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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河边，何返世几人蹲下洗了把脸，把早上的困意洗去了几分。
河水有些寒意，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何返世试着将手往水里深处试探了一下，顿时刺骨的寒意，按理说秋天再凉河水也不至于这么寒冷才对。
冉依轻轻拍了拍水面，眺望了一下河对面，河也比较宽。
“上游是一座冰川，所以水比较寒冷，加上对岸这么远，就算我们踏水行也到不了对岸，只能找船夫载我们过河了。”
“踏水行”是一种利用随气在水面上行走的随法，只是行水距离不宜过长，速度要求快，这河面太宽了，无法用踏水行渡过。
“只能如此了。”穆思诚点点头，然后寻视了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船夫。
然而河面空荡荡的，未见有一条船在水面上行驶。
过了一会，这时穆思诚眼睛一亮，看到一个老船夫不紧不慢地撑船向他们驶来。
越来越近，这时老船夫貌似也注意到了何返世一行人，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划动着船桨，反而要离他们远去？
有些不解，冉依以为对方没看到他们，立马挥挥手，大喊道：“老爷爷，能载我们到河对面吗？”
老船夫停下了动作，最后还是划着船向他们靠近了。
船刚靠岸，何返世他们就想上船，却被老船夫直接阻止了。
“我有一个规定，正午之前不载人渡河，所以几位年轻人再等两个时辰，等到正午再载你们渡河。”
听此，穆思诚却是不解，询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为何？”
老船夫将船靠岸后走上岸，拿下头上的斗笠。
老人衣装单薄，身着布衣，让他本就清瘦的身体显得更瘦了，走路的步伐虽缓，却扎实有力。
对于穆思诚的疑问，他却是直接无视了，直接席地而坐，看着河面不语。
几人面面相觑，也摸不清头脑，只能试图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船夫。
“别找了，这里只有我一个船夫。”
这时老船夫却是直接开口道。
穆思诚眉头微皱，想到了他刚刚的行为，以为老船夫大概是想要报酬。
“这样吧，老人家，如果你愿意送我们渡河，我们会给你满意的酬金。”
对此，老船夫却是不屑一笑，露出了满口黄牙。
“我不需要，人的那些银子，比这河水深处还寒，摸起来冷得很！”
看不透这老船夫的想法，穆思诚有些无奈，同时也有些焦躁了，这种干等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如果你们实在急的话，就走上半天的路到下游去，那里有座桥。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大路明明有桥，却偏偏要走小路。”
“这……”
穆思诚苦笑，走半天的路还不如等两个时辰呢。
有些无奈，之前回穆家走的是大道，虽然路途比较长，但是也平坦；而这次走的近道，没想到这么坎坷。
摇头笑笑，老船夫缓缓站起来，回到船内，穆思诚以为他要撑船离开，刚想说什么时，那老船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边缘有缺口的碗，手里还提着一壶茶。
“有些事急不来，安心等待吧。”
说着，老船夫倒了一碗茶，却是递给了何返世。
何返世眨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斟茶喝。
“谢谢。”
但还是接了过来。
老船夫笑笑，“你心性不错。”
这时冉依拉了拉穆思诚的衣袖：“诚，先坐一会吧，既然实在是急不得那就没必要着急了，后面我们加快脚步就好了。”
感觉冉依说的也是，穆思诚干脆静下心来，慢慢等待。
见此，老船夫又是笑笑，然后给他们也倒了两碗茶。
穆思诚和冉依捧过瓷碗，热茶的温度透过碗传递在手上，莫名的温暖。
看着江面，捧着热茶轻轻呷一口，感觉整个人都静下心来了。
“以往也有人想过河，但是不听老夫的话，赶着过河，结果……再也到不了河对岸了。”
“嗯？什么意思？”
几人听此微微作愣。
老船夫先是吹一下茶面，然后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样子。
这看得穆思诚和冉依倒是挺着急的，急着听下文。
“太着急的话，是过不了河的。人呐，最重要的是要保持清醒的同时也不能过于焦躁，这样才不会迷失方向。”
听得稀里糊涂的，穆思诚和冉依感觉越发迷糊了，感觉有些怪怪的，说了这么多，这老船夫到底想表达什么？
而何返世继续呷着茶，心如止水地看着这河面。
“茶不错，不太浓，我喜欢清茶。”
何返世由衷地感叹道，仿佛他现在的想法已经不在过河这件事上了，而在享受着茶水。
“哈哈。”
老船夫爽朗一笑，道：“几文钱一斤的茶叶，若是静心品尝的话，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嗯。”
何返世点点头。
穆思诚：“……”
冉依：“……”
顿时哭笑不得，穆思诚没想到何返世竟然和这个老船夫这么投机，看他现在的样子，貌似已经忘了要快点到穆家后山搬运雷石的事情了。
想了想，穆思诚托腮看着江面，感觉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等的，还不如直接静下来心，慢慢等待，空焦躁没有任何用。
作为一名剑客，冷静是根本，切不可忘记。
锋芒寒刃，穆思诚拔出一柄铁剑，轻轻抚摸着剑刃。
有几分冰凉的剑刃，穆思诚有种说不上陌生还是熟悉的感觉，竟有几分怀念。
自从来到空城那种高速发展的地方之后，他就很少静坐拭剑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思绪万千。
……
感觉也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时老船夫站了起来，戴上了斗笠后开口道：“好了，渡河吧。”
穆思诚和冉依一愣，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吗？
本以为安静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没想到这么快。
铁剑归鞘，拉了拉还在静坐的何返世，穆思诚无语道：“返世，走了，渡河。”
“嗯。”
何返世轻轻点点头，随即也站了起来。
随老船夫上了船，几人坐在船里，望着外面的江面，感觉莫名的惬意。
这么久了，穆思诚还是第一次感觉内心这么平静。
“在空城那个高速发展的地方待久了，感觉人也浮躁了不少，也很少静下心来去做一些事情了。”
说着，穆思诚微微叹了一口气。
冉依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一切都是不知不觉中，已经缺少了很多耐性。但是呢……唯一不变的还是我们对彼此的耐性。”
听此，穆思诚也笑笑。
刚离岸才一会，这时江面竟然起了雾，还越来越浓了，见此穆思诚有些担忧地对老船夫说道：“老爷爷，雾气这么浓，我们还是先靠岸，等会再渡河吧。”
老船夫听此停下了划桨的动作，笑道：“你们不是急着过河吗？应该不愿意再等了吧。”
穆思诚却是摇摇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安全还是要紧，看不见情况盲目过河的话还是挺危险的。”
“哈哈哈哈！”
老船夫这时又是爽朗一笑：“不急就好，不急不迷茫，雾再大也不会迷失方向。”
老船夫轻轻划动着船桨，不紧不慢地撑船离开岸边。
“你们知道我为何正午之前不载你们过河吗？”
“不知道。”穆思诚摇摇头：“还望老人家明说。”
冉依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也知道原因。
老船夫摆动着船桨，看向了何返世，发现他始终看着江面，仿佛对这些话题根本不感兴趣。
“这河，跟其它河不一样，就算能看到对岸，若是心存焦躁和迷茫的话，就会失去方向，永远到不了对岸。之前就是有很多年轻人过于焦躁，永远迷失在了这河中。而之所以不载你们早上渡河，是因为早上的人们刚醒来，思想还比较朦胧，不够清醒，容易迷茫，让你们静坐两个小时，也是让你们暂时抛却心中的迷茫。”
听着有些玄乎，穆思诚和冉依也没说信与不信，看向何返世，穆思诚觉得他此前应该是最迷茫的人才对，此时却安静地看着江面，仿佛所有注意力都沉浸在这美景中。
画中有江水，水面雾气如仙气，水面有孤舟独自前行着。
老船夫陆陆续续又讲个了好几个故事，或是关于这河的故事，或是关于一些行人的故事。
而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心中越发平静。
时间是否漫长，还有多久才到岸，这些都不再在意了，珍惜难得心静的时刻。
也不怕老船夫在这浓雾中是否会迷失掉方向，因为他的眸子虽浑浊，却不曾有半丝的迷茫。
一个个故事讲完之后，老船夫却是直接高歌起来。
听不懂的语言，欣赏不来的调子，却听着别有滋味。
冷静到欲死的心，听到这歌也微微跳动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穿过浓雾洒在船上，渐渐，也看到了河对岸，越来越近了。
何返世微微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河对岸。
浮躁的年代虽然要保持沉静，但过于沉静的话…… 吾辈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