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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返世躺会床上之后却是难以入睡。
也许是因为房门被撞破了，时不时有冷风灌进来……
也许是今夜的事，让他思绪万千。
翌日，何返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来之后也没什么困意，于是下床走到房间外。
倚着栏杆向下看去，却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下方站立不动，看着远方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
看到那老妇人如此，何返世心中莫名的凉意，也向远方的晨曦看去。
按理说晨曦应该是代表着希望……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那晨曦又觉得得像是看夕阳一样，感觉那太阳随时会泯灭。
咯吱
旁边的房门打开，穆思诚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看到了何返世靠着栏杆欣赏着日出。
不由得一笑，穆思诚也靠着栏杆上，道：“空城以外的晨曦也很美吧。”
“嗯……”
何返世木讷地点点头，大概是心态不同，导致看同一样事物的感觉也不太一样吧。
这时下面的老妇人转过身来，回到了客栈内。
咯吱
另一扇门也打开了，冉依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看到何返世和穆思诚都在看日出，笑道：“哦豁，你们都在看日出，竟然也不叫我，哼哼！”
穆思诚伸手拨了拨她的刘海，笑笑，没有解释什么。
这姑娘昨晚睡得很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真奇怪呢……”
冉依打了个哈欠，道：“昨晚果然有人敲了我的门，但我听了老婆婆的话，没有理会，后来也没什么事呢。”
何返世眨眨眼，敢情昨晚就他一个人多管闲事了，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开门吧。
“好了，找老婆婆要点吃的吧，我都饿了。”
说着，冉依还摸了摸肚子，然后径直下楼下走去，路过何返世房间时她不由得脚步一顿。
“咦？何返世的房间这是怎么了？”
微微错愕，冉依看到何返世门口都是碎木，而房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碎了，地板上也有着血迹。
“没啥。”
穆思诚这时走过来抱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她走下楼去。
来到一楼吃饭的地方，饭桌上摆着三个人的食物，那是老妇人为何返世他们准备的，而她此时呆呆地坐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老妇人这副模样，冉依歪歪头，有些不明所以。
她踮起脚尖凑到穆思诚耳边轻声道：“感觉老婆婆有些不太一样呢……”
穆思诚苦笑着摇摇头：“没啥，你别想太多，快去吃早餐吧。”
“哦……”
这时何返世也走了下来，看到老妇人这副消沉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不好受。
何返世来到她身边，坐下。
对此，老妇人微微一愣，但没有理会她。
“老婆婆，感觉你现在很孤独。”
老妇人眨眨眼，淡淡道：“一年前，我就已经很孤独了，现在只不过是更孤独了而已。”
“孤独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老妇人听此，不由得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何返世为何会莫名奇妙地问自己这些问题，但看他一副茫然的神情，貌似也不是拿昨晚的事揶揄自己。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能体会到孤独了，好了，也不要和我讨论这些东西，吃饱东西就离开这里吧，以后也别在这里落脚了，从今天开始，这间客栈就关闭了。”
“对不起。”
何返世目光暗淡，他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老妇人这个样子。
“你们谁都没错，错的是我这个老不死，一把年纪也还看不开，另一个小伙子说的没错，我的闺女死的确已经死了，但我却将对闺女的感情寄托在了她化身的奇珍上。”
说着，老妇人用力拄着拐杖站起来，昨晚的她也不曾似现在这么苍老。
“唉，你们都是好孩子。”
说完，拄着拐杖走进了厨房，又端了一叠玉米出来，放在穆思诚和冉依面前。
然后回到柜台里，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冉依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眼看这气氛也不好明着问什么。
何返世来到餐桌边，盛了一碗小米粥，喝起来。
突然他动作一顿，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楼梯口。
眨眨眼，之后他端起碗来吃粥。
滚烫的粥入肚感觉胃里暖暖的，吃完之后他们再次上路了。
走出了许远的距离，何返世回头看一眼那客栈，盯着自己的那间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妇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直到不见身影。
接着她将拐杖放在一旁，负手来到二楼的何返世房间，清理那地上的碎木。
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仔细一看，那竟然就是昨晚自杀的女子，但为何现在还完好的出现在这里呢？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接着继续清理着地上的木碎。
“你呐，总是这么闹。”
女子轻笑道：“难得一见的无情人，想看看他对于这些事会有什么表现嘛，想不到他也会感到悲哀。不过，母亲您听了他们那些话后，有什么感觉呢？以后又该如何看待我这个女儿呢？”
“我这个老不死的怎么知道，毕竟我也是他们口中那没人性的奇珍。”
说这话时那老妇人眼睛冒着红光，随即又熄灭下来。
“故事都是编造的，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
“说吧，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冉依转身看向穆思诚，询问道：“刚刚老婆婆的情绪不太对，总觉得她不开心，何返世也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嗯？”
被提及自己，何返世微微一愣，接着摇摇头：“其实也没啥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冉依抱着穆思诚的手臂，好奇地问道。
穆思诚看着她那求知的眼神，笑着摇摇头：“真的没啥事……而且，我怕说出来后你会不开心。”
“不开心？”
冉依疑惑地皱皱眉头，这下子她更好奇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啦？”
见穆思诚不肯说，冉依还给他挠痒痒。
穆思诚有些怕痒，立马就败下阵来了。
于是他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冉依沉默了一会，感觉心里有些不好受，这时她突然明白何返世为什么不开心了，大概也是在纠结这件事吧。
“何返世，其实你也别太过于自责，毕竟奇珍，总得要除掉，我也没想到老婆婆的女儿竟然被人害死而成为了奇珍。”
说到这时，冉依的表情也暗淡下来。
何返世却是摇摇头：“我没有在纠结这个，我只是在思考着昨晚的那些话，那女子说我们人不如奇珍……”
微微叹了一口气，何返世继续道：“我觉得那女子说的很有道理，人们也总是在做着很多坏事，真的没资格去批判那些奇珍。”
穆思诚苦笑，有些无奈，直接搂住了他的肩膀道：“我却是不这样认为，这些奇珍本就没有任何人性可言，却又反过来用我们人类的道德准则来谴责我们，这合理吗？而且不同物种之间本就不应该一概而论，返世，你是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这世间万物呢？”
“师傅对我说，万物有灵，世间的一切存在都是平等的，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听此，穆思诚摇摇头：“可能我和你的想法不太一样，我却是不认为万物平等，物种和物种之间是肯定有差距的，像我们人类的道德准则就不可能用在奇珍上。你刚刚说的也没错，我们人类的确也存在一些品性恶劣的人，但那是少数人，也不能因此就定义我们人类是怎样，我们有着最基本的道德传承，那就是肯定善良，否定罪恶。奇珍之中虽然也有善良的存在，但是少之又少，对于它们来说，恶才是应该的，而善良应该被排斥，它们只会遵循自己的欲望，这就是区别。”
“立场就决定了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我们是人，终究要坚定自己的立场，你对一个恶鬼换位思考，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穆思诚那坚定的眼神，何返世倒是有些茫然，穆思诚对于这种事倒是没有任何的迷惑。
与南宫二不同，穆思诚开导何返世时给出的看法是非常明确的，对即是对，错那便是错；而南宫二给出的看法则是非常暧昧，没有相当明确的答案，只不过会帮何返世梳理一下疑惑，到最后还是把问题丢回给何返世自己思考。
不同的人看待事物的目光也不一样，何返世微微叹了一口气，感觉是自己情感缺失才导致他对很多事情没有属于自己的见解。
他不知道以哪种目光来看待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以哪种想法来思考分析这些问题。
看来，只是单纯的知道是非对错，也是不够的。
何返世对着穆思诚轻笑，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但实际上他并不理解。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冉依，试问一下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就感觉很难过啦。”
“然后呢？”
“然后？”冉依摇摇头：“然后没然后了，我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感觉对我没啥太大帮助，我就每天没头没脑地吃饭睡觉，然后呆在诚的身边就好了，何返世你也不用想太多啦，保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何返世听此微微苦笑，越发感觉自己应该有自己的思考才好。每当这种时候，有的人会说出自己的见解，有的人则会让你别想太多，但最后也不是想要的答案。
但也很奇怪，自己已经明确了想要怎样的答案，那为什么还要特意去询问别人的见解呢？
摇摇头，不愿意再想。
抬眼向前看去，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河。 吾辈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