忍几个钟头,人就站到自己面前了,于是欣然同意。
姚鹿关闭视频窗口,退出QQ,继续浏览网页,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但他的心却变得滚烫。就在今天上午,他还因为前途未卜而有些心烦意乱,然则现在,想到林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整个人已然平静下来。
林深此时坐在办公桌前,托着下巴,不住思索姚鹿回家的事。
招聘会、找工作、夏日里在大太阳下奔波,还要帮忙照顾父亲,这样想来,真是太辛苦了!而且最后去哪也是个未知数,万一在新单位碰上什么奇怪的人,或是碰上合适的人……
想到这里,林深抓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靠!怎么想起打我电话了?”电话那边是徐泽,懒洋洋地揶揄道:“啥事啊?还钱啊?”
林深歪在老板椅上,翘着腿,漫不经心道:“还个屁,没钱!”
“那你打我电话干啥?”徐泽问。
“你问的不是废话吗?”林深反问道,“当然是找你有事。”
徐泽:“啥事?还要借钱?”
林深:“滚!”
接下来,林深花了足足半个钟头,从十九楼偶遇开始,把他和姚鹿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详细地朝徐泽讲述一遍,期间不乏掺入他个人的意淫,花痴的傻笑,以及对美好未来的展望。
徐泽听得是哈欠连天,左耳进右耳出,只听个大概就明白了实质,心想不就是你俩重逢,一个余情未了,另一个死灰复燃,现在想破镜重圆吗?这么烂熟的言情风故事,至于啰里吧嗦讲这么久吗?
“所以呢?”他终于等到林深唠叨完,恹恹地问:“你俩已经破镜重圆,现在搞上对象啦?”
“没有!刚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林深不悦道,“我说了现在和他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阶段,还没开始搞呢!”
徐泽诧异道:“刚才你不是说,你视频撩拨他,他也没拒绝吗?这还不算搞对象?”
“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我。”林深说,“本来已经发展得很好了,我估计再有几个月就能成功搞定他,结果天不遂我愿,他爸爸突然中风了,我的计划也只能搁浅了。”
徐泽听到这话,当即翻个白眼,心道当初被甩了要死要活的人不是你吗?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你这种舔狗!当然这话不能直接朝林深说,否则自己定然没好果子吃,于是只得委婉地把当年的事又朝林深说一遍,提醒他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
林深被徐泽说得一阵阵心凉,只得辩解道:“我是感觉他心里还有我,他去十九楼,用那首歌当铃声,还戴着小鹿吊坠,这些都能证明他心里有我。
徐泽哼了一声,说:“那可不一定!你也知道,人年龄大了就喜欢怀旧,而且特别喜欢怀念少年时光,所以你说的这些,也可能是他怀念少年时代的方式,不是怀恋你这个人!”
林深:“…………”
“你能不能积极点?为什么非要往悲观了说?”林深怏怏地说。
“姚鹿有没有说过他喜欢男生?”徐泽问。
“没有。”林深小声答道。
“那他有没有说过还喜欢你?”徐泽又问。
林深倏然静了,片刻后,有气无力地说:“也没有。”
徐泽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上纲上线,朝林深条分缕析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姚鹿如果只是对他有所好感,却不足以令其出柜,两人发展下去,说不得哪天就会再次甩了他,跑去结婚生子,那林深岂不是又要死一回?
末了,徐泽语重心长道:“你说你现在事业、钱都有了,小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好看,生活滋润,干吗非要给自己找雷?”
“我哪有过得滋润!”林深反驳道,“我一天到晚跑工地,还要陪人吃喝玩乐,那些跟我交往的小孩,我根本就不喜欢!我就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我没你想得那么奢靡!”
徐泽当即哈哈大笑,嘲道:“妈呀!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我没听错吧?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这万花丛中过,不带走一个花骨朵的人,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好笑啦!”
“你特么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林深骂道,“跟你说正经事呢,看被你打岔打的。”
徐泽笑着揉了揉眼睛,问:“啥正经事?”
林深于是把姚鹿是会计这事朝徐泽说了,又提到会计在本市难找工作,姚鹿很可能会失业一段时间,徐泽沉默地听着,脑子里不住盘算,隐隐觉察到林深的意图。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就给你安排个任务。”林深一本正经道,“你在你公司给鹿鹿整个会计职位,他回来后先去你那,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个更好的。”
徐泽:“…………”
林深听电话那边不作声,猜想徐泽应当是有顾虑,便认真说道:“鹿鹿是杭大毕业的,又在上市公司干了快四年,方方面面都出类拔萃,在你公司做会计,也算大材小用了,你就偷着乐吧。”
徐泽闻言,终于爆发了,大骂道:“卧槽!林深!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吗?我还没抱怨呢,你倒嫌弃我了?你咋不让他给你当会计?”
林深便解释自己就一挂靠公司,没什么帐可做,简直是浪费人才,再说依着姚鹿的性格,怎么可能来他公司?徐泽一句都听不进去,只不住抱怨林深求人办事没个态度,不卑躬屈膝就算了,还要踩上两脚。
“你到底整不整?”林深问。
“不整!整不了。”徐泽没好气道。
“没关系,我人多路广,这就不算个事。”林深冷冷地说:“但是!以后你也不用联系我了,三十万明天就还你,劳资不稀罕用!”
“艹!林深!你还是不是人?”徐泽被气得浑身哆嗦,说:“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姚鹿,就滑旱冰那次,你特么就用断交威胁过我,现在你又来?我刚才都有种穿越的错乱感!”
“挂了!三十万还你,别等明天了。”林深说,“我这就跑一趟银行,之前你给我的那个卡号没变吧?”
“别——!”徐泽忙喊道,“我整,我肯定整好。”
“不勉强吗?”林深问。
徐泽心里两条宽面条泪,违心答道:“不勉强,这不算个事。”
林深终于满意了,笑了笑,徐泽则在心里松口气,两人商议好初步方案,徐泽承诺会抓紧办理,争取几天之内就把职位调整出来。
“那你和他到底怎么打算的?”徐泽忽然问道。
林深想了想,把之前的计划朝徐泽说了,一来两人七年不曾联系,感情的事急不来,需要重新了解,二来姚鹿的爸爸病成那样,他此时哪有心思谈恋爱,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徐泽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林深巴拉巴拉说了半晌,最后道:“以后我可以经常去你那找他,慢慢培养感情,待水到渠成,我就向他表白,然后就求婚,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求、婚?”徐泽嘴角微微抽搐,问:“你俩?能结婚么?民政局也不给登记啊?”
林深马上嘲道:“谁特么在乎民政局给不给登记!我跟他,一拜天,二拜地,老天给我俩登记就行呗!”
“卧槽!”徐泽笑着说,“被你说得都有点感动了。”
林深嗯了声,却话锋一转,说:“虽然不用扯证了,但一些风俗礼仪还是必须的,老传统不能丢!所以到时你的红包还是得给,而且要大!
徐泽:“…………”
“你特么还挺现实!”徐泽一脸无语,承诺道:“行吧!兄弟我绝对准备一个大红包,砸不死你!”
“欢迎来砸!”林深笑着说。
徐泽忽地又想到什么,问道:“你那些花骨朵怎么处理?有个是叫小熙吧?还有个叫什么奕?咋办?”
林深答道:“程奕已经有男朋友了,去年我就跟他和平解除关系了。”
“那小熙呢?”徐泽问,“这个男孩子好像跟你时间最长吧?”
“这个也不用怎么处理吧?”林深说,“我又没跟他正式搞对象,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他了,不就两清了吗?”
徐泽听到这话,当即骂道:“你这个渣攻!
林深辩解道:“我跟他交往时就说清楚了,我们只是床伴,他也同意了,我给他花钱向来不吝啬,我哪里渣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徐泽说,“你还是想好怎么跟你家小鹿鹿解释吧,这一关你早晚得过!”
“解释什么!”林深漫不经心道,“就很简单的事,谁还没个前任啊!”
纵然林深这话说得十分潇洒,但徐泽还是听出了他的心虚,却没戳破。感情的事外人终是不好插手,兄弟若是需要助攻,他自然愿意两肋插刀,然则说到是非对错,旁人就难断一二了,于是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林深瞥了眼时间,惊觉两人竟聊了足足一个钟头,自己的帐还没看完,稍后得去机场接心肝宝贝,赶紧挂了电话,埋头忙活一阵,待时间差不多了,开上陆巡,一溜烟到了机场。
他在候机厅百无聊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电子屏更新了航班信息,显示已抵达,立时精神抖擞,走到接机口,翘首以待心上人的出现。
良久后,姚鹿拉着行李箱,背着包,从远处朝接机口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件浅色T恤,配了条嫩绿色及膝短裤,两条小腿露在外面,又白又细又直,头上戴顶棒球帽,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青葱,少年感十足,林深看得目不转视,直待人走出接机口,这才回过神来。
“鹿鹿!这里这里!”
林深用力挥手高喊,姚鹿旋即寻声望去。
不远处的一隅,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正朝他招手,一瞬间,姚鹿仿佛穿越回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十九岁的林深,站在公交站台,逆着光,脸上带着热烈的笑容,朝他挥手高喊。
“姚鹿,这里这里!”
刹那的回忆仿若灿烂银河,在他的脑海里闪耀,他闭上眼,复又睁开,拉起行李,快步走到林深面前,脸上亦是带着浓浓笑意。
林深张开双臂,笑着朝他扬了扬下巴,姚鹿了然,继而向前一步,旋即被林深温柔地抱在怀里。 林深又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