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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阿月从床榻上下来,她不敢肯定那个人是谁,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说很像仙儿出去时的样子,她不确定的叫了声。
女子听到叫声惊讶地抬起头来,似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外人在,一时到是忘了哭泣,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她进来时特地看过确定这里没人才敢放声哭的,通常这个时候帐中都是空落落的,她到是忘了如今来了个新人,她还以为她也被拖了出去呢。
被人看到哭泣,仙儿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她尴尬的抬手摸了摸脸颊的泪痕,就是她这一举动阿月才注意到她身上半扯破的衣衫下遍布着点点红痕,红痕暧昧,她也经历过人事,怎不知那意味着什么。阿月脸上一红,反倒是先尴尬起来。再往下看时,阿月却是倒吸了口凉气。仙儿穿在下身的纱裙上染着点点血迹,纱裙也被撕扯坏,除了这些仙儿身子被隐在衣衫后并未能看到任何异常,阿月一口气揪紧,她看到的都已经触目惊心,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触及到阿月的目光,仙儿脸色不自然的越加难看,但她又不似红姑、祁珍等人,她的性格本就是懦弱怕事的,不想同阿月多说什么,为了避开阿月探究的目光,仙儿挪步想移开。可她才走了一步,双腿就不像是自己的,迈开的步子间隐隐传来疼痛,痛的她需要夹紧了双腿才能一步步移动。
她走路的姿势怪异,饶是阿月都没想通她是怎么了,她抬起头原是要问仙儿需不需要搀扶,但她目光触及到她凌乱的发丝,晕染开的妆容,以及嘴角隐约泛起的青色痕迹,还有她因疼痛无法走动的步伐都透露出一个信息来,她方才遭人凌辱必然十分的激烈。
阿月蹙了蹙眉,她想伸手去搀扶仙儿,可想了想也就作罢,每个人都需要自尊,仙儿故意躲开人群只在一个人时哭泣不就是怕别人看见,她又何必再去戳穿人家,徒惹她不快。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仙儿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事是能令他们容颜大变的?这个地方令她深深的胆寒,迎接着她的必然不会是比仙儿他们更好的结局。
仙儿蹒跚的爬上床,拿了条被褥盖在身上就闭上了眼。她侧身朝里背对着她,阿月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确定她是否还在哭泣。似是想到什么,阿月从破旧的衣柜中取出一条干净的褥子将先前被她染上血的那条撤换下,既然来了这里生活她也不想让自己多难受。仙儿还是背对着她,她身姿笔直,半张脸都掩埋在被褥中,安静地像是睡着了。在这个地方生活谁不是都戴着面具,掩饰起最真实的自己。阿月重新翻身上床,虽然没什么睡意,但她强迫自己去睡,天色隐有泛白,再过不久想必天就要亮了,折腾了一晚她都有些疲惫。她睡眠浅,若是等到别的人再回来怕是就没法再睡。身在这个地方纵使害怕,她还是要保持体力,相比起脑力来指不准更能保护自己。
阿月与仙儿就睡在隔壁,他们互相隔着不远地距离。阿月其实并不习惯与人同睡,即便是努力地想让自己睡着,意识却还是清醒着,没过多久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走动,或许是见他们都睡着脚步声响了没多久就变为安静,阿月迷糊地想大概是有人回来了。紧接着烛火被吹灭,帐中一片黑暗,就只有浅淡的星光斑驳笼罩着。阿月睁了睁眼,睡在他们通铺最右端的阿蓉也回来了,她能从光影中看到有个蜷缩起来的人影。翻了个身她想继续睡,可才安静了没多久的帘帐内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呓语声传来,这道声音因为距离她最近所以她听得最清楚。
“不要……走开……走开。”夹杂着隐忍的啜泣声,不难分辨是谁。哭声中透着惊恐和挣扎,像是醒不来的梦魇笼罩着,那种无力感深深击打在阿月心头。她知道陷入梦魇中的恐惧,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令仙儿害怕的事,也必定与她方才被撕碎的衣衫有关。那些个禽兽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仙儿是被那两个士兵带出去的,该不会是他们两人一起对她做了什么吧?想到此阿月整个人都一颤,不然以仙儿那隐忍的性格又在这里长时间待着,不会是第一次伺候他们,怎么还能令她恐惧成这样?
阿月伸手想将仙儿推醒,她要是一个晚上都在梦呓,别说是她自己睡不好,她也必然睡不着。抬起的手刚触到阿月肩膀,隔着那层薄薄布料传递来的热度就让阿月猛地坐起,这么烫的温度,她发烧了。意识到这点,阿月忙的下床趿鞋去点灯,许是感受到亮光动静,睡在一侧的阿蓉也抬起头来去看怎么回事。阿月无暇顾及旁人的感受,她起身走回到仙儿身旁,探手往仙儿额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阿月推了推她:“仙儿。”奈何仙儿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到是被她一推呓语声没了,人大概也烧糊涂了。
“怎么了?”睡在单人床上的祁珍不知何时也回来了,她幽幽的声音传来,不咸不淡的问道,脸上很平静。
阿月回头去看了看她,显然她也是没睡醒,惺忪的眼眸下神色冷淡,斜靠着榻沿。
“仙儿发烧了。”阿月如实道。
“哦,那等天亮了再说吧。”祁珍懒洋洋说道,说罢没什么大事般继续倒下去睡了。
原也没想过这里待着的人有什么真感情,但听到祁珍冷漠的话还是令阿月不自觉蹙起眉头。到底也算是条人命,在他们眼中难道就不值得救吗?还是他们早就不将人命当回事,习惯了看透生死?
“这大晚上的就算想找人给她医治也要等到天亮吧,巫医都睡了,不可能为了我们这些卑贱的奴隶特意起来诊治的。”还是阿蓉好意的提醒阿月,说罢她也再度睡下。
阿蓉的话也有道理,他们不过是奴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又凭什么让巫医去迁就他们?他们原是身份最卑贱的人,就算病死了也不过是草草了葬,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她还没摆清楚自己的身份罢,抛却了权利和身份后的她,从前想过的身份不正如此刻般任人践踏在脚下么?她勾唇笑了笑,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稍倾,阿月找到了只木桶,打了点冷水,将绢帛浸湿为仙儿擦拭脸颊,仙儿身体出了一层冷汗,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中,烧得她浑身都难受,此刻有股冰冷熨烫着她令她感觉稍稍舒服些,她将脸更加靠近冰冷。阿月将被褥掀开,想到仙儿还穿着那身衣服睡觉必然不好受,她又从衣柜中找了身干净的亵衣褒裤想替她换上,也管不了仙儿是否会介意。照顾人这种事她其实并不拿手,但她愿意去尝试,也总要学会的。当她一点点将仙儿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时,随之映入眼帘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吻痕和伤痕,交织着遍布仙儿全身,有些更是在私密处。还有她两腿间那些可怕的伤,显然是一次次被撕裂才有的。心口像是吞咽了口下不去的气,她缓了缓才能令自己重新再去给仙儿将衣服穿好。不止是新伤染着血痕,还有愈合的旧伤透着浅淡的印记,不知是因为没怎么处理过的缘故,都形成了一些丑陋的疤痕,伴随着她如影随形。
留在仙儿身上的伤口都不大,她看不出是被什么造成的,帐中并无什么处理伤口或伤风感冒的药,就算是要采摘些草药这个点都是不能。再说她从前受伤虽也能分辨出药草一二,到底许多年都不曾做过这些事了,且仙儿的伤又同刀剑划伤不同,她所知的止血药草怕是没什么用处。看来也只能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好在仙儿的烧并不高,她拿绢帛冷敷了几次后到有些退下。阿月将她的那床被褥也一齐盖到仙儿身上,不久后仙儿真的就睡安稳了。到是阿月久久都睡不着,她照顾了仙儿整晚,后来又想着她身上密布的伤,都那么深刻的出现在她眼前,令她挥之不去。
窗帘外的天泛出了大半的白色,绯靡的天幕中不久后即将要迎来日夜交替,那暗夜中出现的绯色亮光必然绚烂照耀向大地,一点点将黑夜驱逐干净。只是躲在那光芒后的阴暗是否真的都能驱逐呢?阿月蜷起双腿,呆呆看着窗外,背后仰靠着榻沿,身上的力气被抽干,其实她也不知道。
阿月是何时睡过去的没有人清楚,但等大家都起床后阿月却还紧磕着双眸,半点要醒的迹象都无。红姑晨时从别处回来,她昨晚被留宿,睡的还不错,相比起这间嘈杂的大帐,她还是喜欢幽静的氛围。不过她无从选择,必须又要重新回到这里。陆续的有人起来,也有人继续睡着,红姑在这里的地位与祁珍一样,比之其他四人都要得宠些,旁人她也懒得去管,但这个新来的丑女竟然还敢偷懒睡大觉,这点令红姑很生气。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