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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我们不曾相遇,彼此活在各自的世界中,不曾爱过也就不会有痛。可是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我绝不会放任那么出色的你对我构成哪怕一点威胁,所以我们之间注定要如此,或早或晚,相遇或分开,我也曾以为没有关系,即便是你的离开我还是会按照我既定的路要走,那是我的宿命,但我清楚的知道没有了你,我此生都不会再幸福。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知晓,也绝对不会再原谅我,可只有这样子惩罚着自己,我才能好过些。
衣香鬓影的人群开始入座,他却越发觉得这些都离自己很远。纵然入身朝堂,看着这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他自己又比他们好多少呢,这份荣誉背后无人分享的喜悦却令他感觉置身在孤独冰冷中。四周华歌喧嚣异常热闹,又有多少人的灵魂与他同样空洞呢?他在寂寞中与自己对饮,却再不复从前那般心境。
銮座上西凤帝今日精神极好,一扫之前病弱,连着人也清爽许多。与大臣推杯换盏间言笑晏晏,夸赞着此次的战事,自也少不了褒奖他一番,不仅是世人不得知司相在战事方面有天赋异禀的功勋,连西凤帝也是感慨连连,早知道他这么出色是决计不会害怕任何一国的,喝了酒的男人们开始互相吹捧,女人们则做为陪衬适时的夸赞几句,将今日的宴席推到最高潮。
丝竹声伴随着歌舞响彻在宫廷内外,今日这场华宴不管有多少人开心多少人心怀嫉妒,至少表面上在西凤帝面前都要装出欢愉的气氛来,恭维声不断。
被点名的男子浅淡应对着,偶尔实在推萎不掉才寻着酒杯应付,西凤帝也看出他的疲惫来,并未对他多加劝酒。这时到是他的酒杯中多出些气味不同的液体来,西凤帝眉峰一挑,望向身侧的女儿。坐在他一侧的正是三公主蕙平,宫中虽有不少传闻说这位三公主做事跋扈,养了不少男宠,但她在西凤帝面前一直都是乖巧善解人意的,且也并未有什么证据被抓住,是以西凤帝并不以为意,一如既往宠爱着这位女儿。也许是她母妃自幼薨逝,才造成她性格的缺陷,在西凤帝看来便多了分怜悯,且她母妃在时他就对她多有亏欠,现在连着那份一同都给了蕙平。若说起来,蕙平在这些个公主中也是最聪慧的,做事素来最得他心,亦如此刻,她就贴心的拿了果酒倒给他,喝了不少烈酒此时西凤帝确然也有些受不了,但他不说宫人又岂敢给他换。蕙平拿着自己酒盏倒给他,谁知却偷偷换了烈酒,神不知鬼不觉,正得他意。西凤帝眼底柔和的朝蕙平绽开一抹笑意,掩垂在衣袖下的手不着痕迹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做的很好。同样是公主,这么多女儿却无一人会想到他,这在西凤帝看来无疑是失望的。
蕙平敛下眸,不动声色的退下。这一幕在酒意兴浓的朝臣间自是无人注意,但他们不注意不代表旁人不注意,女人心思本就细腻,更何况是与西凤帝坐的非常近的淑妃。她始终笑意盈盈面朝着众人,表现的丝毫不露破绽,眼角眉梢却细细打量着蕙平的一举一动,不知是笑的太久她嘴角的笑意令人看起来有些僵硬牵强。但她很快调整好自己,又是那个得体贤淑的妃子,怂恿十一皇子去给西凤帝敬酒。小孩子拿着果汁屁颠颠正想要恭恭敬敬说奉承的话,却瞥到蕙平向他扫来的目光,吓的一惊忙又退了回去。凤翳自小娇生惯养,在宫中受尽宠爱巴结,唯有对蕙平发怵,最是怕这个皇姐,也唯有蕙平的话最听,比之他的母妃还要管用。
淑妃无奈的蹙起眉,没想到这个不受她待见的小贱婢女儿却能左右她的儿子,看她以后怎么对付她。别以为在西凤帝面前卖乖就能圆过她所做的事,总有一天她会让西凤帝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同她那个母妃一样就知道装,死了还要封妃,就该什么都不让她得到。相较于淑妃的愤恨,余下的几位公主对于这位有些陌生的父皇到是没多大的感情,因常年鲜少见到,就算想要尽孝心都无从做起,更不敢冒失,只得敛眉垂首看着蕙平受尽疼宠。
蕙平眉梢微挑就看到淑妃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想必不好受吧,她以为这宫中已没什么女子能遨占枝头分享她的荣耀,却不想即便是个位份不同的公主也能教她难受上些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吧!可偏偏她已长大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总是受她欺辱,而身为公主的她虽让淑妃恨的牙痒痒却也奈何不了,既不能除去,又不能不理,这种感觉肯定寝食难安。这些年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当年她对她母妃用的手段她会千倍百倍的讨回去,也多亏她为了不养虎为患而将她领了去才会有她今日的报应,但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些传言都是淑妃教人传出去的吧,她一直都清楚,可那又如何,西凤帝信任她就谁都伤不了她。
“皇上,此次微臣之所以能大获全胜还多亏了三公主。”不知何时底下安然坐了一晚上的司相起身恭敬说道。他虽有几分醉意,但言词清晰,不像是在玩笑。
他这番说词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俱都纷纷转过头来细细聆听,且听得高坐上的男子抬头兴致勃勃道:“哦?怎么说?”他抬眼看着收了酒盏方要退下的蕙平,女子被点名显得有些羞涩,低眉顺目退回到自己位置上,仪态大方。
司夜离也不隐瞒,道:“臣临去前多有人觉得这场战事必败,毫无生机,再说北魏本就比西凤强,论输才是必然的。唯有三公主将这些年皇上赏赐的珍宝首饰都托交于臣,并一直派人暗中与臣联系,在臣被敌军围困时也是三公主率领自己的守卫前来助臣一臂之力,虽螳臂当车但却鼓舞了阵势,我军一扫颓势才有了扭转之机,公主能帮上的忙不多,但臣却觉得公主深有远见,是皇上之福。”他说话点到即止,听在西凤帝耳中却是觉得这个女儿确实不简单,既不出风头又默默替他分担,可惜是个女儿,若是个皇子的话那该多好,西凤帝慈爱的看向蕙平。
司夜离这话真假与否怕是只有他知晓了,但既然他说了这件事八成就是那样,难怪有段时间是没在宫中看到三公主的身影,还说她病了需要休养,却是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事,若非司相说出来也是太过低调。众人都纷纷夸赞这位三公主识大体,是西凤之福,身为公主还能为百姓着想,着实普通女子不能比拟之。虽说西凤没有女子当政的先例,但也不妨让这位三公主适当的时候为国事出些主意,毕竟要识人善任,不能浪费人才。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深怕会引起西凤帝不满,但今日西凤帝心情颇好,到也没有多心,觉得此事可行,遂允了蕙平不日到勤政殿多走走。原本热闹的洗尘宴主角最后却换成了蕙平公主,众人心思各异,却也只觉得是蕙平公主运气好才大放异彩,她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女子,平日里颇得圣心,现在连司相都为她说话,可见她该是如何的会笼络人心。
只有端坐在司相对面椅垫中的男子微微朝高坐上看去,眼神不知与谁交汇,转而又看向安然入座的司夜离,那副神情淡定的样子仿佛方才的那番话并非是他所说,可凤景行却觉得这件事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司夜离为何要帮一位无权无势的公主,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颇受西凤帝宠爱?要知道这位傲然立于群雄的国相可非一般人,便是两位最有希望登位的皇子都未能拉拢他帮忙说上一句话,可见他是多么的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卷入是非漩涡中。就是在对于那位宁夫人时也未见得他真用了多少情,不然怎会在对付宁氏时不予余力,立场明确呢?与其说是西凤帝对于他的试探,还不如说是他在对自己的试炼,唯有无动于衷方能屹立不倒。对于这位权势和情感都收买不了的国相,又是什么能耗开他的金口为人说话?莫说是凤景行好奇,就是在座的诸人怕是没有多少人不好奇吧。
须臾,医女晚晚从后殿走入,手中端着金色釉底雕纹的瓷盅奉上,“皇上,该用药膳了,奴婢在药膳中加了几味醒神的药,以防皇上饮酒过多而头疼。”晚晚说着已将盅盖打开,扑鼻一股浓浓的药味,令人闻了却是舒经缓解。见到淑妃,晚晚福了福身算是打过招呼。
对于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医女淑妃并未有任何脾气,反而帮腔道:“晚医女说的对,皇上还是身子要紧。”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