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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万俟潇带着清和等人前往在外城的南北军本营。
茉莉将彤钰送到了太上皇宫中,让君凌陪在那里,自己则是带着轻雨和黑电四兄弟带来的狱中。
一进到阴暗的狱中,茉莉便瞥见了安静坐在窗下的女子。
“你要见我?”茉莉没有寒暄,她知道霍子淳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女子回头。
茉莉所见是以为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消沉的女子面孔。
“是,王妃。”霍子淳站起身来,她的衣着干净,许是因为每日长坐,裙子上满是褶皱。整个人不如从前那样鲜活。
“那便说吧!”狱卒搬过了宽椅,上面还铺了一张老旧的毛皮垫子。
茉莉坐下,身子歪向一边,倒像是平日里万俟潇慵懒的模样。
“可不可以放我出去?”霍子淳直接开口。
“将你留在这里,是皇上的意思。”
霍子淳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但很快又恢复,她佯装镇定,眼睛直直的盯着茉莉,开口说道,“是皇上的意思,但是子淳知道逸王妃的能力,只要王妃愿意帮我求情,说两句话,皇上一定会下令将我放了的。”说到此处,霍子淳起身,开到牢房的便,隔着一条条的栏杆,看向茉莉。
“呵!你这话说得可是大不敬了。我一个王妃哪里能影响圣上的裁决。再说,你被关到这里的原因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小事,而是……”
茉莉身体前倾,稍稍靠近霍子淳,放低了声音,“而是因为,疑似同伙逆贼,试图刺杀皇上呵逸王。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霍子淳显得激动起来,她双手紧紧握着,一颗头就要探出来,“我没有,我也是迫不得已,被迷晕了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相信我的。”霍子淳泛着泪光,迫切的说道。
“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茉莉起身,来到霍子淳对面,“我凭什么帮你?因为你一直觊觎逸王,想对我取而代之?因为你是霍子溯的妹子,我看在你哥的份上不能坐视不管?还是因为其他的?”
茉莉演不了圣女,每当她见到霍子淳的面孔,就想起她曾经那些心思,实在宽容不起来。
霍子淳睁着大眼睛,其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茉莉没有特意降低声音,方才的话也被守在不远处的狱卒听到了。虽然他们一直低着头,霍子淳看到他们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茉莉跳起眉毛,等着霍子淳的回应。
“你是王妃,大雍唯一的逸王妃,这般尖酸刻薄的嘴脸,不怕被外人知道吗?”霍子淳实在掩饰不下去,她明白眼前的女人不喜欢她,也不再假意示弱。
“呵呵,我还真不怕。别人如何说,我一点也不在意。而且,万俟潇也不会在意。”
“你!”霍子淳又上前一步,却被栏杆挡住脚步,“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没有别的想法了,只让你想办法将我放出去,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
“再简单我也不愿意,再说了,求人办事是你这个态度吗?我又不欠你的。”茉莉转身坐回自己椅子上,“怎么,你决定不跟我抢丈夫,就是对我仁慈了?说的好像你能抢过去一样。”
“放我出去,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霍子淳终于要抛出她的筹码。
“我有什么要知道的吗?”茉莉侧头问身边的轻雨。
轻雨冷着脸摇了摇头。
“没有。”茉莉面无表情对霍子淳说。
霍子淳不肯放弃,道,“我知道绑架我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茉莉垂下眼皮,“是吗?我也知道。”
“什么?”霍子淳回到庆都之后,不是被关在自己院中养伤就是被下了狱,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还有其他筹码吗?”茉莉问道。
霍子淳顿了一下,“有!”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师弟们都去了北城!”
正在研究自己指甲的茉莉,手上动作一顿,轻轻看了一眼轻雨,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又如何?他们随便去哪儿都行。”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是说要去北城藏起来,以后再抓一个叫是那么云的人。”
茉莉突然站了起来,“别绕圈子了,你说的那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为了不浪费我的宝贵时间,我便直说了。看在子溯的面子上,我可以去试一试。但如果皇上真的同意将你放了,立刻回你的邛州去,不要再出现在我或者逸王面前。否则……”
“可以。”
没等茉莉说完,霍子淳就答应了下来,她大约一刻也不想再狱中多待。一个女子在这里会遭受什么的对待,可以想见。
茉莉缓步走出了监狱的大门,之前的镇定便不见了踪影,“轻雨,可是你家主子现在哪里?返没返回来?”
“应该还没有。”
“那我们直接去南北军大营。”
“是!”
茉莉坐在车上,心中焦急。轻雨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严重,所以马车驾得格外快。
原本骑马都要大半个时辰得路程,他们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等万俟潇见到熟悉的马车停在大营前的时候,着实意外。
“茉莉怎么也来了?”后面一步的权万德也见到了。
万俟潇没有搭话,而是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听到万俟潇的脚步声,茉莉便下了车,快步赢了上去。
“二哥!”茉莉见到权万德打了招呼。
权万德只觉得是小两口想要黏糊在一起,他便识趣的带着轻雨等人去一边喝茶。
“有什么事?”万俟潇了解茉莉,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让她急于与自己沟通。
“我刚才去狱中见了霍子淳,她透露怀叙的人已经被安排到了北城,可能是针对残云。”
“何时的事?”万俟潇显然很快就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并不是一开始便被下了药,而是中途想要逃走时才被迷晕,所以听到了一些他们之前的谈话。”
“她的话可信吗?”霍子淳在万俟潇心中完全没有可信度一说。
茉莉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太信任她,但是她说的事情确很重要,所以我才来找你,还是尽快暗中派人去查清楚比较好。残云日前才传了消息过来,应该还是安全的。”
万俟潇点了点头,眉头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万俟潇也没有久待,将清和和轻雨留在权万德身边帮忙,他便与茉莉一同回到庆都。然后立刻让黑鸣回府通知寒松出发前去北城,确认残云的安全。顺便留在那里安排,等他前去。
“为何急着派寒松去?残云的来信可是有什么不妥?”
茉莉察觉出万俟潇的担心,他一定是心中早有怀疑,才会听到消息以后就立刻下令。
“之前来信虽然内容、语气都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残云做事认真,甚是有些刻板,之前的信中有几处字体大小略有不均,我本以为是时间紧迫,他便没有过多在意,如今一想却是可疑,他落笔之前定会想好要写的内容,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许是真的身处危险之中。”
“为何只让寒松去?多派几人也好啊。”茉莉也有些担心了。
万俟潇又转起了他的扳指,“虽然那个霍家的应该不会在你面前说谎,只怕会被人利用也说不定,逸王府里的人不能轻易都派遣出去。”
茉莉点头认同,原来万俟潇是怕有人调虎离山。
看来怀叙很久以前便开始与纪简玄联系,只是他们只顾着寻找琴青的身份而忽略了这件事。
如今知晓了这其中的关联,便要开始好好安排了。
两人先到宫中将万俟彤钰和君凌接上,然后到听水楼永用了膳之后才回到府上。那是寒松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抱歉,君凌,时间紧急,便没有与你提前打声招呼。”
“王妃,我们都是逸王府上的人,自然要为王爷和王妃办事。”
“谢谢!”
寒松一路快马加鞭,五日便感到了北城,他现在城中随意一处客栈歇了下来,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以后才去与残云碰头。
“你怎么来了?”寒松找到残云在林中的小屋,残云也正要出去,两人便在门口碰个正着。
“主子让我过来看看你,残云,你这怎么搞的?消瘦了这么多?”寒松见到残云是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是吗?大约是最近有些没胃口。”残云没有将次当回事,“我正要去船厂看看,既然来了便一起吧。”
“好,走!”
从船厂回来之后,寒松这样打马离开,回到城中的客栈,好给庆都传信,汇报说残云一切都好。
转身便看到有两人正向这边走来。
“残云,这两人谁啊?你几个让他们知道你的住处?看着可是面生。”寒松一面顺着马鬃一边问道。
“他们……”残云回头看向正在靠近了两人,“他们是我在北城寻的两个帮把手的人,放心,已经查过了,他们靠得住,而且,我没有透露更多,只是让他们在码头的地方看守着。”
寒松点点头,不疑有他,探后一步跨到马上,“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咱们去另一处看看。”
残云对着寒松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已经到门口的两人,转身进屋去了。
而寒松与那两人点头示意,看着他们也跟了进去之后,便调转马头,朝城中而去。
“霍子淳,今日稍晚你便会被放出去,但是条件便是你一定要挥刀邛州,以后无召不得再来庆都,同时,邛州太守也已经得到通知,你的住处每日都还有把手,掌握你的行踪。”
霍子淳频频点头,仿佛只要让她离开这里,无论是何条件她都会答应。
“品言姐姐还在庆都吗?”霍子淳问道。
茉莉点了点头,“五年的时间,她还在庆都,而且就在霍府。”
“嗯?为什么?”
茉莉抿嘴一笑,“回去你便知道了。这是你们霍府的事了,我不便多说。”
霍子淳小跑一样的出门上了马车,也顾不上与茉莉打声招呼,就让车夫驾走了马车。
“父亲,母亲,大哥,淳儿回来了,淳儿知道错了。淳儿回来了。”刚下了马车,霍子淳就抑制不住心中激动之情,唤着家中的人,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终于大门被打开,霍子淳向里踏了一步,“品言姐姐!”没想到首先而她开门的尽是杨品言。
“淳儿终于回来了,快进来。”
接着霍子溯也迎面走了出来,他得到茉莉派人来传话,就今日霍子淳就会被放出来,所以没有外出,特意在府中等待。
“哼,你还能回来!圣上怎么没将你这个逆女关到死为止?”更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说道。
“父亲……”原本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家,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亲爹这样的说,突然便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女儿也是被人所害,让人利用才被皇上关了起来,女儿心中也是委屈,为何父亲便说淳儿是逆女,为何就到死也不愿见到淳儿了?”
霍子淳如今已经不是小姑娘的年纪了,但是这段时间都在狱度过,心智却不见得见长。
“哼!你都是委屈了,看看你做的那些事!真是给霍家丢光了脸。”霍老爷子并没有见到女儿哭得伤心就心软,想来是对霍子淳的事情太过失望。
“淳儿,你也别伤心,父亲就是生气这一时,往日里有人总是念叨你的。”杨品言在一旁看着霍子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前安慰道。
霍家是真的对这女儿失望,有着要保持距离的意思,而杨品言虽然知晓,却不忍告知实情。
“品言姐姐!”霍子淳太过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品言对霍老爷的称呼,听到暖心的话便直接扑了上去,在杨品言的怀里接着大哭。
霍子溯安静地看着眼前地场面,没有说话,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己唯一的妹子不用再受牢狱之灾,霍子溯心中还是高兴了,然而见到父亲的态度之后,又响起之前霍家因为子淳的名声受损,这才渐渐平息,如今霍子淳重获自由,只希望她能够得到教训,好好在家里待着,莫要到处惹事生非了。
杨品言将霍子淳带回了她之前住的院子,“淳儿,你先再房里歇息,我去叫人给你松懈热水和吃食进来,虽说每日给你送过去,但是在那里到底是不如自己家中自在。”
“谢谢品言姐姐!”霍子淳抬手随意抹把脸,视线不再模糊,她抽泣着抬头看向杨品言,“品言姐姐这些年一直住在霍府吗?”
杨品言表情又一瞬的凝固,抬手遮住半张脸,轻咳了一下,“淳儿,其实你不应再叫我姐姐了……。”
“那叫什么?”霍子淳懵懂地望着她。
“呃…你现在应该唤我大嫂……”
房中有短暂地安静,霍子淳好一会儿终是反应过来那一声“大嫂”的意思,她怒睁的眼睛,猛然起身,“你嫁给我大哥了?什么时候的事?”霍子淳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她竟然提前不知情。
“还不到三年。当时,当时你正在狱中闹得厉害,而且,霍府那时也是众矢之的,我们的婚事也没有大操办,没让太多人知晓。”
杨品言再见霍子溯之后,便渐渐确认了心意,然后主动向霍子溯表白,多番被拒绝之后也不放弃,最终还是得到了霍子溯的回应。
当时正值霍家东山再起之后最难的时间,杨品言不在乎颜面,愿意以简单的形式被接进府中,之后也做得十分得体,如今已经俨然是未来霍府主母的身份了。
“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便一口一个品言姐姐姐姐的叫着,这样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你是不是从不把我当朋友?与我一起只是为了与大哥相识?你说,是不是?”霍子淳浑身颤抖,似是气得不行。
“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一向当你是朋友的……”
“那怎么就不能去狱中探望我一次?将亲事与我说一声呢,你害我像傻子一样,方才还一直叫你品言阶级。呵呵,着实可笑。”
霍子淳此时已经不再哭泣,脸上的泪痕也都赶了,却显得面目狰狞。
杨品言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霍子淳却不再想听,她一拍桌子,手指向门外,“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假惺惺,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出去!”
杨品言见霍子淳这般态度,也不想再做多劝说,带着些怨气地看了正在气头的女子一眼后,就转身出门了。
霍子淳身子轻轻颤抖着,她不明白此刻心中的不安和孤独究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故意抛弃了。
她将自己关在院中,连下人都轰了出去,直到深夜也没有出现。
直到两日后,霍子溯才前来,见到霍子淳的憔悴模样躺在床上丝毫么有生气,才着人去请府医,吩咐伺候的人回到院中。
“寒松的来信?”茉莉端着刚刚泡好的花茶走了进来,见万俟潇正拿着一封信读着,桌上的信封上有特别的标记。
万俟潇放下信,看向门口,茉莉的方向,“是,方才才到。他已经与残云见到面,说北城看起来一切正常。”
“那便好了,这下咱们也能当心了。”茉莉上前,将花茶递了过去。
万俟潇道,“嗯。”万俟潇应了一声,安静地喝起了花茶。茉莉则是顺势坐到了万俟潇一边地腿上,拿起寒松的信,读了一遍,然后轻笑出声,“呵呵!寒松这人,怎么好像转性了一样,信上用词这么谨慎了,你说这是不是因为成家了所以才不一样?”
“你也觉得他心中语气与以往不同?”万俟潇突然问道。
“嗯,…嗯?”茉莉转身,“你觉得这信有问题?”
茉莉不由皱起了眉头。
万俟萧放下半空的茶杯,自然地环上茉莉的腰身,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信有问题,而是寒松写信的方式略有不同。”
茉莉视线又落到信上,“的确不是他惯有的风格。若是北城真的这般奇怪,咱们……要不去看看?”
万俟潇没有立刻回答,他将剩下的花茶一口干掉,“我是想去一趟北城,但是茉莉,我不想让你去……”
“呵呵,你那什么表情,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我不去就是了,正好这段时间也要看着彤钰读书,不然她又要玩疯了。你去吧,左右也是几日便回来。”
茉莉笑着起身,靠在桌边,对万俟潇说道。
“谢谢茉莉!我明日一早便动身,带着轻风。清和留下来能照顾着府中,不用你太劳累。”
“太好了,有清和在,我就是彻底的甩手掌柜了。” 穿越之闲王权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