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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甚是好,她一开始是怕芷澜不愿意,也是怕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弄巧成拙。毕竟女子经商在这个朝代,在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在达官显贵的仕族里是行不通的。她身为重臣之后,权相之妻,在悠悠众口中岂能授人以权柄?可她是现代人,有着现代人自力更生的思想,不想卑微的生活在男权之下,受人嗟来之食。况且即使找到了她一直以来梦中见到的那个人,她也还是会离开相府,离开这个迂腐的王朝,去找回去的路。在此之前,她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去供养自己,所以她并不想在世人面前抛头露面,只想安安稳稳挣钱。
芷澜的提议是对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信赖她。
姥阜山很快就到了。众人一一下轿,眺望着近在眼前的美景,都不禁感叹,这里真的是云野苍山,翠叶碧荷的一副画轴。姥阜山因地理位置的关系,虽是在西皇城,却也算不得真正在西皇城,因为翻过姥阜山这层天然屏障就到了渝州境内,渝州虽是西凤的国土,但靠骑行也要十几天才能到达,渝州又极大,临西靠近南晋边境,只隔了一个墨河。隔着姥阜山又有三座山,分别名为干瀚、干涸、干阑、,姥阜山山峰不及旁边的干阑高,干阑地势险要,多有皇陵围绕而建。她遥遥望去干涸似乎已在云顶,而天觉寺就在俗尘之外。干瀚就不同,最为普通,到是在干瀚上建了不少庙宇,大小共几十座。
朝夕收起临望远处的目光,虽说是郊游,却真的是游玩,比之寻常百姓家自然不同。光是搀扶着自家主子,拿扶扇、拿锦凳、拿吃食、递锦帕的就有不少,身后还有一众府卫跟随着。不过已经算是少了,有些早已在一层层山峰上先打扫恭候着,也有些则去附近的温泉打点起来,怕有附近的山民打扰他们,众人说郊游是假,泡温泉为真。三月末的微风依旧渐凉,山涧溪水多是从顶峰流淌下来的,干净又温暖,能够美美的泡上一泡,洗去一身寒意,当真是不负此意。冲着这点,不管是否会有危险等着她,朝夕都豁出去了。她想要尝试一下这里的温泉和现代的有什么不同,虽然她记忆里其实都想不起来现代的温泉是什么样子,但有些东西埋藏在骨子里的感觉会帮她找到答案。她在这里受到芷澜他们的束缚,都没有享受过一个人的洗澡空间,被人盯着的感觉总归怪怪的,这次她说好了让芷澜给她找个一个人的,泉池不需要大,但要足够的私密。
司夜离素来节俭,但他的小妾怎么个个都奢侈无度,他难道都不管管吗?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朝夕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芷澜和小鱼小燕自由活动,她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着,说得难听些就是被人监视着。出过上次的事后芷澜自然不肯再离她半步,她也无奈,只能任着她。他们走得慢,徒步入山倒也不是很困难,晨曦出来得早,现在日头都没有升到正中,并不十分晒。几个女人在前面叽叽喳喳说着话,她走在人群最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都是无关痛痒的事。由于要爬山,都穿得非常简便,她不像他们需要带些换洗的衣物之类,除了芷澜先前买的吃食,到落个轻松。
姥阜山有许多花草植被,正值春暖花开之初,阡陌小道上的佛铃花果然开了,一簇簇小小的花瓣绽开着,吸收着山间的精气,在未散去的云雾中甚是美轮美奂。山中林木众多,众人沿着山间石子小路走,到也没有独自前行,山上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有些她认识,多半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湛蓝澄澈的天空,云霞万里,大片的阳光都被厚重的绿叶遮挡了,偶尔树林间也会有悉悉索索的小动物跑过的声响。
渐渐地,秀怜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落到了她一起。朝夕忙着赏风赏景,走得极慢,哪里有功夫搭理她。她寻思过找个机会向秀怜表明自己的意思,但眼下显然人多嘴杂不是时机。又不知秀怜心中是什么意思,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秀怜虽然曾经还破坏过她那些名贵的花,但同在一个屋檐下,同是司夜离的女人,虽然她从未承认过,此刻她却是词穷的。过往云烟她不想追究了,她不想为了个男人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若是如此,她情愿退出,她也明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那个人根本是不闻不问。可他们似乎都不想放过她,身在这样的家族中,有时候真的很无奈,她不想陷进永无止境的漩涡里,她害怕自己最终也会沦为他们一样,被这个朝代同化了。她很笨的,笨的只肯相信若爱一个人,就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里,再容不下其他人。至少,这是她对爱情的观点,也可能只是她还没有碰到那个令她委曲求全的人。那么,那个令她莫名心痛的男子呢,他干净清澈的就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那个人和她的过去又有着怎样的牵扯?
“姐姐,妹妹过去对您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记吧?”就着如意的搀扶,秀怜一步一步挨近朝夕,她语速不快,似在询问又似在试探。两人挨得近了难免会说一些只有彼此听得懂的话。
对于秀怜突然的示好,朝夕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回头怔怔地回望着她,她的话诚恳而不失风度,看似是在说她破坏了朝夕那些名贵的花,又何尝不是在说那件事呢?!既然秀怜给彼此找了个台阶下,她求之不得。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开心的事还能记住些,余下的都不太记得了,否则活着多累呢!”不知这样的答复她是否满意。
秀怜轻笑着说道:“姐姐说得是呢,相爷也一定希望我们众姐妹和和睦睦。”说着手腕一指,对着前面的一簇芙蓉意味深长道:“相爷就如这众星捧月的芙蓉般,我等不过是那耀眼明珠下的一颗小草,小草从未奢望过能得明珠青睐,也从不敢贪心,只要偶尔能看一看小草,小草就满足了,只要这么小小的愿望。”她仿似很感慨,对着远处盛开在漫烂天空下灼灼娇艳的芙蓉留恋不已。
她如今在府中的地位明着已经超越了任何人,将来就等孩子生下来继承袭位,说不定还要凌驾到她头上,还敢说自己不敢贪心,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走了几步秀怜就走不动了,朝夕看她神色确实不怎么好,连一贯的骄扬跋扈都很难看到一丝踪影,特别是刚才的一番感慨后,脸色越加惨白,看起来就是个容貌秀丽的寻常女子,在崇拜着自己的丈夫。怕她出意外,朝夕和玉雪他们也都没再往上走,姥阜山的西峰有几座别宫,不远处就有泉池,那些泉池只供皇家所用,他们决定就在南边偏小的泉池中泡温泉。行了不远,倒是碰到一对官兵打扮的人在另一条岔路上,列队整齐,似乎早就在那里。朝夕对西凤的官兵不熟,倒是芷澜覆在她耳畔轻声说那是禁军。禁军都来了,必是宫中的某位大人物在这里,大家本是想绕过去当什么都没看到,偏巧莹翠色宫服的宫女对着禁军统领附耳说了几句话,迎头就望见了他们,朝他们这边走来,盈盈施礼。既然撞见了,就不能当看不到。但朝夕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苗头,还来不及躲避,就听得带头的宫女说道。
“奴婢玉珠给相国夫人请安,恰是夫人们在此处游玩,三公主正派奴婢前来寻找打马吊的搭子,不知夫人们可有意愿?”
玉珠姑娘秋波色的瞳眸真诚的凝望着他们,以询问的姿态请示朝夕。朝夕望着他们一个个苦瓜脸的模样本不想答应,却被玉珠截断掉:“相国夫人,难道您想违抗三公主的美意?!”这是不让人有拒绝的余地了,众人只能耸搭着头随玉珠进了行宫。
本着好奇的心态本想问问他们何以一副憋屈的样子,难道三公主会吃人不成,奈何玉珠为表示他们解了自己的围特意恭请他们入殿,态度甚是诚恳欢喜。
朝夕走过分各两侧的禁军时,无意间瞥见那个与玉珠说话的禁军统领,那人也淡淡回望着她,看到她看自己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点头,算是和她打过招呼,朝夕也回以清浅的笑容。
蕙平的行宫大而宽敞,宫中百树众多,绕着三进的院子遮如蔽天帘帐,翠如山水泼墨,是个避暑的极佳之地。又因宫中自带天然的温泉池,四周都引进了泉水,以泉水的冲击力制造出暖气,殿中每个檐宇中都铺有暖玉,冬暖夏凉,美屋华舍,奢靡至极。行宫中大多百花盛开,沿着蕙平所在的无双殿行走,殿檐正前方人工打造出一方池水,水中莲花绯绯,碧水连天。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