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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她昨晚刚听到了些小道消息说这个阿月不简单,便以为她仗着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在这里不服从管教,要爬到他们头上去。红姑当即就生了怒要去推阿月,阿蓉见状本不欲搭理,得罪红姑对她没什么好处,但她眼眸转了转,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鬼使神差的说道:“红姑,让她再睡会吧,昨晚仙儿发烧是她照顾的。”闻言不止是红姑一惊,连已经退烧醒转的仙儿也是一惊。
她昨晚发烧了吗?仙儿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换下的衣物,脸色一阵难堪,可再转念想到阿月也是好意,除了她或许这个世间没有人再会对她这么好了,仙儿的眼眶不禁一红,眸色黯淡下来。昨晚发生的事看来没能瞒的过她,不过也没什么好瞒的,她迟早也会遇到。
红姑到是没想到阿月竟然会照顾人,她那个人看起来深藏不露的,连来了这种地方都处变不惊,着实令红姑有些忌惮,或许是不熟,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为人会与她的面相差这么多,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他们这里住着的人私下里不无暗中较量着,面上到是能维持下去,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若谁真有事未必就会好心去相帮,哪怕他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还不如一个刚来的新人。对于这点红姑撇了撇唇,伸出的手不由放下,连阿蓉这样的人都会被感染,更何况是他们呢。他们纵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都变得冷血,可谁对他们好这点恩情总要还的,这个理他们还懂。
阿月醒来的时候大帐中还是很安静,她还以为自己没睡多久,外头天光大亮,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不停走动着,阳光很足,阿月眯了眯眼。
“醒了?”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却是仙儿的脸,显得有些局促,她手中拿着一只瓷碗,碗中盛有两个白色馒头,看起来软糯香甜。
阿月盯着馒头,口中唾液分泌的有点多,她点点头,算是回了仙儿的话,转而问道:“你烧退了吗?”她已有许多日都不曾吃好睡好,现在连见到普通的馒头都觉得是可口的。
仙儿将馒头递给她道:“昨晚谢谢你,我已经好了许多。你早饭没有吃,一定会饿,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就吃午饭了。”
她睡了这么久?阿月不可置信的被自己给吓到,怎么连这点警觉性都没了,睡的这么沉要是发生些什么岂不是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她不好意思的伸手将馒头拿起,留下一个给仙儿吃。他们的三餐都有标准,不会让他们多吃,所以多出来的那个馒头必定是仙儿为答谢她而留给她的,其实她从未想过需要她的回报,换成是别人她也会那么做。她本不是良善之人,手上沾染的鲜血也不算少。但她也绝不牵连无辜之人,除非不得已。
“一起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阿月扬唇笑道。
仙儿脸上蓦地一愣,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热流,她什么都没表现,同她一齐坐在床榻上。窗外的阳光热烈,像往常般肆无忌惮的映照在地面上,能映照出年轮的影子来,而他们在时光的年轮中不停来而复返生存着,感受着,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阿月叹了口气,尝试着问道:“你身上的那些伤是不是他们弄的?”她知道回忆很痛苦,可如果不面对仙儿还是会活在噩梦中,永远不得逃脱。
似是触及那些她不想回忆的过往,仙儿低垂着脸,眸色黯淡沉默。她努了努嘴,一个字都开不了口。按理来说经过昨晚,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仙儿应该坦诚相待,她也相信她,可有些话她不知该如何企口。
见仙儿不开口,阿月也没有逼她,她知道她不是顾及,而是真的不知没法说,这么隐秘的事换成是她或许也是如此。她又试探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反抗?”
反抗吗?要如何的反抗,他们命如草芥,怎么才能反抗的过?仙儿黯淡的神色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别说是反抗,就连不反抗他们都生存的艰难。
“阿月,我很感激你能够照顾我,所以我也要劝你别该有的心思不要动,这里远比你看到的还要更可怕。”仙儿劝道。阿月刚来这里,对这的情形还不了解,怎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并非她危言耸听,这些都是她亲身感受到的。
仙儿的话诚恳,一瞬间拉近他们的距离。阿月也不兜圈,她说这些话藏着她自己的心思,他们这些人若是不团结,光靠她自己确实很难,这个问题她想过很多遍,也觉得可行。
“可你有没有想过不反抗同样没有任何好结果,也许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就凭你,还是我?”仙儿呲笑问她。别说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真有一身本事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真当那些士兵都是吃素的吗?再说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亲卫兵,闹出点事太子殿下不就都知道了么。
面对仙儿的质问声阿月无力反驳,仙儿的顾虑是对的,莫说是她,旁人或许比她还要更质疑她。阿月耸了耸肩,“当我没说。”她才刚来就说这个话题确实不合适,可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然而面对仙儿的质疑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事实证明除了说她无计可施。
仙儿绽开抹虚弱的笑来,拉着她起身,“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下外面的环境,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将在这里生活,或许就如我一样,永远都只能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她努力笑着的样子令阿月有些悲伤。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微笑着面对生活,哪怕生活是困苦逆境的,也依然不要忘记微笑不是么!
阿月被仙儿牵着往外走,她走路的姿势还是很怪异,忍耐着疼痛。阿月按压了下她的手道:“你还是别出去了,我自己去走走,等会将午餐给你带回来,你再去睡会吧。”说罢安抚了会仙儿,仙儿也着实走不动,也就没有勉强,再三叮嘱让她别乱走。
这个女孩子虽然有点胆怯,阿月却看的出来她心地不坏,也没有那么多心计。
稍倾阿月沿着仙儿的指点来到帐外,凝望着头顶的骄阳她有片刻的晕眩。现在的生活或许一团糟,可她的心却很平静,再次来到军营很容易让她想起那些同纳西他们一起的日子。那时他们每日都过的疲惫累极,而她因不同于男子的体力和体魄而时常都受体罚,还被嘲笑。那些哄然大笑的笑声都已远去,那些人也再不可能回来,她却渐湿眼眶。若说她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对纳西的亏欠了,她连纳清他们都没有救出来,也不知他们怎样了,是否受她连累。
阿月几次在军营中生活过,对于大体的位置都觉得差不多,仙儿说红姑他们拿了搓洗的衣物前往左侧的河边浆洗,她对这个所谓的河边到是感兴趣,虽然明知机会不大,可她还是想去看看。到不是觉得她能从河中游出去,毕竟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可她毕竟在渝州待过这么些年,对于水利还是懂些的,潮水的走向都能造势,所以说那些年同杜丽娘不是白混的。
阿月正沿着左侧走,前方几个拔高的大营阻挡了她的去路,阿月不知那几个军营中住着什么人,刚要转身离去便在隐约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轻微的传到她的耳中。若说她为何会记得这道女声,还不是先前那个人差点将她杀死,她对蛊毒记忆犹新,那种痛即便是被解了依然还能清晰记得,痛入骨髓,细小而绵密的折磨着,每时每刻蚕食着她的心智。
“那个阿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先前害得魏军差点在西凤手中全军覆灭,殿下也是太过仁慈才会将她留着,不过也是,动手杀那样的人只会脏了殿下的手,更何况我们即将大婚,多少晦气。”
“是,大祭司说的对,对付那样不堪的人又何须您亲自动手,有我们就足够,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能为大祭司效劳是尔等的荣幸。”
另一人道:“不用大祭司说我们都会为魏军报仇,从前还不知道那个阿月的底细,没想到原来就是她搅得我们大败,这口气我们怎么都不会咽下。此次的事就权当是我们恭喜殿下和大祭司的贺礼,保管做好,还请您放心。”
阿月调转的脚步复又折返而回,她对这个贺芸罗本就无感,此刻听到她的声音便觉无好事,能躲着就躲着,省得她又来害自己。她也是倒霉,若说起先贺芸罗针对她是因为她大祭司的身份需要对她用刑,他们才有了接触。可接下来那次她又为何要改变主意将她弄死阿月就不得而知了,这大概就是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吧,就像蕙平般将人命轻贱在脚底,热衷操纵着别人的生死。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