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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至亲之死
“可不是，纸扎的技艺我也学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年等我上了手，你这把老骨头，也就可以享享福了。”
扎纸匠的活儿虽然看上去不怎么体面，但基本上是无本万利，再加上平日里给各家各户处理点邪乎的事儿，每年下来，村里那些去大城市打工的都没我爷爷守着这么家纸扎店挣得多。
“你那点能耐想出徒还早着呢，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来给我养老，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活着，过点平安的小日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爷爷似乎是被刘晓丽的死刺激到了，絮絮叨叨的，话里的意思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就是想让我好好活着。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伤春悲秋的，刘晓丽和我同岁，就这么突兀的死了，而且很明显是被人害死。我爷爷担心我的安全，也是正常反应。
只是，我可不相信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弄死我，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打架还是挺在行的，力气大阴招多，上高中那会儿，几个从小练散打的刺儿头都被我成天撵着揍。
谁要是想扒我一块皮，我肯定得先撕下他几块肉来！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我爷爷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瓶，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进屋睡觉去了。
一整瓶的五粮液，我总共喝了两盅，剩下的都进了我爷爷的肚子里。
收拾完桌子后，我这才突然想起来，院子里的脚印，还有我下午做的那个梦，都忘了问问我爷爷是咋回事。
听着屋里传开的开拖拉机一样的呼噜声，我也打消了把我爷爷叫起来的念头，他忙活了一天太累了，等明天再说吧。
不过，我还是不敢回卧室里睡觉，只要想起那些邪乎的脚印，我心里就瘆得慌。
好在是夏天，在哪睡都行。我到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把纸扎店的躺椅搬到堂屋里，拿了个毯子，在椅子下面点了两盘蚊香，就这么睡了。
我爷爷就在里屋，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他也好及时出手救我。
我酒量不咋滴，喝了就犯困，躺在躺椅上，很快就借着酒劲儿睡着了。
刚刚睡着，我就感觉一脚踏空，身子往下一坠，又到了下午的那个梦境里。
漫山遍野的黑色无字墓碑。
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有变成一块墓碑，那个红衣人影也不见了。
天边，一只红皮灯笼飘飘荡荡的朝着我这边飘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这灯笼不就是我家挂在房梁底下那只吗，简直是一模一样。
灯笼越飘越近，我这才看到，红皮灯笼下面，竟然挂着一个人，一根黑漆漆的绳子，一头连着灯笼，另一头缠在那个人脖子上。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我爷爷！
我一下子惊醒了，满头大汗。
为什么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做这种噩梦呢？
我定了定心神，感觉到特别口渴，迷迷糊糊的起来想倒点水喝。
倒水的时候，我看到我爷爷屋里的门开着，灯也开着，应该是起夜上厕所去了。
连着喝了两大杯凉茶，终于是不口渴了，尿意却上来了，我推开堂屋的门，出去上厕所。
走到院子里，被凉飕飕的夜风一吹，我顿时就清醒了一些，借着月光，就看到院子中间的歪脖子老杨树下，飘着一个人影！
树底下的那个人影，确确实实的在飘着，双脚离地十几公分，在树底下晃来晃去。
“爷爷，爷爷，那个东西又来了，就在树底下！”
我吓得连连后退，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我家厕所在南墙的墙角那里，我爷爷只要一出来，就能看到树底下的人影。
可是，我喊了半天，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觉得很奇怪，就算是一时半会儿提不上裤子，我爷爷听到我喊，怎么也得给点回应吧？
难不成，他喝大了直接在厕所里睡着了？
看着树底下那道人影光在那一个地方飘，没有靠过来，我心里也踏实了一点，贴着墙根往厕所那里走，尽量远离歪脖树。
好不容易挪到了厕所，却看到厕所灯没来，走进去开灯一瞧，哪里有半个人影？
我又想到了梦里的画面，我爷爷被吊死在了红皮灯笼下面。
歪脖子老杨树下面的那个人影，难道是……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从厕所到树底下，一共也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我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铁水，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做到。
再远的路都有走到尽头的一天，更何况是这么十几米的距离。
我还是走到了树底下，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楚了树底下那个人的模样。
那真的是我的爷爷，他吊死在了树上！
我扶在树干上，双手紧紧扣着粗糙的树皮，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我咬破舌尖迸发出一股子力量，抱住我爷爷的双腿往上一拖，把他从树上的绳环里抱了下来。
抱住我爷爷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冷冰冰的，变得僵硬起来，身上又黏又湿，还有一股铁锈一样的味道，非常浓烈。
当我抱着我爷爷往屋里走的时候，我这才想明白，原来我爷爷今晚上在酒桌上的那些絮叨，实际上，是在交代后事。
而我爷爷眼神里的那些当时我没看懂的复杂情绪，其实就是对我的不舍和记挂啊！
我抱着我爷爷进了屋，把他放在了他卧室的炕上，然后打开灯，这才发现，我爷爷的双眼圆睁，脸上满是狠戾和果决的神情。这绝对不是吊死的人会有的样子。
再看我爷爷的身上，竟然是一片鲜血淋漓，衣服和裤子都被血水泡透了，那种又黏又湿的感觉，就是血水还没完全凝固的触感。他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伤口，可是当我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后背上的衣服破了一大块，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皮肤却不见了！
我爷爷竟然和刘晓丽一样，都被扒了后背上的皮！
这究竟是谁干的！？
连我爷爷都被人剥了后背上的皮，我心里的愤怒已经压过了恐惧，只想把幕后真凶揪出来碎尸万段！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首先，肯定不能让我爷爷这样入土，我需要为我爷爷进行生皮补尸。 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