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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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啊……
周遭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净得万籁俱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哪里?
我死了吗?
死了还会痛吗?
我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头痛,带着满头疑问摸索着往前走。
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开始变冷,有了一丝光线。
越往前走,光线越亮,周遭也就越冷,冷得我手指都无法伸直。
我是白骨精啊,怎么会怕冷呢?
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在一片白茫茫中,我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指尖,心说难道这就是九幽十界之外的地方么……
缩在角落,又过了不知几多时辰,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心,逐渐散成了个黑洞,黑洞中又缓缓生出一副如画的风景来。
从风景里现出个身着黑红配色衣裙的美人儿,她袅袅婷婷地从画中走出来,笑盈盈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呢。”
这美人让我不自主的哆嗦,我颤着声音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美人儿轻盈地蹲下握住我的手,含笑道:“你我一体而生,不可或缺。”
“你好烫……”我心中生惧,瑟缩着将手缩回来,真诚发问:“你为什么要等我?”
美人掸了掸膝盖,站起身来,背对我道:“你我本一体,我自是要等你来,重新合二为一。”
我捏了捏开始发热的指尖,问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身体,魂魄,灵识都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二为一?”
提出这种建议,谁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要是真听你的,跟你合二为一,那才是真的脑子有病吧。
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瞧了美人的背影一眼,她偏过头来,挑起眼角瞥我一眼,冷道:“你这是要拒绝我的提议?”
我掰着冰凉僵硬的手指,大着胆子道:“我来跟你算笔帐啊。”
美人儿道:“嗯?”
我道:“咱们先说第一点,谁的意识占上风?”
美人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我。”
“既然如此,那所谓合二为一,不过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方磨灭另一方魂魄中的意识,也就是各凭本事说话罢了,”我咧嘴一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美人轻哼一声,道:“生挨了那泼猴子一棍,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我不中计,撑着精神问道:“你到底是谁?”
美人踱步,信口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撇过脸去,不再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困得不行,只想合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面前这个姑娘让我不敢闭眼,她周身的气息让我格外不安,就只差在脸上写着“危险”两个字了。
美人儿含笑发问,将问题与答案一道抛在我面前:“你不是最怕死了吗?你现在只有与我重新合为一体,才能有一条生路。”
我是很怕死啊,可我是想拥有自己的意识,清清醒醒地活着,而不是让你占有我的魂魄,抹灭我的意识好吗?
我无奈道:“姑娘,你这种提议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美人幽幽说道:“起码还活着,不是吗?”
我没好气道:“姑娘,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无意识的活,和有意识的死,区别在哪儿?
美人想了想,道:“只有与我归于一体,你才是一个完整的你。”
什么合为一体才是完整的?
姑娘,你骗人也要看看对象,再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别撒谎了,你不就是个想夺舍的孤魂野鬼吗?”我掐掐掌心,用其他地方的的疼痛,让自己痛到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些。
美人腾挪到我面前,冷厉道:“我若是孤魂野鬼,那你又是什么?”
我揉了揉脑袋,缓缓道:“我是什么我自己知道,同样的,你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美人冷哼一声,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泛红光,“敬酒不吃吃罚酒,属实是不知好歹,非得逼迫本宫浪费精神力量强行动手。”
你想抹灭我的神识,还想要我主动配合?
黄粱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吧……
我不敢去瞧她邪气满满的眼神,只得低下头用力挣扎,想要挣脱她的桎梏,不料这姑娘力气忒大,那只素手如铁钳一般,让我怎么也挣不开。
“这具身体不属于你,你占用了这么久,该还回来了……”
美人猛地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将其抬了起来,我在瞧见她眼底的红芒之前,直觉闭上眼睛。
美人道:“看着我。”
妖怪的小命,就只有一条,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美人厉喝道:“我让你看着我,否则我就杀了这个男人——”
我一动不动。
“素素……”
“素素救我……”
“素素你救我啊……”
好熟悉的声音,我脱口而出道:“相公……”
“素素……”
“相公——”我猛地睁开眼睛,并不见相公,美人见状,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她对视之时,一道血色的大印从远处袭来,直冲着她的背影而来,美人有所察觉,猛然松开我手,愕然瞪大眼睛,还不及出手反抗,便被那大印打回那片黑洞里的山水之中。
不多时,那山水美景失去踪迹,黑洞随之消失,此地复又化为一片白茫茫的场景。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梦一场。
我茫然打量四周,失去了那股强撑的气力精神,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困倦至极。
因着那美人太过邪气,我也不敢起睡过去,只敢虚遮眼帘小憩一会儿,许是太累,没多大会儿,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缥缈的笛声,在这笛声中我便彻底没了意识。
再睁开眼睛,是被冷醒的。
我坐起来望着门外,入眼是个小院儿,天上飘着鹅毛雪,地上铺着绒,院外是白茫茫一片重峦叠嶂隐天蔽日。
这是哪儿啊?
虽说冷了点儿,但风景看起来却是不错的。
难道九幽十界之外还有这种地方?
不对啊,我不是死了吗?
残魂怎么还会有意识呢?
难不成我命大还没死?
“嘶——”我困惑地挠了挠头,刚碰上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自语道:“这日子也太难了吧,做妖怪天天在挨揍,死了还得把生前受的伤带着么。”
“说得不假,是该这样。”门外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语调里透着肯定。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我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脑壳,忍痛龇牙道:“为什么啊?”
那人反道:“为什么?”
我扯扯身上搭着的金丝绒被,道:“嗯,不懂不就得问么?”
“因为你不听话,”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伴着脚步声响起,道:“小白,好久不见啊。”
小白……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我视线瞟过门口,只见个风华绝代的年轻人双手抱臂,怀抱玉笛,侧倚在门框上。
这年轻人白衣滚红边,头戴白玉冠,飞眉凤目,皓齿朱唇——
是那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模样了。
我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你……小道士,你也死了啊?此处相见,真……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小道士挑起眼角,道:“小白,你有几条命能这么胡闹?”
我瑟瑟缩缩地紧了紧身上的小被子,表示自己没听懂。
小道士问道:“冷?”
我点点头,道:“特别冷。”
“等着。”
我一脸懵地看着小道士转身出去。
不多时,小道士踏步进来,扬了扬玉笛,一支青面獠牙的僵尸端着个铁架盆进来,盆中燃着赤红的木炭。
僵尸将这火盆放到我榻边,迈着僵硬的步伐出去。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聊聊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小道士随手扯过把椅子,在火盆边坐下,垂下的眼帘让人猜不着他的情绪。
我自若道:“当妖怪,拜山头。”
小道士听罢,放下玉笛,从桌边拿过个柰果,使一柄匕首削皮,漫不经心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一听这语调,我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实话道:“抓了个凡人成亲,他身体差,我就忙着四处扩张地盘,抢灵草给他调理体质,不过……”
小道士将削得完整整的柰果皮放在桌上,抬眼问道:“不过什么?”
我道:“他死了……”
“你难过吗?”小道士说罢勾唇一笑,将柰果切割成小块在盘子里。
我仔细回忆了过往一番,慢慢道来:“说实话,刚发现相公倒在血泊里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刀刺针砭一般的疼,憋着一股劲儿要替他报仇……”可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我居然还会有连命都不要的偏执时刻,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他了。”小道士放下匕首,化出一柄巴掌大的镜子递给我,道:“瞧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我接过镜子端视着镜中的自己,血渍将头上的绷带染成黑红色,我抚上眉心,那红印印的颜色却浅了不少。
小道士见我动作,制止道:“别再碰这枚控尸印。”
我想问为什么,但一张口却问了那个让我纠结数十年的问题:“小道士,我记得你上次走,让我去天山等着你,你是要我去做什么?”
小道士低下头,拿一边的木棍去拨弄着火炭,不说话也不看我。
我望着房梁,道:“我记得你说过,我若不去,必难与我善罢甘休。”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小道士说罢,扔下木棍,起身转到门外去。
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我既然没死,那猪八戒这只死猪头就还欠我家相公一刀,我必然是要在养好伤后,想办法让他给我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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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贴士:
柰果:古时候苹果的名字
山水里的美人儿和女魃有关系,小道士目前装傻充楞中,小白还没从升官发财死老公的悲凉中缓过神来…… [西游]山下那只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