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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想往里走去看看,他的床榻要显得没有睡过,那她才好布置成一个他遭人暗算,激烈打斗过的场面,这样矛头就能从女人身上移开。阿月刚抬起脚就听得身后似有声音,不是她多疑警觉,而是拉伊抽搐了下,最后睁开眸用力全力想要让眼前的人去救他,可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阿月捂住了口鼻,将他死死按在红色的地毯上,她出手很快,刺中拉伊的匕首在她指尖被猛力的往里推进,直到他连最后的一丝鼻息都耗尽她才放开手。这个过程非常短暂,短暂到根本无人发现。拉伊瞪出的眼眸还在看着她,她抬手将他合拢,眯起的眼眸中似在说她说过不会放过他的,看来这个拉伊运气真的不太好。然后她若无其事的抬起两指去他脖颈处探他的大动脉,她做事从来不会留任何余地,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阿月再将匕首从拉伊身体里拔出,带着血的刀子划过衣柜床架、桌案等地,做完了这些她再将匕首重新放回到拉伊手中,让他两只手握住。她将染着仙儿血渍的绢帛从衣袖中抽出,一点点擦干净手指,再将衣柜等推倒,刀架、木柜等分别扔在地上,现场布置的很满意,该倒的地方都倒了,该留痕的地方也都留了痕,越是乱反而不会被察觉。最后她将屏风推倒在拉伊身上,遮盖住他的尸体。
那边仙儿神情已经很紧张,她怕有人忽然过来,那他们就会暴露。阿月拍了拍她的肩,抬手止住她的唇,让她出去。阿月的神色自然,方才做的那些事仙儿不需要知道,她只要知道如今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她手上握手仙儿的证据,而她必需听她的。两人低头离开时,大帐的背面悄悄闪过什么,很快就又安静下来,若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是风吹动树枝摇晃而过。
回营帐的时候陆续已有红姑和阿蓉回来,两人刚要入睡,见到他们一同回来到也没问什么,阿月隔空无声对仙儿说了句唇语,意思是镇静。仙儿眼神动了动,一前一后爬上床去睡。虽然两人此时都没什么睡意,但有些事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到得发现拉伊死亡的时候已经快临近午时,今日拉伊不当值,众人都以为他在帐中歇息,等侍卫将饭菜端去给他的时候才惊恐地跑出来将此事汇报给了这里的将军显毓。显毓当即震惊地站起身,差点将案桌给掀翻,当时在主将帐中的几个副将也不无惊恐。纷纷皱起眉头来往拉伊的帐中走,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死。要知道这里就在魏都脚下,而他们都是铮铮男儿,上过战场杀敌的猛将,能将他们任何一人杀了就绝对不得了,也决不是小事。拉伊在军中担任的职务虽不高,可他们都各司其职,这件事上报到魏宫中要如何说,那只会显得他们无能。不报又不行,太子殿下迟早要知道,知道了肯定要震怒,说不定魏帝也会责怪下来,毕竟他们不是别的军队。
显毓等人到得拉伊帐中时,看到满眼的凌乱,好多地方都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桌椅都被摔碎了,木制的柜子上也有许多划痕,这分明就是被人偷袭的场面才会打的那么惊心动魄。可这么大的打斗声竟然无人听见吗?大概是拉伊的帐子靠里的关系吧,他平日品行也不是很好,对待士兵都是骂骂咧咧,还对他这个主将顶撞,想到这些显毓就觉得他死有余辜。不过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毕竟出了这等大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不会随便草草了事,就算对拉伊不满,如今人死了总要给他个交代。
近来这段时间魏宫都非常忙碌,国婚不比其他,需要操办的事情有许多,每一个环节都不得出现差错,连同着国婚的还有即将到来的继位仪式,两件事压在一起就更是隆重。原本想要放在一起举行,但苏映寒就在前几日忽然提出异议,连同着满朝大臣都复议两者分开举办,这次到是也有贺青彦的附和声,不知为何他竟也同意,想必是他女儿先同苏映寒举行国婚再封后更为荣光吧。魏帝和魏后都没什么意见,也不过时日相差不了多少,而且放在一起确实有不妥。继位的仪式比之国婚又不在同一级别,隆重程度不同自然各种摆设、规矩就更不同,弄不好哪个环节出问题反倒是教人看了笑话,再说继位时各国都会派使臣前往贺礼,惹得人家在背后嘲笑北魏贫穷就不好了。
在来说苏映寒,国婚的事他压根是没操心过,反正他压根也没想娶贺芸罗,不过是被西凤大败的事惹怒了魏帝,他总要做做样子让他的怒火平息。继位的事那就更不需要他,都由祖制按部就班。可就是不需操心的他还是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在处理,看着案台上积压像小山的公文他隐隐泛着头疼,从前就算再忙他都不会有这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是从何时开始的?认识了她以后,还是每每回忆起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眉角,流波掩映在她眼角眉梢,让他孤独的心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小七,我该如何忘了你,才能假装你从来不曾来过我的世界?
妆奁精致的玄色锦盒中用云锦包裹着一枚玉蝶簪,绯色的玉珠雕琢而出栩栩如生蝴蝶,可能相比起魏宫中任何一样宝物来都不值钱,但那是他送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而到最后他却只能睹物相思,这对他又是何其的残忍。
面容倾城绝艳的俊美男子端坐在龙椅中,手中握着一支玉簪,正出神的想着心事。他眼前的案台上铺展着大臣上奏请折,却是半天也未见他翻过一页。侍候在旁的几个宫女太监均不知出了何事,几人面面相觑,因猜不出主子的心事而忐忑不已。
还是菩桃偷偷朝他们打手势悄声说道:“主子看了这么久奏折也累了,你们都下去煮些点心过来,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打扰。”菩桃因跟在苏映寒身边久了,主子的脾气秉性最摸得透,当然也最清楚主子此刻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他开口多半也是主子的意思,宫女太监们颔首领命纷纷退避开去。心中也是都松了口气,主子周身气压一直都低的吓人,他们每每伺候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深怕做错一点小事就惹怒君主,挨打是小丢命才是大。
苏映寒眸色晦暗沉寂,菩桃知道他一定又是在想着那位女子了,这些年主子为她做的事还少吗,究竟何时才能真正放下呢。菩桃叹了口气,主子在思念那位女子的时候最是不愿旁人去打扰,他还是识相的退出去吧,免得惹主子不快。
“我没事。”菩桃关门的动作微停,抬起头就见到苏映寒朝他牵动了下唇角,那个安抚的动作虽不明显菩桃却看的清楚,主子也大概只会对他肯透露出半分情绪来,其实不用对他解释,他都懂。主子所谓的没事就是一个人偷偷半夜喝醉,只肯在黑暗中放任自己去思念去脆弱,一旦走入阳光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决断英明的君主。
苏映寒的脸被掩映在暗影中,分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但这些年主子鲜少睡好过,所以脸色也一直都不怎么好,透着股外人不易察觉的憔悴,那不过是在强撑罢。
菩桃倒退着出去,最后将门掩上,那人失落的神情也被一起掩映在门后。菩桃才堪堪要守在门外就听得身后有人靠近,叫着他:“菩侍卫。”
唤他的人他认得,这不就是驻守在城外的亲卫军主将显毓么,他急匆匆而来是有何事?
“下官有事想禀见太子殿下,不知菩侍卫能否代为通传?”显毓作揖道。基于菩桃在苏映寒面前的地位,众人对他都客气有加。
心知显毓说这话必是有事,可菩桃也不确定苏映寒是否愿意在此时见人,只好又问道:“重要事?”
“重要。”
与此同时这件重要的事必然也逃不出苏映抑的耳朵,他在寝殿中就听得随侍进来禀报说道苏映寒的亲卫军中死了一位副将,且死因离奇。
这到是让苏映抑好奇了。那支亲卫军本就是护卫王储的军队,后被魏帝直接拨给了苏映寒,也就意味着他将继承大统又进了一步。自苏映寒接手这支亲卫军后据说换了不少人,里面几乎都是他的亲信,本来也是,换成是他也会这么做,这才是掌握皇权的第一步。可就偏偏是一直都以严律著称的亲卫军怎么就到苏映寒手中出事了呢,这在过去可从没有过。这到是让他有好戏看了。苏映抑鹰隼般的眸子一点点眯起,勾唇扯出抹冷笑来。
然而当苏映寒同样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又是何种表情呢?这位君主神色难辨,抿唇不语,只盯着显毓看。显毓被他那副冷然的表情吓的双腿直哆嗦,他就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不说也是错,说了还是他的错。显毓想抬手抹去额鬓上的汗,微微抬起的手复又放下,他是真没这个胆量。好歹也给他个痛快,这什么都不说究竟是个什么事。 宿罪